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好了!阿上!你还认为美少女的内心一定很善良纯洁,看来你还没有完全脱离二次元的世界!”
“……等等,当麻。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帮我买冰沙,你就会直接给她一百圆啰?哼!”
来自四面八方的责难之声,超过了上条的处理能力。上条抓着头,烦恼着到底要从哪一件事开始着手解决。就在这时,不高兴地咬着冰沙吸管的茵蒂克丝。以充满敌意的眼神投向巫女。
“哼,看你穿的红裤,你应该是上部流的吧?上部的巫女也会卖脸吗?听说‘巫女’在平安时代还是娼妇的隐语呢!”
上条反射性地“噗”了一声。蓝发耳环在旁边莫名地high,喊着:“哈哈哈,修女跟巫女的东西对决耶!”就在上条正打算让蓝发耳环安静下来的时候,巫女说了:
“我,不是巫女。”
“什么?”
模样跟巫女一模一样,简直可以拿她的照片来当百科字典里“巫女”图解的黑发少女说出了这样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不禁都望向她。
“呃,如果你不是巫女的话,那你是何方神圣?”
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众人代表的上条问道。
“我是魔法师。”
“……”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店内的有线广播的声音听起来好遥远。不知道为什么,上条明明已经丧失记忆,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好像以前也遇过类似的事情。但是最重要的,为什么茵蒂克丝
会在那边气到全身发抖?上条在心中哀号。
砰!的一声,茵蒂克丝以双手用力拍在桌上。
就在托盘上的冰沙都还没跳起来的时候,茵蒂克丝吼道:
“什么魔法师?卡巴拉?以诺?赫密斯学派?麦丘里之像?还是近代占星术?不要用‘魔法师’这种暧昧的字眼!要说出专门的学派、魔法名跟组织名啦,笨蛋!”
“???”
“连这些都不懂,还敢自称是魔法师?既然你是上部的巫女,那好歹也该吹个牛说你是精通阴阳道的东洋占星术师吧?”
“好吧,那就这个。”
“‘那就这个’?你刚刚说‘那就这个’?”
茵蒂克丝的双手不断地在桌上拍打。
上条叹了口气,环顾四周。虽然店内很吵闹,但是茵蒂克丝的发飙也有点过了火。总之得赶快让她闭嘴才行。
“好啦,这个看起来像巫女的女生其实不是巫女而是魔法师,那又怎么样?你安静点啦。”
“什么嘛?当麻!为什么你对魔法师的反应,跟当初面对我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茵蒂克丝以一副要扑上来狂咬的模样瞪着上条。但是上条其实根本没有记忆。当然,又不能跟她说“对不起,我失忆了”。
“既然她本人想要认为自己是魔法师,那又有什么关系嘛。既没有害到别人,也不是想要欺骗谁,你就别介意了。”
“……呜呜,我那时候还为了证明魔法的存在,连衣服都被脱光了……”
“什么?”
“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想!”
茵蒂克丝带着怒气用力地把头甩向一边。然后在桌子底下,上条的脚被用力地踩了好几下,看来犯人只有一个。
“啊!”
转向旁边的茵蒂克丝好像看到了什么。
上条心想,会不会是我们太吵了,所以店员要把我们赶出去?就在这时……
感到不对劲的一瞬间,上条才终于发现四人所坐的桌子,已经被将近十个人给包围住了。
上条心里感到疑惑,为什么刚刚都没发现?
