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而另一边王檀最近的日子过得也很苦逼,原因是蒋氏给她请了一位新麼麼,专教她女红。
这位麼麼姓贺,人称贺麼麼,看起来有六十多岁,个子长得高高瘦瘦,表情坚冷刻薄,非常符合电视剧里后宫女官的形象。而这位贺麼麼也确实是从宫里新放出来的麼麼,原在尚功局里司职教宫女女红裁缝。她被放出宫后原本是要回乡的,但凭着小杨氏的面子,请了她来做王檀的女红师傅。
贺麼麼教人极为严格,且教法颇为独特。一般的人教女红,为了让被教的人保持兴趣,都会让他们每天绣不同的东西。但贺麼麼每天让王檀绣的都只有一个花样--就是绣一朵牡丹花。
每天就是让她对着一朵牡丹花不停的绣重复的绣,然后她就坐在上面喝茶。她也从来不指点王檀针法,对王檀绣好的作品也从不做出评价。这很让王檀觉得,她是在领着高额的薪水做着敷衍的工作。
王檀在女红上的天赋有限,又没什么耐心。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想着敷衍,为此还苏出了现代流行且简单易上手的十字绣。将十字绣苏出来时,她还在心中默默的赞了一句自己聪明,想着这怎么都是现代高科技的东西,绣法新颖,定能让古代人眼前一亮。
等她拿着绣好的东西屁颠屁颠的走到贺麼麼面前等着被点赞时,贺麼麼却只是粗粗的看了那幅十字绣一眼,然后很认真的对王檀道:“檀姐儿,做什么事情都不能投机取巧,你这种绣法虽然快,但针脚如此粗陋,何人敢将它穿戴到外面去。”
然后王檀顿时焉了。好吧,果然不是现代的东西一定就能比得过古代的东西,也果然不是古人一定就能欣赏得了现代的东西的。穿越文里穿越女一亮出现代的东西就亮花一群古代人的眼的情节果然是骗人的,至少在她这里就没有这种待遇,反而被看成了投机取巧。
王檀默默的将这副十字绣塞到了箱底里,然后继续学习古人能欣赏得了的刺绣。
正文 5o进宫
都说孰能生巧,虽说王檀的女红不如何,但胜在王檀最近干的只有绣花这一件事,所以在经过近半个月的不断练习之后,王檀终于能绣出一个荷包了。青色的底子上绣大红的牡丹花,虽然针脚还不怎么齐整,花也绣得有些歪歪扭扭,但好歹能看出这上面绣的是一朵花了。
浩哥儿对这个荷包嫌弃了好一番,然后对王檀道:“这荷包送给我吧。”
这是王檀绣的第一个作品,她本是打算放在箱底留作纪念的,且绣得实在有些拿不出手,所以浩哥儿要拿,她自然不给,对浩哥儿道:“等我的针线练习得好一些了,再绣一个好的给你。”
结果荷包最终还是被浩哥儿拿走了。
浩哥儿将荷包戴去了书房,结果被玉臻和林弘熙好是嘲笑了一番。浩哥儿却炫耀道:“你们知道什么,这是檀姐儿绣的第一个荷包。”
接着玉臻和林弘熙便若有所思起来,然后纷纷跑来问王檀索要荷包。
玉臻说:“檀妹妹,听说你学会了绣荷包,正好我戴着的这个旧了,你替我绣一个吧。”
林弘熙道:“檀姐姐,你绣好的第一个荷包居然不是送给我的,你太对不起我了。不过我这次原谅你,你下次绣的荷包一定要送给我啊。”同时强调:“檀姐姐千万不要给那个小白脸绣!”
