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山先让他问问这件事的可行性。
一个是子弹生产,运输耗费的时间,第二是三千万的数字,会有多少子弹运输过来,暂时不要动手。
光欠了德国人,就一千多万大洋的武器款,现在都没还清,前方枪炮一响,全是消耗,川军哪里来的钱,没有大财团的背景,米国,英国各地经销商,都把青霉素价格压的很低,前段时间甚至联手打压青霉素,好不容易链霉素横空出世,打破了对手的阴谋?
两口子跟着一群人从陕北回永州,忙着赶路,压根就不知道,川军奇袭上海,全天下都知道了川军发财的事情。
带着一肚子问题,还是拍发电报照办了。
“陈叔叔,凤翔阿姨,我都想我姐夫了!”
“我们也想啊,冯军长和小山在永州,这里就是民国最欢乐的城市,他们走了,把永州的快乐也带走了,留给永州的是,牵挂,思念,还有祝福!”
听见卓青然突然冒出来的感慨,吴蕴初看了一眼永州方向,又把目光望向了东方,发出浓浓的叹息。
“肚无海量,口吐民国乾坤,救半壁山河实业。身乏铁臂,扛川军抗日重责,扫日寇铁蹄万千。小山这小子,不仅是商界的奇才,我很欣赏他那句话,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为抗战出钱出力,我们都是大侠。”
“我姐夫就是大侠,迁民国实业精粹于四川,聚西方精良装备于川军,狙日本虎狼之势于太湖,于国于民,有大功劳!”
卓清影虽然挽着陈浩然的胳膊,可是她这个话,还是让陈浩然心里很酸。
陈浩然这次去陕北开了眼界,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币货。
别说他,就是他们这代人,包括郑冲,封萍好些光彩夺目的年轻人,都得生活在那个妖孽的阴影下面。
高凤翔摇了摇头,本想把话题岔开,谁知道一开口,又说到周小山身上了。
“我怎么觉得陕北十八集团军的领导人,听你们说起周小山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怪异?”
“哪有,人家也认同小山功勋和贡献,我也是到了陕北才知道,原来娘子关战役就是小山主导66军和十八集团军打赢的。倒是高规格的接待,让我们很意外啊。”
“青然丫头,离开陕北的时候,你还说你会想念陕北,一定会再去的!”
“我是很喜欢陕北啊,哪里的人,怀揣着救国的梦想,有着必胜的精气神。官兵平等,都吃一样东西,穿一样的破旧军装,好多十八集团军的领导人,都是那么有学问,那么平易近人,简直就是一个梦想的社会,跟国民党的官员很不一样!”
“青然说的不错,陕北虽然穷,可是他们有着自己的精神财富,他们一定会有作为的,小山这小子眼光好准啊。”
“我们马上到永州,到了永州,不准你跟任何人提起陕北的事情,你们两个私下交流也不准说,要知道隔墙有耳,明白吗?”
这次开口的是卓敏之,川军独立性远比不上八路军,谁也保不准永州,会有多少特务渗透进来。
这次表面上是提醒女儿,其实在跟陈敬方他们几个做强调。
吴蕴初一下子就是听懂了。
“没问题,我们回去一定保密,现在局势很复杂,永州虽然特务不多,可是真潜伏进来,那个破坏力太吓人了!”
“明白的,事关姐夫的安危存亡,我不是傻子,对了浩然也要发誓,不准说出去,要是连累的姐夫,我会内疚一辈子!”
陈敬方无语的看着儿子举手发誓,把周小山当成大哥敬重,保护。
他觉得他儿子这辈子,到了四川就入乡随俗了,耙耳朵是跑不了的。
高凤翔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颇有些无语。
比他们更加无语的是周小山。
狗日的日军好狠,今天把潼关兵站炸了,外围建筑一片废墟。
还好防空体系比较完备,警报想起的时候,医院,仓库,汽车都开进经营两年的防空洞里面了。
今天的轰炸特别狠,上午一次,下午一次,就对着这个兵站,还有个防空洞的洞口都被鬼子炸塌了。
要不是狡兔三窟,好几个洞口通风,里面的几千伤员能被憋死。
更严重的是伤员列车,到不了目的地宝鸡了。
出川抗战的将士们,都是向死而生。
七战区这批不会伤残的轻重伤员,把战场视作地狱,把家乡四川当成了天堂。
回家的路,就是幸福的路,即便知道自己这次回去,只能短暂的养伤,训练新兵。
尽管这些士兵,八成以上会伤愈复出,也知道自己会返回川军序列,再次出现在抗日战场上。
他们依旧把回家的路,看成通往天堂的阶梯。
如今,这个阶梯被鬼子炸断了。
一万人全炸了,眼里都是愤怒的怒火。
这片用自己生命守护的国土,被鬼子肆虐,满目疮痍。
“小山,我很奇怪,为什么同样的装备,我们川军打这么好,差不多可以打到1比1的战损,而几十万中央军的德械师,在淞沪打的那么烂?战损差不多快到一比十了。”
郑州这段是平原,没有大型隧道可以躲避。
周小山担心白天行车,整个列车被飞机轰炸,白天就把列车停在两个小站上,用战场的煤炭覆盖车顶做运输货车伪装。
一万人的伤兵,疏散在两个十几公里不远的小站外的山坡和树林以及可以藏住人的地方。
饶国华跟李绍安都是这群伤员里的重点保护对象。
理所应当放到他的警卫团和直属连照顾。
“我们跟鬼子差的综合国力,比如,鬼子的军舰,飞机,大炮,这些实实在在装备差距,让中队失去了硬抗的资本,中央军打内战,他们的装备,都比地方军或者红军要好,所以他们没有把自己思维角度转换过来,一开始,从战役上,就把自己定位为弱者,面对的是一场以弱打强的战役,更多是带着悲壮的保家卫国的血气!”
“你是说我吧?”
饶国华咧着嘴笑起来,让他带着一个师打仗,没问题。
他不敢想象,如果川军的战略设计设想跟中央军一样,他会打成什么样子。
八都芥,吴兴两场,他就没想过胜负,生死置之度外,把训练的战术打出来,反正不能看见眼前有活着的侵略者,带着弟兄们血拼就完了。
“说实话,出川前,我跟大帅聊过,他对抗战的乐观,我不敢苟同,我觉得国府跟部分大员提出的“苦撑待变”争取国际援助,也许才是抗战出路,你们在上海打的那场突袭战,远比四行仓库的坚守,更有国际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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