大约是顾客跟来询问点餐的服务生之间的距离吧?如同要把一张桌子包围起来似的,将近十个人都往这个方向瞪过来。这样的场面竟然会让人完全没发现。
而且,即使是现在,人满为患的店内,竟然没有其它顾客发现这种异常状况。
简单地说,这些人可以把自己的存在感完全消除,简直像是职业杀手。
“……”
他们穿着相同的西装,都是二、三十岁的男人。
如果是在拥挤的车站中,他们可以丝毫不起眼,让人完全记不住他们的脸跟名字。但是,他们的眼神却不带任何感情,正因为如此地不带丝毫个性,所以反而让他们跟背景格格不入。
上条下意识觉得,似乎在哪里看过这种眼神。接着,上条把视线移回桌子的范围之内。
眼前这个不知名的巫女。
她的眼神,即使被十个男人所包围,依然不带丝毫感情。
“还差一百圆。”
巫女说话了。
她说着安静地站了起来。看起来她对这些人似乎没有戒心。甚至像是看见了本来就约好在这里见面的人一样态度轻松。
这些人其中之一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一条路来。另一个恭敬地拿出一个百圆硬币放在掌心递给巫女,不带丝毫声响。
“咦?啊,什么嘛,原来你认识这些人啊?”
搞不清楚状况的上条说道。
“……”
巫女的视线游移了片刻。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嗯,他们是补习班的老师。”
声音听起来是非常理所当然的语气。
巫女走向通往一楼的楼梯。将近十个男人如同影子,如同保镖,毫无声响地跟在后面。
原本令人熟悉的喧闹声,以及有线广播的音乐,似乎是从遥远的远方传来,音色变得模糊。
这些人消失之后,蓝发耳环终于说话了。
“等等,为什么补习班老师要来把她带回去?又不是国小的训导主任。”
夏天的傍晚。
为了忘记那个谜样的巫女与西装男子的事情,上条等人大玩特玩了一场。然后决定如同下课乖乖回家的小学生一样,在五点的时候解散。
蓝发耳环像小学生一样挥着手说拜拜,然后消失在夜色已经降落的街道上。蓝发耳环并不像上条是住在学生宿舍,而是借住在一间面包店。据说理由是因为面包店的店员制服很像女仆装。
百货公司林立的车站前大马路上,只有上条与茵蒂克丝两个人。
上条叹了一口气。
就在“两人独处”这样的字眼浮上脑海的瞬间,有种令人发麻的紧张感,从脑中央透过背脊扩散的全身所有角落。
理由当然不用说。
“当麻,怎么了?”
被天真无邪的笑容这么问,当然只能回答没事。上条小心翼翼不被旁边的少女发现,又叹了一口气。
毕竟是“同居”啊!
而且还是“偷偷地”住在“男生宿舍”。
更重要的是,对象是“这么小的小女生”。
从医院回到学生宿舍已经过了数日,她每个晚上都如同理所当然似地睡在上条旁边,而且睡相还很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很怕热,每次翻身的时候都会把脚或肚脐什么的从睡衣下面露出来。结果,上条只好选择把自己锁在厕所里。正因为这样,最近的上条当麻总是睡眠不足。
“……我该不会是个坏到可以上新闻的家伙吧?”
上条无力地喃喃自语。“失忆前”的上条当麻,到底是怎么看待这种现状的?上条心里想着。
事实上,“同居”这件事根本就是“失忆前”的上条当麻搞出来的,你到底在失忆的那段期间干了什么事啊,上条当麻!他在心中怒吼着。
“啊!”
走在旁边的茵蒂克丝突然停下脚步,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咦?”带着忧郁心情的上条沿着茵蒂克丝的视线看过去。在风力发电柱的根部,有一个瓦楞纸箱,箱里放了一只小猫正在喵喵叫。
“当麻!猫──”
“不行!”
──在茵蒂克丝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被上条打断了。
“……当麻,我什么都还没说耶。”
“不准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养斯芬克?”
“因为我们住的是学生宿舍,不能养猫,而且我没钱啦。最不该的是你已经帮它取名字了,还叫什么斯芬克……明明是只日本产的三色猫,取什么外国名字!”
“why do
you keep a cat!doyou a
told!”
“???……哼!别以为现几句英文就可以让我屈服!”
“讨厌啦!我要养要养要养要养要养要养要养要养要养!”