林弘熙和玉臻两人最近颇有些势同水火之势,按浩哥儿所说,就是将书房也弄得有些鸡飞狗跳。不过,浩哥儿谴责的主要是林弘熙,对玉臻却怀表同情。
自从林弘熙进了王家的书房以来,就常常出现玉臻的书里被夹青虫,书包里被放蛇,写好交给先生的文章被画猪头,回家骑的马被人喂巴豆等等这样的事情。
林弘熙捉弄玉臻捉弄得很欢乐,结果没想到最后在这上面栽了跟斗,起因是有一天先生的砚台上研好的墨水被人加了泥沙。书房里泓哥儿和浩哥儿和玉臻都是乖乖的好学生,只有林弘熙性子最调皮,且这样的事情他也曾对玉臻做过,先生自然认为是林弘熙做的。
先生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拿着戒尺要打林弘熙。林弘熙自然不肯承认,在书房里对着先生的戒尺躲来躲去的。林弘熙承认自己经常弄一些恶作剧,但他仅针对玉臻一人,这次的事情真不是他做的,这肯定是玉臻做出来陷害他的。
但结果书房里无一人相信他的话,先生一边用手扶着膝盖,一边气喘吁吁的用戒尺指着他,气道:“朽木不可雕也,朽木不可雕也……”
最最讨厌的是,玉臻此时还出来装好人,对先生‘求情’道:“熙哥儿年纪小,性子有些调皮,但没有坏心的,求先生原谅他这一次。”说着还给先生端了一杯茶,道:“先生亦莫为此气坏了身体,学生还想日日能听到先生的教导。”
先生看着玉臻,原本被气得内伤的心终于有了安慰,而林弘熙却被气得直跳脚。
这件事情,先生自然告诉了王清,然后王清将林弘熙叫了过去,好好的开了一场座谈会。他收下林弘熙这个学生,原本是看在林家的面子上,但明年泓哥儿,浩哥儿和玉臻都要参加童子试,他是绝对不允许林弘熙来影响他们念书的。若实在不行,他就将林弘熙送回林家去。
林弘熙在王家被王清教育了一顿,回到家又被永宁侯拿着板子教训了一顿,并被警告“若再有下次就不许再去王家”,第二天又被父母拖着带着重礼去给先生和玉臻赔礼道歉,再之后他便老实了。这主要是他觉得自己以前是失策了,捉弄玉臻虽然小出了口气,但却将自己的形象都破坏了,结果到后面明明不是他做的事情别人也算到了他的头上。
说不定这些事情传到檀姐姐的耳朵里,檀姐姐对他的印象也会不好起来。还有泓哥儿和浩哥儿,他们是檀姐姐的兄长,他们对他印象差的话,肯定也会影响檀姐姐对他的印象。所以他现在要重新制定策略,改变别人对他的印象。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便是八月。
王檀院子里的葡萄熟了,王檀领着莲雾和香橼等人将葡萄剪了下来,剪了满满的一箩筐。
王檀将这些葡萄分成了四份,分别给王老夫人院里,大房,二房都送了一份去,然后自己一房留了一份,另外莲雾和香橼等人一起摘葡萄辛苦,王檀给她们也留了一小份。
八月十五是中秋节,裴氏让人在花园里装饰了花灯,提上灯谜,另外还让人准备了月饼,桂花酒,桂花糖等物。晚上一家人在大房吃了团圆饭,然后便移步到花园里赏灯猜谜赏月吃月饼。
裴氏和原氏等人服侍着王老夫人去逛花灯猜灯谜,王老夫人在席中多喝了几杯桂花酒,此时酒兴有些上头,整个脸有些红红的,裴氏原氏等人又围在她身边将她奉承得高兴,她看起来便显得异常的红光满面。
中秋节又有“祭月节”“女儿节”之称,民间流行未出阁的姑娘家在这一日祭拜月神,愿自己“貌似嫦娥,面如皓月,嫁得好人家”之类的,所以王家的花园里亦设了祭月的香案。
王檀并不相信求神拜月什么的就能达成心愿,但因觉得这项游戏有趣,便也跟着拜了。
旁边的王椒看见她拜,突然笑着问道:“八妹妹,不知你这求的是什么心愿呢?是想让自己貌似嫦娥,还是能嫁得好夫家。八妹妹这已经是闭月羞花之貌了,用不着求。”说着又用帕子捂着嘴笑起来,故意道:“八妹妹,你该不是求嫁个好人家吧?”
