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t]
留在知青点里的独身知青多是抱团在一起过年,毕竟是阖家团圆的日子,虽然不能回家和家里人一起过年,能和知青们一起过年也是好的。
知青点里的五保老人,多是被大队里的远亲接走吃团圆饭,不然就是由大队安排着跟知青们一块儿过。
今年白滩坪回去了好几个老知青,像罗文哲他们就都回去了,徐刚和陈爱党两个人过年也不热闹,干脆自己带着口粮跟林爱青她们一块儿过。
陈爱党心里其实挺挑剔张晓慧也在,她们这里都是工农子弟,掺着个臭老九子女多不和谐,不过林爱青跟张晓慧的关系明显更好,她要是有意见,就只能自己独自过年,再多不快也只能在心里憋着。
过年的鞭炮是不能少的,魏延安买了两挂过来应景,虽然政策上是要求过革命化春节,但有些东西旧俗是禁不住的,听到生产队里鞭炮声四起,魏延安和徐刚也放下了筷子拿着鞭炮出了门。
林爱青她们也赶紧跟了出去,看他们放鞭炮。
看着大红鞭炮的纸屑在院子里炸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同生产队各年的连成一片,还有受了惊的起伏狗吠声音,林爱青微微笑开,过年了呀。
等鞭炮燃尽了,几人互相拜了年,说了几句吉祥话,就招呼着一起进屋吃饭,才刚吃呢,院子里就跑来好几个小孩子,在刚刚鞭炮炸过的地方,找那些没有炸响的哑炮玩。
“你们玩的时候小心点儿,别炸着自己。”都是知青点里的孩子,大点的才七岁,小的才会走路,一摇一摇地跟在哥哥姐姐们后面,林爱青看了忍不住提醒。
为首的那个小男孩子点头,“林阿姨,我们知道。”
说完,又低着头认真地在地上找起来,还指挥着弟弟妹妹们连缝缝里也要找个遍,找完后他们还要去村里跟别的小朋友比,看哪边的人捡得多的。
“过年还是小孩子们最高兴。”张晓慧看着,忍不住叹了口气,大人就不行了,要操心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桌上的人都笑,可不是这样么,孩子盼过年,大人怕过年,没下乡以前,他们都还是孩子,在家的时候也盼着过年呢,现在过年也不在父母身边,心情那叫一个五味杂陈。
陈爱党看着满桌子菜,心情有些低落,“我想家了,想我爸妈了。”
虽然那个家没那么完美,狭□□仄还总是吵吵闹闹,陈爱党以为自己做梦都想离开,但真离开后,她才发现,她做梦也会想家。
她这一句话说得,在座的几位心情都有些低落起来,过年团圆的时候,谁会不想家呢。
好在外头突然又响起来的鞭炮声打断了这股思乡的愁绪,林爱青打起精神来,先给两个老人盛了汤,“咱们好好过年,争取下一年能够回家探亲。”
“对,下一年我们就能回家里看看了。”徐刚举起酒杯,他带了点自己做的甜米酒来,“咱们干一杯。”
“干杯!”
饭后,休息一阵子,大队广播就响了起来,要求知青和社员们去大队部学习文件精神,林爱青她们收拾了一下,把五保老人送回屋安顿好,就去了大队部。
大会开了一个小时就散了,社员们陆续回家,知青们还在大队部留着,准备晚上的知青大会。
知青大会非常热闹,不同于以往都是本大队的聚在一起,过年的时候,经常是几个大队的一起聚,还有好些社员也都参与进来,大家都拿出了看家的本事,唱歌的朗诵的,吹口琴,就着手吹口哨儿的,都有。
社员们也有表演节目的,都是自告奋勇地往中间跑,喊个拉纤的号子,也算是个节目。
“魏延安,这个给你。”张晓慧出现在魏延安面前。
散会后,魏延安跟几个知青点的负责人留到最后,把人都安排好送走,把大队部场地收拾了一下,才回自己的住处。
结果就在门口看到的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张晓慧。