“那种莫名其妙的替身攻击叫声对我没用啦!而且你看猫已经吓到跑进小巷子里了!”
“都是当麻的错!”
“还怪我咧!!”
夏天的夕阳下,两个人在吼叫着。上条想着,茫然地想着。
“失忆前”的上条当麻到底是怎么对待这个少女的?或许,就是像这样吧?如果是的话,那真令人高兴。但是,也有一点寂寞。
毕竟“眼前的少女并没有看着上条”。让她完全放松心情,安心地露出灿烂笑容的,是“失忆前”的上条当麻。
要说痛苦的话,也很痛苦。
即使如此,上条还是打算继续演下去。
“哼!听说日本三弦琴是用猫皮做成的?为什么这个国家的人,老是要对猫做出这么过分的事?”
“……笨蛋,别随便批评别人国家的固有文化啦!你们英国人还不是喜欢一群人聚集起来欺负狐狸!”
“你说什么……猎狐是代表英国传统与荣耀的──!”
大叫到一半的茵蒂克丝,突然像是察觉到什么事情似的,停止了动作。
“干……干吗?刚刚那只猫又回来了吗?”
上条一边说一边左顾右盼,但是完全没看到猫的影子。
“……好奇怪,当麻!我感觉到这附近魔力的流动都被聚集起来了!”
茵蒂克丝看着上条喃喃自语。
“……属性是土,颜色是绿。这个仪式是……以地为媒介通入魔力,靠
着意识的介入……”
茵蒂克丝似乎是在嘴边喃喃自语心中想着的事情。
上条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茵蒂克丝。这时茵蒂克丝说了:
“……符文?”
说完之后,茵蒂克丝便露出如同刀锋般锐利的眼神,往道路的边缘──大厦之间的小巷内冲了进去。
“啊……喂喂!茵蒂克丝!”
“好像有人设了‘魔法阵’!我去调查一下,当麻你先回去!”
就那么一下子,茵蒂克丝的身影便消失在小巷内。
“叫我先回去。可是……”
真是行为诡异的女孩,上条心里想着。但是,又不能放着她不管自己先回家。毕竟一个女生跑进了危险的小巷内,遇到不好事情的机率,大概跟三流的rpg游戏剧情差不多吧。
不幸又找上门来了。上条叹了一口气。
他叹着气,举步正想追着茵蒂克丝进入小巷子,就在这时──
“好久不见了,上条当麻。”
背后传来了声音。
原本要朝小巷子跨出的脚,不得不停步。
因为“好久不见”这个字眼。对上条来说简直是“禁句”。上条记得“日语”、“一年级的数学”之类所有的“知识”,但是,却遗忘了所有“回忆”。“什么时候买了这个游戏”、“期末考考几分”之类的“回忆”,一点也没剩下。
既然想不起来所有人的脸跟名字,听到“好久不见”这句话,也只能先投以最大限度的虚假笑容。
为了守住某个少女的幸福。
上条当麻绝对不能被别人察觉自己丧失了记忆。
他回头一望。
“啊。”
站在那里的男人,上条果然完全没印象。
与其说是男人,不如说是个少年。但是对于眼前这个身高超过两公尺的高大男人来说,“少年”这个字眼又有点不搭调。这个男人跟茵蒂克丝一样有日本人所没有的白色肌肤,并穿着漆黑的修道服。
但是,若说他是个神父,身上的香水味实在太浓了。长发染成了红色,耳上挂着耳环,五根手指都戴着银戒指,右眼下方还有条形码般的刺青。这堕落的模样让人联想到破戒僧、背信者之类的字眼。
怎么可能有印象?