王檀懒得理她,双手合十,对着月亮磕了一个头,然后站起来走了。
王椒觉得自己一拳像是打在棉花上,对着王檀的背影气恼了一会,接着便觉得有些没趣。然后便跪下来去祭拜月神了。
另一边王老夫人看到王椒等人在拜月,便推了推身边的王桢,笑着道:“你也去拜一拜月神去,你们姑娘家别总是陪着我这个老太婆。”
裴氏笑起来,颇有些打趣意味的对王桢道:“快去快去,虽说你已经说定了人家,但也可以去求一求月神,让你和唐公子婚后琴瑟和鸣。”
旁边原氏等人也跟着笑,颇有些戏谑意味的看着王桢。王桢红了红脸,低头扶着王老夫人的手,低声道:“我还是陪着祖母。”
裴氏道:“你祖母这里有我们呢。”
王老夫人也道:“快去吧,让月神保佑你以后生活和乐。”
王桢这才屈膝辞了王老夫人,然后去到了香案前。
八月十八是皇后的千秋节。
皇后不喜奢糜,往年的千秋节都是皇后在凤仪宫接受朝贺,然后在凤仪宫赐宴内外命妇便过去了。但今年的千秋节有所不同,皇后下旨言明,要外命妇将家中未出阁的姑娘也一起带进宫。
王家有资格进宫朝贺的只有蒋氏和王老夫人,需要带的自然也只要三房的三个女儿。
蒋氏对皇后此举很是不解。反而王清听后,只一想便猜到皇后的意思,对蒋氏道:“宫里怕要给二皇子选妃了。”
靖晖帝膝下五位皇子,大皇子为薛贵妃所出,后被出继给了先太子,并被封为端王。二皇子为白宁妃所出,太子和五皇子为陈贵妃所出,四皇子是一位宫婢出身的贵人所出。
宫里生育子嗣的几个妃妾,除了生育了大皇子的薛贵妃出身宁国公府之外,其他的出身皆不高。白宁妃原是县令之女,进宫后因为生育了二皇子才升了宁妃。不过白宁妃的兄长后面科举中了进士,之后一路高升,现在已经是正二品的大理寺卿。
二皇子与原为大皇子的端王隔了七岁,端王现在已经是儿女成群,儿子和女儿加起来十个手指头都已经数不完,而他的嫡长子更都已经九岁。二皇子如今十八,比起端王来,他成亲的年岁不能说不晚,便是今年能将二皇子妃的人选定下来,要成亲也还要等到明年。
蒋氏不由有些担忧道:“这不会选中我们楹姐儿吧?”
皇子妃说的是好听,但蒋氏却不愿意将女儿嫁进皇家的。皇家复杂,且皇子后院能上皇家玉牒的侧妃就可以有两位,有个皇子做女婿,以后女婿要娶小纳妾,难道他们还能跟皇家去叫板,没得会叫女儿委屈。家中王桢已经定了亲,檀姐儿年岁还太小,都不可能会入选。唯一年岁合适且还没有定亲的只有楹姐儿。
王清也是不希望将女儿嫁进皇家的,先不说其他的,单说二皇子笼络了原来跟随端王和宁国公府的一部分势力,对储位似还有些想头,极可能会与太子之间产生嫌隙。现在太子地位稳固,等以后登基,新帝还不定会对二皇子如何。
王清拍了拍蒋氏的手,安慰她道:“放心吧,皇后不会选中她的。”只要太子看重他,皇后便不会选他的女儿去做二皇子妃。
蒋氏对丈夫的话还是信服的,多少放下了心来。
但等到进宫的那一日,蒋氏还是将两个女儿打扮得极为普通,立志将她们淹没在众贵女之中,最好不要给贵人们发现。又不断叮嘱她们,宫中复杂,进了后宫要万事小心,无论去哪里都不要落了单。进了宫之后,她们外命妇可能在前殿陪着皇后娘娘和众位后妃说话,她们这些千金小姐则可能被带去其他地方由几位公主来招待。到时候万一冲撞了哪一位贵人,只怕会惹上麻烦。
王檀对进宫这件事则显得有些兴奋,她以前还只有在电视上看到过皇宫的样子,对皇宫她一直保持着向往和好奇,所以她将这次进宫定义为“皇宫一日游”。不过蒋氏对这次进宫太过于紧张,这紧张传染给了王檀,令她对这“皇宫一日游”的期待也大打折扣。
王家离皇宫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坐马车概约要两刻钟的时间。但今日进宫的人多,路上车驾拥挤,按照以往的经验,极可能会有所迟缓。所以蒋氏与王檀王楹王桢四人分坐了两辆马车,极早就出了门。