张晓慧心里还挺紧张的,她捧着油纸包,小心翼翼地递到魏延安的面前,来给魏延安送东西,张晓慧鼓足了平生的勇气,油纸里包着的,是她半夜点着蜡烛赶工,织出来的一套毛衣套裤。
上次在百货大楼,张晓慧没有买毛线,但事后,还是偷偷去买了些回来。
她一直是理智又大胆的,以她的成分,理应夹紧尾巴老实做人才是,但她偏没有,反而背地里干起投机倒把的事情来,在魏延安的事情上,张晓慧一直以为自己是理智居多。
但直到毛线买回来,她才知道,面对感情,理智只是自欺欺人的借口而已,完全就是假象,此时的她,根本没有半丝理智可言。
明知道魏延安待她疏离的原因是什么,明知道自己要比魏延安还要大两岁,但她还是不管不顾地织了毛衣,并且亲自送到了魏延安的面前来。
只因为心里奢求着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哪怕一点可能都没有,她也想对魏延安好。
魏延安没有接,反而微微退后了一步,他推了下眼镜,“谢谢你,但是我不能收。”
“……”张晓慧咬住嘴唇,来的时候心里有多欢喜,现在心里就有多冰凉,但她脸上丝毫没有表露,而是笑了笑。
“就是一点旧毛线织的线衣,你收着吧,一是我奶奶的事,还没有好好谢你,二个,你就当是我这当姐姐的照顾你吧。”
脸上笑得有多灿烂,心里就有多难受,魏延安不会知道,她此时捧在手心里的,不是一套普通的线衣线裤,而是她的一颗真心。
魏延安摇了摇头,“你已经谢过我了,自行车票就是最好的谢礼,你知道的,我想弄都弄不到。”
张晓慧垂下胳膊,艰难地笑了笑,耸了耸肩,“……那算了,我先回去了。”
从柳家湾到白滩坪,也要走个六七分钟,今晚没有月光,路上也没有灯,只有社员家里的一些烛火点缀,就连雪也都化得差不多了,魏延安皱了皱眉头,“我送你。”
“不,不用。”张晓慧忙拒绝,手忙脚乱地从挎包里掏出手电来,“我带了手电。”
魏延安点了点头,停住了脚步,张晓慧忍不住心里再失落了一下,笑了笑,把纸包塞进挎包里,打亮手电向黑暗里走去。
才一走出柳家湾,张晓慧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往下落,好在路上也没人,四个都是一片黑茫茫,张晓慧干脆关了手电筒,借着微弱的雪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也肆无忌惮地流起眼泪来。
等她回到知青点的时候,眼泪已经止住了。
林爱青听到窗外传来脚步声,听着有些熟悉,已经睡下了她扬声问,“晓慧姐,是你吗?”
“是我。”张晓慧应道。
林爱青放下心来,大过年的,也不知道张晓慧到底去办什么重要的事儿,但她一直不回,林爱青就没敢睡熟,“太晚了,你赶紧回屋睡吧,门口给你放了瓶热水。”
张晓慧心底一暖,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眼泪又有往外涌的趋势,“好,你早点睡。”
远远地看着张晓慧进了知青点的大门,魏延安才皱着眉头往回家,这大过年的,一点也不让人安生。
确实是挺不安生的,林家这个年就过得特别不安生。
年夜饭吃得有些冷清,林磊虽然还小,但也会看大人的脸色,今天格外地乖巧,一点也没有闹腾,林家栋夫妻吃完年夜饭就回自己家去了,林卫红吃了两口就进了里屋躺着,林父跟林母两个要守岁到半夜才上床睡觉。
“老林,真要让卫红搬出去住吗?”林母这些天这个心里,就没有一天是消停过的,“我这头晕的毛病你也不是不知道,早有了的,也不怪卫红。”
林母是被林卫红伤了心,但再伤心,又能怎么办呢,这也是她十月怀胎生的孩子呀。
林父眉头这两天就没松过,“从她毕业到现在,这一件件一桩桩,你看看她都办了些什么事,我们做爹妈的为她操碎了心,她呢?她就认为我跟你偏心爱青,偏心家栋!”