也不想对这个男人有印象。
“哼,那么久没见,却连声招呼都不打?嗯,这样也好。毕竟我们的关系就是这样。不能因为曾经联手过一次就称兄道弟起来了。”
但是,满身香水味的神父却亲切地笑着这么说。
这家伙是谁啊……
除了对眼前这个诡异的神父感到可疑之外,上条更对“失忆前的自己竟然会认识这种人”这件事感到可疑。
另外,还有一件令上条挂怀的事。
上条往小巷内瞄了一眼。茵蒂克丝一个人跑到那里面去了。现在可没时间去理会这个破戒神父……
“啊,茵蒂克丝的事情不用担心,我只是使用了驱除闲人(opila)的符文刻印而已,她大概只是感觉到魔力的流动而去调查了吧。”
上条愣了一下。
符义魔法。日耳曼民族从公元二世纪就开始使用的魔法语言,简单地说就是“带有力量的文字”,例如说在纸上写下“火焰(ke
az)”,就会从纸上冒出“火焰”。
……怎么……回事?
上条的喉咙,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并不是因为眼前的神父说出了关于什么莫名其妙的符文魔法的事情。
而是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知识,竟然会理所当然似地不断从自己脑海涌出。
这很明显是异常。简直像是清澈的河水中央,插着一辆生锈的机车一样,在常理的世界中宛如开了一个大缺口。
就跟绿灯的时候可以过斑马线,用手机传简讯要花钱等等常识一样……“魔法”这样的东西,竟然跟这些生活中的普通常识,理所当然似地混在一起──!
“失忆前”的上条当麻,到底是居住在什么样的一个世界里?
上条当麻在这时候,第一次对自己感到害怕。
香水味浓郁的神父不知道从上条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闭起一只眼睛轻轻笑了。
上条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也没有心思与他人对话。他只能暧昧地微笑,以强硬的方式将心中的诡异感觉压抑下来。
那一瞬间,红发的神父取出了一张像是卡片的东西,说道:
“do
s.mile with eve
ythi
g. a
you
eady the die?(笑什么!想找死吗?)”
红发神父的笑容如同蜡像的脸被溶化般,向两侧扩张。
一阵寒意。
上条心中“失忆前”的知识,对身体发出了电波,诉说着危机感。
还来不及思考,上条便举起右手。
上条迅速地将右手伸向眼前──如同要遮断正射向眼里的光芒。那一瞬间,神父的右手手掌中喷出火焰,简直像是从神父手中喷出了汽油,瞬间便生出了一条火红的火焰剑。
神父连一秒都没有等待。
没有任何迟疑,没有任何宽容──用力地将火焰剑朝上条脸上挥下去。
火焰剑在接触到物体的那一瞬间便迅速膨胀,并且如同气球般爆裂,火焰洒向了周围。
火焰吸收氧气,发出了可怕的声音。摄氏三千度的火焰地狱带着漩涡侵略周围的一切。
轰!火焰的气势完全没有停滞。
唰……但在一瞬间,便如同结冰并碎裂似地消失了。
“呼……呼……”
上条依然没有放下慌忙举起来保护脸部的右手,不断重复着粗重的呼吸。
幻想杀手。
存在于上条右手中的神秘能力。不管是任何异能,就算是神迹,被触摸之后也会完全消失无踪。
“呼……呼……!”
看着全身僵硬、颤抖、完全动弹不得的上条,神父终于满足地笑了。
“没错,就是这个表情。上条当麻跟史提尔.马格努斯的关系就应该是这样。不要让我一直重复,毕竟我们的关系不能因为曾经联手过一次就称兄道弟起来了。”
神父的笑容,如同被撕裂、溶解般向外延伸。
但是,上条却无法做出回答。并不是害怕自己体内那股异常的力量,也不是害怕眼前这个自称史提尔.马格努斯的神父。
如果要问上条在害怕什么,只有一个答案。
他害怕的是自己突然被火焰剑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攻击,竟然可以完全不做任何思考,以反射动作理所当然地挡下攻击——这些自己的“知识”。
真是可怕。
“你……干什……么──”
上条急忙往后退了两三步。“知识”与“失忆前”的上条当麻正在诉说危险的到来。
没有时间去理会“内部的敌人”。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对付“外部的敌人”。
或许这也是烙印于脑海中的“知识”之一吧,上条怒吼着,摆出不属于任何格斗技类型的打架姿势。对于自己竟然会这么习惯打架,连自己也很惊讶。
面对着这样的上条,神父模样的魔法师轻轻笑了。
“嗯?我只是想跟你说个秘密而已。”
这是什么鬼话?上条在心里想着……但就在这时,史提尔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大信封袋。
感觉起来就是装着重要情报的大信封袋。难道他真的想跟我说什么秘密?上条蹙起眉头。在这个单向三线车道,如同飞机滑行跑道般宽广的大马路上,这个人刚刚才搞出了大爆炸,现在却想跟我在这里说什么秘密……?