等到了宫门口,下了马车,早有内侍过来给她们领路。蒋氏给内侍塞了荷包,之后又叮嘱了两个女儿几句。转头又看到王桢,王桢今日也打扮得极为普通,既不出彩得会盖住别人的风头,也不低调得让人觉得她对进宫不重视。蒋氏心中叹了口气,最终对她也多叮嘱了一句:“进宫后少说多看,别惹上麻烦。”若不是为了王清,她真是一句都不想多说的。
王桢面无表情的道:“是。”
内侍领着她们一路到了凤仪宫,凤仪宫的大殿外已经聚集了许多的外命妇,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彼此交头接耳的说着些什么。
一般说来,皇后在升座之前并不会在前殿接见外命妇,但却可以将一些亲近的外命妇宣召到后殿。能被皇后宣召,对外命妇来说亦是一种殊荣,至少表明这个人的丈夫或其家中有人在朝堂中有话语权或者得皇帝看重。
而王檀和蒋氏等人一走进来,便有凤仪宫的姑姑笑着迎了过来,王檀听到领她们来的内侍恭敬的喊她“青姑姑”,一看便知这应该是皇后身边有些体面的姑姑。
青姑姑对小内侍挥了挥手让他下去,然后笑着给蒋氏和王檀等人福了个礼,道:“见过王三夫人并几位小姐。”
蒋氏连忙拉着女儿侧身避开她的礼,恭敬道:“不敢当。”
青姑姑笑容不减,又道:“娘娘想见一见夫人和几位小姐,几位请随我去后殿。”
蒋氏道:“请姑姑领路。”
殿外站着的外命妇中自然有人看到蒋氏和王檀等人被皇后召见的,大家望向她们的背影,不由有了几分艳羡,其中有一位夫人更是道:“那是王侍郎的夫人和千金吧,侍郎不过是正三品,她们竟有幸能得皇后看重。”
另外一位夫人便道:“这位王侍郎曾做过太子的老师,如今又得太子看重,皇后娘娘自然也要对她们高看几分。”
彭安侯夫人亦在这群夫人之中,原先看到蒋氏等人进来时,她原是要过去打声招呼的,只是没走两步,便看到皇后身边的姑姑亲自去迎她们。此时听到身边几人的谈话,彭安侯夫人不由又抬头看了一眼蒋氏等人的背影。
她们彭安侯府说起来是侯爵,家中也有人在朝为官,但所任的都是不大不小的职位。侯府虽不至于落败,但也的确是不比以前了,像得皇后亲自召见这样的事情亦轮不到她们。想到这里,彭安侯夫人便不由叹了一口气。转头再想到自己的儿子,臻哥儿懂事,读书上亦有天分,等以后考取了功名,她相信他的前程亦会如花似锦,侯府亦会重新花团锦簇,这样一想,她心中又满满的都是希望。
另一边,王檀跟在蒋氏后面,一路弯弯绕绕的去了后殿。
若说一开始她将今日看成是“皇宫一日游”的话,而到现在,她早没有了这样的想法。宫中就单是建筑物都给人一种庄重之感,让人在心里不自觉就升起一股压力。王檀低着头看路,并不敢乱看。
等进了后殿,一眼便看到坐在上首凤座上的皇后。皇后的年纪已过五旬,但因为保养得宜,看起来像是只有四十出头,身上穿着红色的大袖衣,红罗长裙红褙子,头上戴龙凤珠翠冠。面容端庄,看人时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但这并不损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
皇后的左右手边各坐了几名宫妃。在这些宫妃之中,王檀一眼便认出了倚着皇后左手边而坐的便是宠惯六宫的陈贵妃。原因无他,在于她的容貌太过倾城绝艳。若说永宁侯夫人的美貌已经令人惊艳的话,那么陈贵妃的美貌则已经到了令王檀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地步了。看着她,你便会觉得,她能深得皇帝宠爱近二十年,那是一件多么自然的事情。
而按照份位,依着皇后右手边而坐的便应该是端王的生母薛贵妃。看得出薛贵妃曾经亦是一位美人,只是此时有些红颜衰老。