这大半年来,不管林卫红怎么闹腾,他们做父母的一直在努力想要解开她的心结,尽力替她安排工作,但林卫红是半点也不领情。
林父累了,林卫红只看得到她想看到的,然后再把她看到的按照她的想法去扭曲,完全不去看他们做父母为她做的那些付出和牺牲。
就像当初制鞋厂的那件事,林父费了多大的力气,天天三点就起床,背着人偷偷去制鞋厂给人修机器,冒着被棉纺厂发现,通报批评甚至是开除的风险,才把林卫红塞进去。
结果倒好,林卫红说不去就不去,一番功夫全部白费了。
但不去上班就不去上班吧,这么大的人了,该懂的道理应该都懂,打也打过,说也说过,管也管了,都没有用,只要林卫红安安生生地,不折腾就好。
如果不是林卫红把林母气晕过去,林父想着就忍了,也怪他们当父母的没本事,没法给孩子更好的生活。
但林父发现他错了,他们越是纵容,林卫红就越变本加厉。
“搬出去住吧,省得你退休后成天在家里伺候她,还要受她的气。”做下这个决定,林父心里也好受不到哪里去,那也是他放在手心里疼了近二十年的女儿,看到林卫红变成如今的样子,他又怎么会不痛心。
当初从医生手里接过襁褓里的林卫红的心情,林父到现在还记得,激动和喜悦掺杂,这是他的小棉袄呀。
可这小棉袄早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就跟他们离了心。
林母出院后,林父一直在试探林卫红,这一试才知道,林卫红对他们怨恨已深,怕是已经无解了。
“让她去外头看看,吃吃苦头,才能明白父母的用心良苦。”
虽说已经决定让林卫红搬出去,但林父林母还是没有马上提,而是等过了元宵才说,说是好生生地过个年,其实这半个月,林父一直在等,等林卫红主动认错,想给林卫红机会。
但林父还是失望了。
……
徐向阳过完年,就一直找机会想去林爱青家里,不过他还没去,徐父就提着礼来了徐家,感谢徐向阳那天把林母送到医院里去。
送来的礼,除了些寻常的吃食糕点,主要是一条烟,还有一对好酒,林父找人兑了酒票,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好酒,花了两个月的工资。
顾美芝和徐父看了眼那烟一眼,目光落到不敢抬头的徐向阳身上。
那烟就是徐向阳偷拿出去的那一条,当时事情紧张,也没来得及以他自己的身份送出去,直接就跟林爱青捎回家的东西放一块了,林父以为是林爱青弄回家的。
想着添条烟也客气,就忍痛把闺女捎的节礼给添到了给徐家的礼里头来。
顾美芝和徐父也没好意思戳破,这事说出来也实在是尴尬,也怪不上林父,只怪他们家徐向阳。
送走了徐父,顾美芝和徐父就盯着徐向阳。
“我,我这不是想着,我一个后辈,空手去人家里不好意思嘛,反正我爸柜里烟那么多,你又管着不让我爸抽。”徐向阳有些心虚。
顾美芝被他的话气得一梗,“合着还是我的错。”
徐向阳忙讨好地冲顾美芝笑,拱着手作揖,跟顾美芝耍宝,“不敢不敢。”
顾美芝被他逗乐,这事就直接轻轻给揭过了,不过徐父还是说了徐向阳几句,让他以后搁家里拿东西,还是要跟家里知会一声。
徐向阳自然没有不应的,老老实实的,顾美芝和徐父说什么他都应。
知青探亲的假能到元宵,不过徐向阳在家里呆得心焦,徐父和顾美芝工作也忙,过了初五就各自上班去了,他想着没事,就决定早点回知青点去,把顾美芝给气得不行。
但再行,徐向阳铁了心要走,顾美芝也只能收拾东西送他走。
“妈,我不是写信让你给表哥织两身羊毛衣裤吗?衣服给我放箱子里吧,别明天给忘了。”徐向阳提着小篮子,里头装了洗浴用品,准备去厂里澡堂洗个痛快澡。
顾美芝眉头一皱,“这事我给忘了。”
“你怎么能忘了呢!”徐向阳脚步一顿,想起一回家顾美芝就拿了两身新羊毛衣给他替换穿,“算了算了,先穿我的就是,反正我也就穿了一回。”
“那可不行!”顾美芝立马斩钉截铁地否了,“你坐下,我有点话跟你讲。”
听到顾美芝说魏延安不是他亲表哥,让他不要对魏延安太掏心掏肺,徐向阳整个人都蒙了,“当初可是姨夫亲自把表哥送过来的。”
“……那是你姨夫不是东西!”说起这事,顾美芝心里也特别生气,她最小的妹妹小时候过继到舅舅家,跟着舅舅一家去了京城生活,联系是有,但也没见过几回面。
也就结婚的时候,她跟徐父去京城吃了趟喜酒,之后这么些年,一直是信件联系,见面的机会五个字头都数得清。
去年暑假,顾美芝的妹夫带着魏延安过来,说是京城那边政策不行,孩子下乡要被分配到边疆去,让她这里给想想办法,看能不能随厂里的职工子弟一起下乡。
还说什么这边离家远,但到底生活条件要好了些,舍不得孩子吃苦。
顾美芝还真就信了,好生生地照顾着魏延安一阵子,又给安排着下了乡,结果呢刚下乡没两天,她那妹妹就哭着打电话来,说那魏延安可能是她那好妹夫在外头的私生子。
怕被家里发现,才给送到她这里来的,给顾美芝气得,没把写信把魏延安骂个狗血淋头,再赶回京城就不错了,哪里还会再去照顾他。
“那也是我表哥吧。”徐向阳后知后觉地道。
顾美芝脸一板,“他算你哪门子的表哥,你小姨生的才是你的表兄弟,这是你姨父的私生子,外头的野种!”
