外城东南西北各有府邸,西是城门,东是皇宫,南是管辖这城内一百零八道关卡的拱卫司。
拱卫司前身是明恩寺,明恩寺香火旺盛,进出的人络绎不绝,只是没有人会想到某些信徒在佛门清净之地扭开一座佛像,然后闪身进入佛祖背后。
脱下普通的布衣衣服,换上暗黑色的锦衣,腰间别有一支长长的黑木器,头顶戴有暗红色的圆顶帽子,帽子眉心的地方描绘着一条五爪金龙,金龙与这些人头上的独角遥相呼应,莫名怪异。
信徒背着佛祖没有了善良,取而代之的是萧杀气氛。这名武侯官手上掌有一封用红色火蜡封好的文书,快步地往内里赶去。一路上遇到不少人,但其他人没有阻拦他,他径直来到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头子身前,才减缓了脚步,跪在地上大声报“前门和中门传来急报!”
老头子不急不忙,喝了一壶茶,张开略显疲惫的眼睛,有些无奈与厌烦“叫李小哥过来一起听听吧,我老了,只是听得懂,但可能不够灵光喽。”
此时门前走来一名二八年华的少年,长相幼嫩,嘴毛未尽,跪在地上的武侯见了不为所动,大声说道“请指挥使亲自开启,他人……”
老人摆了摆手,看见李小哥过来,他面如枯槁的苍白脸色回暖,绽放出一丝冬日傲梅的红色,笑着站了起来“快快打开你的世界树,我就喜欢和你在树上探讨军情。”
少年从衣袖里摸出一支緑青色的小木杖,木杖轻轻地落入地面,稍稍错觉,这根木杖开始生根发芽,长出新枝。
顷刻之间,盘根错节,整座拱卫司被这支木杖所掩盖,那名跪在地上要老人开启红色朱漆信封的武侯,见此大为所动。
武三品,暗色。
心里暗暗吃惊,少年年纪轻轻,修为比官职还要高得离谱。
他吃惊之余,捧着信封的手不自然地往少年的方向倾斜,老人见此面色更显红润。
少年摆出的这座世界树已经成型,他扶着老人走到近前,恭敬道“外城各处起伏波动,颜色不同,安全系数不同,大概形状我只能给你描绘成这种模样,要是给我更多信息,可能会更好。”
此时两人面前的是一座巨大的树形沙盘,街市、房屋、城楼,溪流、森林、大山……整齐地罗列在沙盘里,俨然是外城的临摹版本。
沙盘最动人的地方不是它里面的山石多么栩栩如真,城墙如何真实如物,而是上面居然会有许多人,许多走动的人,这些人是木人,除了不会说话,居然还叫人说不出个假字。
人口分布,逼真如许!
再看沙盘内层层叠叠的颜色布置,一看就知道哪里会是祸乱的地方。
老人坐入少年为他支撑起的沙盘专座之前,踢了一脚那死板的武侯,骂道“还不给老子拆开火蜡,让小哥绘制完这江山社稷?”
武侯再傻也知道不是跟老上司较劲的时候,他从自己的胸襟摸出一支黑色的木杖,嘴里念了一些隐秘的语言,再用木杖敲击火蜡,火蜡脱落,正要递过去时,被少年吹了口气,信纸随风飘起,入了沙盘,然后武侯差点惊呼出声。
在沙盘上的信纸像是被什么点燃了,居然燃烧了起来,吓得他要抢前救……纸。
情报机关里,最重要的不是人命,是这封可能掌握了数千甚至数万人性命的情报。情报一失,自己的小命难保啊。
老人见他飞身扑火,忍不住哈哈大笑,凌空挥了挥衣袖,把武侯送回原处,骂道“做事没个正形,不懂得大体,不知道李小哥看上你什么?”
武侯面有菜色,他的小命如那封被烧得只剩下一抹黑粉的信纸,见不到了生动,自然也就听不入老上司的话了。接不上话的他,少年为他解围“耿直和诚实,在我们这里很少见了。”
“耿直诚实?拱卫司的人耿直诚实?”老头又是哈哈大笑后,随即眼角忍不住跳动了两下,收起笑容,面色凝重,“他们来了?天启之门真的会开?”
少年将那位吓破胆的武侯扶了起来,低声与他言语几句,面如菜色慢慢转为喜色,退走前深深地与少年作揖多谢。老人看在眼里,嘴角微微浮起一丝微笑。
李小哥是年前才调过来的,拱卫司上下很少人见过他,城里稀疏平淡的流事,底下自有能人料理,像今日这种开启外城城门,引入新鲜血液,为城主解忧的大事,才让这位久居深院大宅的少年,不需要自己召唤,他就来了。
可以说,少年这一年里,才第一次踏足自己的议事厅,所以才会有误会的事情。
这一年里,少年也不是完全不掌事,自己问他有什么要求的时候,他伸出了三根手指。
第一根手指就是刚才那死板的耿直男子,名叫李树直,出身寒酸,要不是少年提起来,老人都不知道自己的拱卫司还有这号人物。
第二根手指是个秘密,连自己都不知道,这种上司做得实在有些窝囊。
至于第三根手指,不出意外,仍然是个秘密。
老头看着这个如同自己亲生孙子的少年,身子单薄,眉宇之间有一道浅纹,显然在平日里对城中的事情不比自己少花心思所致。
李飞鱼。
这个小年轻有个很梦幻的名字,和他的世界树一样,能在城里如同入海的飞鱼,欢快遨游。
“我们开始看看这大好河山会有如何的灾害吧。”老人叹了口气后,望着飞鱼,飞鱼颔首示意,伸出双手,两人入座,盘飞于空,如同飞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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