想到这里,上条突然发现一件事。
刚刚明明引起了这么大的爆炸,周围却完全没有陷入骚动之中。
不对。直到现在上条才看清了事实。
并不是“没有陷入骚动”。而是根本就没有人。在这个单向三线车道,可以拿来当飞机滑行跑道的大马路上,左右并排着数间百货公司,但是仔细一看,整条路上既没人也没车──只有上条跟史提尔两个人。
风力发电机的螺旋叶片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回响于无人的街道上,如同骷髅的笑声。
在远处,可以听到无人平交道的警笛声正在响起。
“我刚刚说过了──”
如同要打破夜晚湖岸的宁静似的,史提尔轻轻笑着说:
“──我使用了驱除闲人(opila)的符文刻印。”
“去吧(ehwaz)。”史提尔说着,将手中的大信封袋如同明信片一样用食指弹了出去。厚厚的信封袋如飞盘般旋转,并慢慢降落到上条手上。
信封袋口写着奇妙的文字,仿佛要封住里面的文件。
史提尔喃喃自语的瞬间,信封袋的文字开始发光,封口如同被刀子切开,从中间分开。
“你听过‘三泽塾’这间补习班的名字吗?”
史提尔用唱歌般的口吻说着。大量的资料每一张上面也刻着符文,如同魔法地毯一般,只有必要的资料才从信封袋中飞出来,在上条眼前飘呀飘。
没有任何记忆的他,只能将这个名字从自己的“知识”中扫瞄。但是,还是对“三泽塾”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看来,“失忆前”的自己对大学联考应该是没多大兴趣吧。
“据说,这是这个国家中市场占有率最高的升学补习班。”
史提尔意兴阑珊地说着。
补习班,正如同字面的意义,就是用来补习的学校。大学联考失败的重考生,都会聚集在这个地方念书。
但是在学园都市内的“升学补习班”,还有另外一层涵义。那就是对于那些原本就有实力上大学,但是为了上更好的大学而选择重考一年的人,提供一个念书的地方。
一张资料飘到上条眼前。
看来,三泽塾除了是“升学补习班”外,还针对尚未变成重考生,也就是尚在就学中的一般高中生,提供了考前冲刺班的服务。
“……你跟我提补习班干吗?该不会是介绍朋友加入,学费就可以打折吧?”