“妈,你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什么野种不野种的。”徐向阳不乐意听这话,他觉得魏延安挺好的,根本不像什么私生子,对他也十分照顾。
就算他真是,那又怎么样,魏延安是他徐向阳认定的兄弟,没得改了。
顾美芝瞪徐向阳,本来她也不想说这些的,但徐向阳太讲哥们儿义气,顾美芝担心徐向阳跟着魏延安一起会吃亏,小妇养的野种,肯定不是什么心思纯善的人。
“反正你自己心里有点数,别对人掏心掏肺的好,我给你的钱和票你自己好好收着,别被人都哄了去,这可都是你爸妈辛苦挣的。”顾美芝操心地看着徐向阳,见他还梗着脖子,气得赶人,“赶紧去澡堂吧,再晚要关门了。”
徐向阳气哼哼地出门,魏延安根本就不是她妈说的那样,他还就对魏延安好了!
这边徐向阳走,也没提前跟宋妙言讲,他直接就给忘了还有宋妙言这回事了,给宋妙言气得,在家里狠骂了徐向阳一场。
然后赶紧收拾了东西,利落地跟上徐向阳,临时去火车上补的票。
等元宵一过,探亲的知青们开始返乡,林父也跟林卫红说了让她搬出去的事。
听到家里让她搬出去,林卫红心里冷嘲一声,总算是来了,她也没吵也没闹,收拾了行李就搬了出去。
厂区外头是有房子租的,有些人家子孙太多住不下,住房问题又无法解决,只能去外头租房子住。
林卫红很快在一个院子,找到了租处,一个寡母带着三女两子住的屋子,隔出来一间租出去贴补家用,林卫红租了下来。
林家栋特意请了一天假来给林卫红搬家,结果林卫红根本不用他,自己请了两个同学来,三两下就把东西都给搬了出去。
“你妹妹记你的仇呢,你别管她!”过了年,林母就领着李凤仙去厂人事科办了手续,李凤仙正式接了林母的班。
至于她自己的那个工作,换给了娘家弟媳妇,收了五十块钱,这钱李凤仙也没紧攥在手里,而是给林父林母各置办了一身新衣,这钱花出去,她心里熨帖。
林家栋因为林卫红,心里确实挺不舒服的,干脆也直接撒手不管了,由着林卫红去,本来想着搬了家,偷偷塞点钱在林卫红手上,自然也不用塞了。
这时候,其实也没什么行李的,林卫红只搬了一趟,就搬走了。
“你爸妈可真够偏心的,居然就这样把你赶了出来。”林卫红的同学替林卫红打抱不平。
林卫红脸上没什么表情,把箱子里的书拿出来摆上,“反正从小到大都这样,我都习惯了,没事,等我出头,总有他们返回来求我的时候。”
等她考上大学,林父林母肯定会后悔的。
搬完家,林卫红难得地放下书本,去家属院外面闲逛,她记得上辈子,自己就是在家属院门口遇到那人的,时间应该正好是元宵节后。
就是可惜,她当时要返乡,碰了那一面后,就生生错过了,再也没有遇到过。
从早到晚,林卫红一直守在家属院门口,盯着进进出出的每一个人,可惜完全没有等到她想等的那个人。
反而是遇到了一两个回乡探亲的同班同学,还跟她聊了一下林爱青的事。
她的这些同学对林爱青倒是挺推崇的,话里话外都是夸林爱青如何如何好,是知青里的带头人,怎么怎么替她们这些棉纺子弟争了光。
林卫红不爱听这些,要不是要等人,她就直接给怼回去了,最后只敷衍了两声,目光始终落在大门口。
“我怎么觉着,林卫红跟林爱青关系不太好一样?”遇到的同学一跟林卫红道别,同学甲就忍不住说起了这事。
同学乙回头看了眼翘首以盼的林卫红,“你不知道吧,林家本来应该是林卫红下乡的,但是她装病,下乡的人才成了林爱青。”
“我说呢,当初班上林卫红她们那几个积极分子闹得多厉害啊,非得下乡,连老师都不敢管她们,结果最后林卫红反倒是没跟着咱们一起下乡。”同学甲
同学乙,“不光是这事,我还是这次回来才听家里说的,咱们下乡的时候不是有个内招考试吗?我跟你说啊。”
同学乙附到同学甲耳边悄悄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同学甲脸上慢慢浮起震惊来,“这事是真的?”
“真的!”
“那林卫红可真是害人不浅!”
“可不是,要不是她,说不定咱们都不用下乡的。”
……
连等了三天,林卫红都没有等到她要等的人,回到住处,林卫红百思不得其解,这辈子改变的明明只有她和林爱青下乡的事情,顶多再加上一个徐向阳。
为什么她等的那个人,就那么平空消失了呢?
正想着,隔壁突然传来孩子的哭闹声,林卫红烦得狠拍了一下墙壁,那边声音小了下来,但没一会儿,又开始吵嚷起来,孩子还小,情绪上来了,哪里会管你高兴不高兴,径自哭得痛快。
林卫红暴躁地把写了一半的信纸撕掉,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