皇后和宫妃们往下的地方,亦已经坐了不少的外命妇,王檀认得的便有康国公府的姜太夫人,永宁侯夫人陈氏,小杨氏和王檀的二舅母姜氏,威海侯世子夫人应氏等人,另外还有一些亲王妃,宗室公主和长公主之流。
这其中有一位年纪在二十岁上下,穿着一身黄|色衣裙,坐姿端庄,神情有些高傲的年轻贵妇,王檀听得她旁边的人称她为福安,想来这便是嫁到东昌伯府秦家的福安公主了。
靖晖帝一共四位公主,大公主福安为秦康嫔所出,二公主福庆和四公主福宜是陈贵妃所出,三公主福雅是一位婉婕妤所出。婉婕妤曾为宠妃,后为靖晖帝所弃,如今已身故。论宠爱福安公主自然比不上陈贵妃所出的福庆公主和福宜公主,但比起生母为帝所弃的福雅公主来却要强些。
正文 53诬陷
花萼楼中突然少了两个人,楼中众贵女并无多少人有知觉,因此王桢和秦三小姐在外面发生的事情自然也无人知道。但当太子的内侍亲自送着王桢和秦三小姐回来时,众人看她们的目光有些不一样了。
有轻蔑的,有嫉妒的,有面上轻蔑内里嫉妒的,有无动于衷高台看戏的……
事实上,这些贵女中不是没有人对太子有小心思的,高富帅总是能吸引人的,更何况是高富帅中的高富帅,不说太子的相貌,但就他太子的身份,都能让人对他前扑后拥。但大多数人或者碍于教养,名声,或者性命,其实并不敢做出像秦三小姐这样的事情来。
王桢也并不对人多做解释,给内侍道过谢之后,便拉着秦三小姐进来找了位置坐下。秦三小姐此时面上仍还有些羞恼,一时恼自己在太子面前表现得不够好,一时又恼王桢在太子面前抢了她的风头。
而王桢此时则转头向周围望了一圈,寻找此时秦五小姐的身影。她年纪比两个表妹大,自觉得便有照顾两个表妹的责任,她自然是不希望两个表妹在她的照顾下出事的。
但是,事情往往不能尽人意。
此时,秦五小姐就正满屋子转悠去找她的姐姐和表姐。她们刚刚跪拜太子时本还在一起的,等太子走后,她不过对着太子的背影发了个小痴,等再转头去找人时,却发现她的姐姐和表姐都不见了。
她走着走着,身后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她转过头来,看到正在与雯姐儿以及其他几位贵女在说话的王檀。
一个人如果看别人是坏人,那她定会觉得她身上发生的所有坏事都是那个人干的。
楼中人多,不小心人撞到人本是稀疏平常,但此时秦五小姐却不这样想,她首先想到的是王檀故意撞的她。
她叉着腰瞪着王檀,怒道:“你干什么撞我!”
王檀此时看秦五小姐,就是个故意来找茬的,或者是故意来坏她名声的。
人家本来好好的坐在这里跟人聊天,结果突然有个人走过来指责你对她做了坏事,且这个人还对你有敌意,从前还曾找过你的茬,任何人怕都不会以为她其实只是误会了。
雯姐儿看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那只眼睛看到檀姐儿撞你了,别没事找事。”
王檀却懒得理她,对她轻“哼”了一声,然后对桌子上的人道:“我们不要理她,这就是个神经病。”
秦五小姐却恼羞成怒了,在她认为,王檀不仅故意撞了她,还骂她“神经病”,她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当即骂回去道:“小贱人!”
王檀立刻站起来,眼神冷厉的看着她,语气冰凛的道:“你再说一遍!”
秦五小姐自然不会被她一句话吓到,反而被激了起来,立刻继续骂道:“小贱人,大贱人生出来的小贱人,谁不知道你娘在我姑姑没死的时候就勾搭上了你爹,没成亲就跟人暗通曲款,不是贱人是什么……”
话骂到一半,她突然“啊”了一声,一杯茶水突然被泼到了她的脸上,此时浅绿的水滴站在她的脸上,鬓发和脸上还沾着几片茶叶,别提有多狼狈。她睁开眼睛,看着王檀手上的茶碗,怒道:“你敢用水泼我!”