上条以明显充满不信任感的表情看着史提尔。
因为眼前这个满身香水味的神父,跟补习班这样的字眼实在是八竿子也扯不到一起。
“事情是这样的,”──史提尔兴味索然地说明。
“有个女孩被监禁在那里,而我的任务就是把她救出来。”
上条愣了一下,看着史提尔。
并不是因为“监禁”这个可怕的字眼,而是怀疑眼前这个男人是不是认真的。当然,就算史提尔疯了,对上条也是不痛不痒。但是这家伙可以使用如同火炎发射器的魔法,所以如果发疯的话实在相当危险。
“嗯,本来以为让你看资料你就会了解的。”
史提尔竖起了食指。上条手上的信封袋中不 断飞出影印纸,如同雪花般在上条周围飞舞。
一张“三泽塾”的位置关系图。
但是,位置关系图的图面,跟从外部以红外线及超音波测量出来的实际尺寸有误差。很明显地,建筑物内到处都像是被虫子啃噬般,出现扭曲的密室。
一张“三泽塾”的电费表。
但是,调查所有房间内,所有电器用品的耗电量之后,还是跟总金额不符。很明显地,建筑物内某些不为人知的地方在大量使用电力。
一张进出“三泽塾”的人员名单。
但是,不管是老师或学生,很明显地,都在囤积大量的食物。假装是垃圾回收业者进去调查了垃圾桶内的垃圾之后发现,数量也不对。很明显地,“三泽塾”需要提供建筑物内“某些人”食物。
而最后一张是,
距今一个月以前,有人看到一名少女进入“三泽塾”的大楼之中。
根据学生宿舍管理员的证词,后来该名少女就再也没有回宿舍房间了。
“现在的‘三泽塾’,似乎已经变成了以科学崇拜为主轴的新兴宗教了。”
史提尔兴味索然地说着。
科学崇拜……?上条讶异地皱起眉头。
“就是……那个吧?神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幽浮上的外星人、还有说什么只要采集圣人的dna,就可以培育圣人的复制人之类的那些玩意……?”
“科学与宗教水火不容”这样的想法其实是很肤浅的。西方世界的医生或科学家,有很多也是基督徒。
但是,像这样的科学宗教如果被逼急了,将会做出很可怕的事情来,这也是事实。毕竟这些人拥有最先进的科学技术,制造毒瓦斯跟炸弹根本是家常便饭。
不但是科学技术的最前线,同时也是学习与教育场所的学园都市,对于科学宗教这样的东西总是特别小心翼翼。毕竟原本就是进行“教育”的地方,一旦有什么差错,教育现场马上就会变成洗脑工厂。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教义是什么,但是老实说,不管‘三泽塾’变成了何种狂热宗教都已经没有意义。因为,他们现在已经被瓦解了。”
“说得极端一点,”史提尔毫不在乎地说:‘三泽塾’被占领了。半吊子科学的假宗教团体,被真正的魔法师──不,正确的说,应该是苏黎世学派炼金术师给占领。”
“真正的……?”
“是啊。虽然我也觉得有点怀疑……等等……”
“怎么?”
“……你的配合度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你这家伙,该不会因为听不懂的关系,根本就是左耳进右耳出吧?”
上条吓了一跳。
并不是因为被史提尔说中了。其实上条还蛮认真地在听史提尔说话,而且对于自己听不懂的名词也是努力地去理解并响应。
而是因为他这么做,却反而被认为不对劲。
感觉就好像是被别人发现,现在的上条当麻与“失忆前”的上条当麻不太一样。
“现在”的上条不知道眼前这个魔法师跟那个少女有什么样的关系。
但是,不管是关系多么疏远的人,上条也不希望被发现自己失去记忆。
上条看见了。上条在病房内看见了。
穿着白色修道服的少女哭泣的模样。把眼前的男人当作是“失忆前”的上条,因而喜极而泣的模样。
......
......
与此同时——
夜幕就像漆黑的宝石,点点星光如同晶莹的泪花,悠远而悲凉。
都说眼中看到什么样的景色取决于观赏者的心境,林木觉得这话很对。
夜空时而神秘绚烂,时而悲凉遥远。
此刻的林木坐在房间窗台上,孤独地望着深邃的夜幕。
某种情绪在胸口堆砌酝酿。
耳边时常会响起某个婴儿开心的叫喊,每当林木下意识看向身后,却发现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他就一阵发狂。
红色在眼中浮现,四刃钩镰缓缓凝成。
林木呼了口气,从窗台上跳下,飞到了隔壁公寓的窗户前,一把拉开后,林木和公寓的主人对视上了。
一方通行捞泡面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道:“这是最后一桶,我也没有了,想吃自己去买。”
林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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