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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方逸睡得格外不踏实。
他和沐心怡跟未成年的时候一样,是在道观正厅打的地铺,俩人盖得是一床被子,挨得很近,可是方逸却始终很克制。
不过万万没想到的是,后半夜,以方逸的身体素质,居然莫名其妙的发起了高烧,汗水浸透了他的整个长衫。
沐心怡感觉到了以后,脸色当即就变了。
要知道她和方逸相识这么多年,方逸生病发烧的次数屈指可数,担心之余,沐心怡赶紧弄了块冷毛巾搭在了方逸的额头上,紧接着方逸身上的长衫也被她扒了下来。
沐心怡在一点点的用冷水帮方逸擦着身子,可方逸似乎没什么意识,头部不断的皱着眉头晃动着,嘴里嘟囔着说着胡话,似乎是在喊他师父的名字。
将近二十分钟,方逸的情况才渐渐稳定了下来。
不过习武之人,不生病则已,一生病就相对普通人严重的多,方逸身体的温度根本没有退下去的迹象。
作为老李一脉的传人,沐心怡自然也是精通点中医的,虽然比不上方逸,可是一把脉,她还是发现了不对劲。
方逸的脉象混乱,尤其是浮脉淡然无力,似若水上漂,这是身上有内伤的征兆啊。
沐心怡慌忙去了道观的内屋,那里有老李这些年存下来的草药,甚至还有一些珍贵的药材,不管怎么样,方逸总得先退烧。
打水,生火,熬药,沐心怡忙碌了起来,并且每隔一会,她还会帮方逸换一块冷毛巾。
天色大亮的时候,方逸才浑身疲惫的睁开了眼睛。
“师兄,你终于醒了,”沐心怡正好端着熬好的中药从外面进来。
见方逸脸色惨白的已经坐了起来,她明显松了口气,要知道那会她一直喊,方逸依旧是半昏迷状态。
“害你忙了很长时间吧,”方逸嘴角露出了苦笑,开口道:“药给我吧。”
从他身上黏糊糊的情况,以及沐心怡疲惫的神色,就知道他晚上的时候至少发了烧。
“不过这药治不好你的内伤,” 沐心怡将碗递了过去,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不用担心,我慢慢用气劲调养,总会好的,”方逸一怔,知道沐心怡给他号了脉,不过为了宽慰沐心怡,他还是装的满不在乎。
那晚击杀二柱留下的内伤,会极大程度的影响他的修为提升,即使假以时日,他能恢复到四脉的修为,可也将持续的被困在这个瓶颈期,想再寻求突破的希望寥寥无几。
如果他师父在,他的内伤或许不算什么,可是如今他师父消失了,他就必须站出来去撑起来老李一脉。
想到这里,方逸一口气闷掉了很苦的中药,更加坚定了心里的想法,他一定要搞清楚他师父究竟去了哪。
至于身上的内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哪怕就是这辈子都被困在第四脉,方逸也要找到他师父,这早已成为了他心中挥之不去的执念。
“你赶紧睡会吧,”方逸穿上沐心怡递过来的干净长衫,抬头说道:“等你醒了,我们聊聊师父的事。”
他知道为了照顾他,沐心怡晚上肯定没休息好,且不说脸在熬药的时候沾了灰,额头上还有香汗,疲惫之色难掩,方逸自然不会在这时候说某些重要的事。
随着沐心怡洗脸睡觉,方逸出了道观,去了外面的空地。
他们所在的这里是山谷的腹部,是被竹子林夹着的一个小山谷,不远处还有他师父当初种植的不少草花,姹紫嫣红,开得分外好看。
谷风吹来,阵阵香味,方逸也精神了很多,开始踏起了道家最基本的步罡,缓而慢,柔带刚,跟太极有点像,但是步伐却暗合道家的九宫之数。
一呼一吸,运气吐纳,他的脸色也好了很多,时间一长,身上反倒出了不少的汗。
约莫两、三个小时后,方逸去了道观的后面。
只见一条石板路儿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脚下,天知道老李是怎么弄出来这条路的,反正他第一次来山上的时候,这条路就在了。
沿着石板路走下去,一条小小的瀑布便出现了,那清澈的流水直直落下,跟一道银色的门帘儿似的,在下方形成了一条清可见底的小溪,
这里的大自然景象简直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那欢快的“哗啦啦”的流水声音,更是让人的心情分外愉悦。
小溪旁放着一个木桶,方逸顺手打了点溪水,就那么在溪边冲了个澡,这才又返回了道观。
沐心怡还在睡觉,方逸悄无声息去了内屋,内屋约莫二十平米,是他师父住的,自从老李消失以后,这里也就搁置了下来。
他和沐心怡又都在外面的世界,这里不免落了灰尘,不过内屋虽然有些乱,但陈列的东西却一目了然。
除了地铺外,还有一张紧挨着窗边的木桌,以及各种悬挂的中药材,角落里还有几个木箱,想来里面装的大多都是一些中医古书。
方逸在木桌前坐了下来,以前他师父经常都会在这里对着窗写毛笔字,至于写的什么,好像每次都不一样,方逸有几次想偷看,结果被老李狠狠体罚了一顿。
从那以后,他就不太敢去偷看了,可是在方逸的印象中,好几年前发生了一件怪事。
记得那天清晨他在外面练功,老李在窗边的桌子处写毛笔字,只不过风有点大,好几张写好字的白纸从窗户刮飞了出去。
当时有一张吹到了方逸脚下,他顺手捡了起来,上面只写了两个毛笔字“昆仑”,字迹笔走龙蛇,力透纸背。
方逸隐约记得,当时他的师父就站在窗户边望着外面,那复杂的神色隐隐中透着向往。
那时候他还没成年,怕被体罚,也没敢去追问“昆仑”的事,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上次在美利坚,郭文山临死前说“S公司在找昆仑”,这对方逸来说犹如重磅炸弹。
当时他就想起了未成年前,在山中,那张从他师父窗户的桌子上吹出的那张白纸,也写了“昆仑”两个字。
本来这件在方逸记忆里都快要忘记的事情,却被郭文山临终的一番话声声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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