王檀将手上的茶碗“砰”的一声砸到桌子上,厉声道:“你再敢口吐脏话,就不是泼茶这么简单了,我直接撕了你的嘴。”
秦五小姐气得身子发抖,又气又怒的道:“贱人,我要打死你。”说着抡起拳头就要上前来。
结果她只顾着发怒,没看脚下的路,不小心脚上绊到了桌子腿,桌子一摇晃,上面放着的那个靠近桌沿的茶碗突然就掉了下来。王檀见茶碗落下来,自然是一闪避开,然后茶碗“当”的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偏在此时,被桌子腿绊倒的秦五小姐也面朝下的扑在了地上,脸刚刚好就对着地上的一片瓷片。
周围的人都怔了一下,连王檀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秦五小姐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看到黏在手指上鲜红的血液,立刻害怕的大声哭出来,一只手捂着还在流血的脸,一只手指着王檀,便哭边道:“你推我,你推我,你要毁我的容……”
毕竟都只是一些九岁十岁的小姑娘,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有些慌了,看着很可能已经毁容的秦五小姐,突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周围已经有许多贵女聚集了过来,对着她们指指点点的。最后还是王檀当机立断,对旁边的宫女道:“快去禀报公主,另外请公主请个太医过来。”
现在无论辩解什么都没有用了,若是辩解了人家还道你是心虚,且和一个已经受伤的人打口水仗,别人只会同情相信已经受伤的那个人。现在最好的做法是先请主人过来,等主人过来了再说清楚原委。
雯姐儿此时也镇定了下来,但却不愿听到秦五小姐乱攀咬人,辩道:“喂,明明是你自己绊倒了桌子,让茶碗和你自己摔下来的,关檀姐儿什么事,你别污蔑人。”
秦五小姐却指着王檀继续哭道:“就是她,就是她,是她故意撞倒桌子让碗摔下来,又故意将我推倒的,她就是故意要毁我的容……”她自然知道是自己绊倒桌子的,但若不是王檀,她也不会绊倒摔下来,一切都是她,现在她可能会毁了容,她又怎么可能会让王檀好过。
王檀拉了拉雯姐儿的手,让她不要再说话。正在此时,听到消息的王楹等人也已经从别的地方走了过来,拨开人群走到王檀身边,握着她的手问道:“怎么回事?”
王檀摇了摇头,小声的说了一句“没事”,雯姐儿则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王楹听后握紧了妹妹的手,后悔道:“我刚刚不应该让你们单独走开的。”
没一会儿之后,原本围在她们周围的众人自动让出了一条道,三位公主从外面走了过来,跟着公主一起来的还有王桢和秦三小姐。
福庆公主看了看地上的秦五小姐,再抬起头来看向她们,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秦五小姐将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是她,是她要毁我的容……”
王桢和秦三小姐连忙上前跪到秦五小姐旁边,秦三小姐拿开妹妹放在脸上的手,看了一眼她的脸,只见从鼻梁斜横到下巴,被刮出一道有两寸长的口子。秦三小姐也立刻抬起头来指责王檀道:“你好狠毒的心,我妹妹与你有什么大仇,你要这样对她。”
王檀并不理她,反而对福庆公主道:“公主殿下请明察,臣女真的没有撞过秦五小姐,更没有故意要毁秦五小姐的容。”说着又指了指秦五小姐和自己刚刚站的地方,又道:“且刚刚小姐站在那里,我站在这边,两人面对着面,要说我故意推倒秦五小姐,让她倒向我这边,这实在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雯姐儿也道:“我可以作证,刚刚明明是她自己摔过来的。”
刚才王檀和秦五小姐争吵时,亦是有许多人看着的,亦也有人看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只是大部分人置身事外,并不想惹祸上身罢了。当中却也有人出来作证的,其中一人便开口道:“我也可以作证,我看到确实是秦五小姐自己绊倒桌子才摔下来的。”
说话的人是继远侯府的周二小姐。
秦五小姐瞪了周二小姐一眼,然后对着福庆公主道:“公主,你不要相信她,她跟王檀她们是一伙的。”
周二小姐却小声道:“你不要乱说,我跟王家八小姐不熟的。”
福庆刚才听完王檀的话时,已经相信了王檀九分,此时再听到周二小姐的说辞,则已经完全相信了王檀。
福庆眼神冷冷的看了旁边伺候的宫女一眼,斥道:“让你们好好伺候贵客,你们是怎么伺候的,伺候不周竟让贵客受了伤。”
宫女连忙跪下来道:“公主饶命!”
宫女知道自己其实就是一个顶缸的,她一个小小的宫女,管得了端茶送水,哪里管得了两个贵女千金打架斗殴。但两府的小姐闹矛盾结果让一个府上的小姐毁了容,自然比不上是宫女伺候不周造成贵女毁了容的说辞要好听。公主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意思,但苦的却是她们这些伺候人的宫女。
只怕她这次一顿罚是少不了的,她只望公主能看在她其实是无辜的份上,能饶她一条性命。
福庆又道:“先将她押下去,我稍后再处置她。”说完又蹲□来,望着秦五小姐问道:“如何了,你感觉还好吗?你不用担心,太医很快就来了。”
秦五小姐却拉着福庆的衣袖道:“公主,公主,你一定要替我做主。”
福庆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放心,那个伺候不周的宫女我已经让人押下去了,我定会重罚她的。”
秦五小姐张口还要再说话,王桢却抢先打断她道:“好了,你不要再说话了,再说血就止不住了。”公主已经将这场事故定义为宫女伺候不周,就没有想让人继续置喙的意思。
福庆对王桢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指挥她身边的宫女道:“将秦五小姐扶到厢房去,等一下太医来了,让他直接去厢房。”
宫女道是,然后扶起秦五小姐去了厢房。
福庆正准备也跟着进去,恰在此时,皇后身边的一个内侍从外面走进了花萼楼。内侍看到聚在一处的贵女,自然知道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却也不多言,直接走到福庆等几位公主面前,笑着拱手行礼道:“拜见三位公主。”
福庆连忙叫起,颇为恭敬的道:“公公到这里来,可是母后那边有什么事情吩咐。”
内侍笑了笑,道:“娘娘在前头听几位夫人说起彭安侯府玉家的两位小姐,所以想召玉家两位小姐过去见一见。”说着又望向众贵女问道:“不知哪两位是玉五小姐,玉六小姐?”
贵女们听到内侍的话,心里不由猜测起皇后的用意。众人都知,皇后趁着千秋节将京中贵女都召进宫来,其实就是要给二皇子相看皇子妃。有时候皇后的召见也会隐含着某种含义,众人不由猜测皇后难道看重的是玉家两位小姐中的一位。
众人对玉家两位小姐有羡慕的,有同情的,也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羡慕是因为能嫁给皇子,以后的富贵不用愁。同情则是因为她们知道一点太子与二皇子其实是有嫌隙的,嫁进皇家说的是好听,但等太子登基后,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玉皎和玉皖相互对看了一眼,心里亦是忐忑。她们彭安侯府在京城虽说不上显赫,但她们心中却没有飞枝头变凤凰的想法。但此时皇后召见她们,却不知道凤意究竟为何。
但不管为何都好,皇后召见她们却没有拒绝的意思。她们二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对内侍恭敬的行了一礼,道:“臣女便是。”
内侍笑着赞了一句,道:“两位小姐果然是通身的好气派,前途定是无量,奴才提前恭喜两位小姐了。”
玉皎玉皖连道:“不敢。”
内侍笑了笑,又对福庆道:“奴才不打扰几位公主招待贵客,这就领着两位玉小姐过去了。”
福庆走过去握了握玉皎玉皖的手,轻声安抚了一句:“母后是和气之人,必不会为难你们,你们不用紧张。”说完才又对内侍道:“公公您请吧。”
内侍又对福庆拱了一下手,道:“那奴才告辞。”说着又对玉皎玉皖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两位小姐请随我来。”
玉皎玉皖给公主福了个礼,然后跟着内侍离开了。
花萼楼里发生的事情,蒋氏自然很快也就知道了。
等出了宫,蒋氏一手牵着一个女儿,一边走一边对秦家的两个小姐大骂道:“秦家的姑娘真是没教养,自己想着害人最后没害成却害了自己,却还诬赖别人,小小年纪品行这般不好……”
王檀拉了拉蒋氏的衣袖,看着后面的王桢对蒋氏使了使眼色。蒋氏好似这才想起后面还跟着一个继女,而这个继女正好跟秦家的两位小姐是表姐妹。蒋氏看了一眼王桢,这才有些不甘不愿的闭了嘴。
王桢却像是没听到蒋氏的话似的,低着头慢悠悠的跟在后头。一直到了马车前,王桢才又对蒋氏道:“太太,我想去我外祖母家里看一看我表妹,不知可否?”
蒋氏想了一会,然后对她挥挥手道:“随你的便!”说着顿了顿,又道:“若晚上要留宿,让人送个信回来,免得你祖母和父亲替你担心。”
王桢屈了屈膝,然后离开了。
蒋氏等人正准备上马车,又看见彭安侯夫人和玉家二夫人,三夫人,以及玉皎玉皖也从宫里面出了来,正往她们彭安侯府的马车前走去。玉家几位夫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而玉皖则挽着玉皎的手,低声在与玉皎说些什么,说一会又偶尔拍一拍玉皎的背。
彭安侯夫人也看到了她们,便走过来与蒋氏打招呼道:“妹妹,您也出来了。”
蒋氏笑道:“是。”说着用眼睛瞟了瞟玉皎玉皖的方向,显得有些好奇。
彭安侯夫人自然看到了蒋氏的动作,也知道她好奇什么,但她却并不多解释什么,反而与蒋氏道:“今日在宫里看到妹妹,本想与妹妹打声招呼的,可惜一直没机会与妹妹说上话。”
蒋氏道:“宫里规矩多,我与姐姐的位置隔得远,确实是不好说上话。”
彭安侯夫人笑了笑,又与蒋氏说了几句话,然后便各自告辞了。
等上了马车,蒋氏好些好奇道:“这二皇子妃只怕要出自彭安侯府,只是不知道皇后看中的是玉五小姐还是玉六小姐。”今日来的众贵女中,皇后单只召见了玉家的两位小姐,亦只赏赐了玉家的两位小姐,意图再明显不过。
进宫之前王清虽向她保证楹姐儿不会被选中,她亦是相信丈夫,但二皇子妃的人选一日不落定,她还是有些忐忑的。此时知道皇后已经选中了玉家的姑娘,蒋氏还是松了一口气,亦有心情去猜测皇后选中的是哪一小姐。
王檀低头想了一下,然后道:“应该是玉皎姐姐。”
蒋氏“哦”了一声道:“你又从哪里知道?”
王檀道:“我今日在宫里看玉皎玉皖两位姐姐的样子,她们其实并不希望被看中的,彭安侯府怕也是一样。而刚刚我又看到玉皎姐姐有些情绪低落,而玉皖姐姐好似一直在安慰玉皎姐姐,所以我想,应该是玉皎姐姐被选中了。”
蒋氏点了一下女儿的鼻子,笑道:“就你观察仔细。能嫁给二皇子做皇子妃,以后二皇子封了王就是王妃,彭安侯府能出一位王妃,那是天大的好事,你凭什么认为人家不愿意。”
王檀道:“如果嫁的是四皇子或五皇子,玉皎玉皖两位姐姐,或者彭安侯府的人还可能高高兴兴的与皇家攀亲,但嫁给二皇子,那就不一定了。”
王楹笑道:“你这话又怎么说?”
王檀道:“你想啊,现在人人都知道,二皇子觊觎储君之位,太子与二皇子必生嫌隙。皇上在世时没什么,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上年纪摆在那里,这几年又病痛缠身,谁知道还有几年可活。太子地位稳固,皇位旁落的可能性太低,等以后太子继位,二皇子有的是苦头吃。而作为二皇子妃和二皇子的岳家,跟二皇子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哪怕以后玉皎姐姐和彭安侯府什么都不做,新君顶多也就不为难彭安侯府,但却不会重用彭安侯府的人。你想想如果是你,你还会高高兴兴的与二皇子攀亲?”说着想到玉臻,叹口气道:“可惜了玉六哥,他本是有才之人,自己亦有凌云壮志,但若是彭安侯府跟二皇子结了亲,他以后哪怕能考中状元,他的仕途……”王檀摇摇头:“……怕是会非常坎坷哟!”
王楹有些赞赏的摸了摸妹妹的脑袋。这其中的道理,她自然也是能看得出的,但她毕竟比檀姐儿年长五岁,平时又精读史书,所以才能看得出其中的问题。但檀姐儿不过九岁之龄,却?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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