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宫墙之如妃当道》第一百八十五章:皇嗣隐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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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玥到西暖阁的时候,不想诚妃与凌儿也在。皇上只着了一件如常的宝蓝长褂,罩着一件钱青灰的龙鳞黑边马甲,卸去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天子气息,倒也显得格外亲和。
    诚妃似乎知晓是如玥要来,倒也没有什么不自在的。只笑道:“皇上有如玥妹妹陪着,臣妾便先行告退了。”“怎么如玥一来,诚妃娘娘便急着要走,可是不愿意看见臣妾么?”如玥似玩笑一句,倒是诚妃听进了心里去。
    “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即便先前你与玉琳有些不愉快,但事情已经告一个段落了。皇上也有了圣断,自然是该放下就要放下了。还是说妹妹你一直搁在心里,不愉快,才这么些日子都闭宫不出为难了自己?”诚妃的话意,分明挑起皇上心中的不满,如玥三番两次的拒绝,不过是因为不满意皇上的处置。
    虽然说到底,如玥当真就是这么想得。可明明白白的搁在皇上心里,分量有多重有是另外一回事儿了。难不成这个信妃,就是等着在如玥与皇上重修旧好的时候,故意挑唆上这么一句么?
    皇帝头来一束不明的目光,正与如玥四目相对。分辨解释么?如玥心里的确是不满的,昧着自己的心意说话,皇上又岂会听不出来。
    “诚妃多虑了。”如玥不慌不忙道:“之前的事,错在谁都好。就像娘娘方才说的那样,皇上已经有了圣断。如玥是皇上的妾侍,自然事事以皇上为先,皇上的心意就是臣妾的心意。”
    往前走了两步,如玥正面与诚妃相对,诚然道:“何况后宫本就是臣妾与诸位姐妹的家,既然是一家人难免会有摩擦、龃龉的时候。亲密如唇齿,也有咬伤自己的时候,自家人哪有隔夜的仇怨。娘娘这么说,难不成是自己心里搁不下,才时时提醒旁人也别轻易搁下为好?”
    诚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却是淡然自若的笑意:“妹妹言重了,放下自然是最好不过的。本宫也不耽搁妹妹陪伴皇上了,先行告退了。”言罢,诚妃朝着皇上施礼跪安,正欲匆匆退去。
    如玥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问道:“臣妾记得,诚妃娘娘是最细槐花的,从前在钟粹宫的时候,娘娘便折过槐花放在臣妾手心儿里。眼看着满树的槐花又要开了,臣妾也是过了这些许年才晓得,原来当年大阿哥是在这个时候……娘娘要保重身子啊。”
    诚妃迈出的脚步悬在半空迟迟未有落下,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整个头都险些炸开了。已经许久没有人当着她的面儿提及过大阿哥的种种,何以偏是当着皇上的面,如贵人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皇上,出来的时候,臣妾让沛双做了些糕点。有桂花汤圆,白玉酥心糖,还有莲子百合糕,您尝尝!”如玥召唤沛双将糕点一样一样的摆在皇帝面前,自说自笑的讲着什么。再没有多看诚妃一眼。
    凌儿伸手扶住了诚妃,蚊声道:“娘娘,咱们回宫吧!”
    待诚妃离去,如玥也吩咐沛双退了下去,室内只余她与皇上两人。“臣妾是不是来的不合时宜,搅扰了皇上与诚妃娘娘叙话?”
    “怎么这样说?”皇帝难得露出笑颜:“你没有推辞,朕便很高兴了。”
    “臣妾不敢,也不是存心想要与皇上作对。只是……”如玥很聪明,她知晓皇上心里多少顾忌了诚妃方才的话,早晚也是要追问的。便自行开口提及此事:“皇上,方才诚妃娘娘的话也没有说错,关乎玉淑姐姐的事,臣妾当真是不满的。”
    皇帝才吃了一小块白玉酥心糖,听了如玥的话,便缩回了手。“朕也猜到,你心里多少是有些不快的,既然你肯坦言相告,只管说出来让自己心里舒服些也好。”
    “皇上不怪臣妾小气么?”如玥一脸的忧虑,眼中不免沁出水来。“这里没有皇上,只有你的夫君。妻子对夫君说话,是不必忌讳这么多的。”皇上宽大的掌心,拖着如玥纤细的玉手,温暖便顺着指尖流淌上了心头。
    “玉淑姐姐从前是为了维护臣妾,才得罪了信贵人。转眼,信贵人就这般对她,险些取了她的性命。即便过去了这几个月,姐姐的伤势也未曾康复,叫臣妾心里怎么能欣然接受呢!为着这些,臣妾不肯来陪伴皇上,倒不是因为皇上的责罚轻了而怨怼您。而是臣妾怕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凭白的给皇上心里添堵。
    毕竟皇上先是大清朝的皇帝,才是臣妾的夫君,您这样的抉择多少有与信贵人的情分在,也于朝廷上的长治久安后宫里的风平浪静有关。所以臣妾宁愿自己慢慢消化,若不能为皇上分忧,起码也要懂得为您分担些什么。这样,如玥的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说完这番话,如玥捻起了一块百合糕:“皇上尝尝这个,味道还不错呢!”
    皇帝握住了如玥的手,欣慰道:“朕一早便知,你不是那种一味会使小性子的女子,今日才知晓,即便你生气怨怼于朕,心里也总是为朕想着的。倒比吃这百合糕让朕心甜。”
    “臣妾岂敢怨怼皇上!”如玥撒娇的嘟起嘴道:“倒是皇上,心里觉着如玥小气,认准了是怨怼于您了吧?”
    “来,到朕身旁坐下。”皇帝伸手拉过如玥,将她揽在自己身侧。郑重道:“朕也是气机了信贵人,可她始终陪伴了朕这几十载。当年是谁害她中毒,又失去了孩儿,至今也未曾水落石出,朕这心里总觉得亏欠她太多了。”
    “中毒?”如玥故作惊恐万状,诧异道:“皇上您是说,信贵人当年诞育死胎而昏迷,并非失血过多引致,而是中毒!”
    皇帝用力揽了揽如玥的肩头,温和道:“别怕如玥,朕在这里。”
    如玥也随着皇上的用力,重重点头。只听皇帝沉重道:“当年朕并不在府中,而是陪同先皇祭祖。原本想着,两月后归京正好能赶上璇蔓(诚妃)与玉琳瓜熟蒂落的日子。可谁知,当朕返回宫里时,玉琳的孩子已经死了,而她也……好在璇蔓也为朕添了一个男丁,朕的皇长子。当时朕悲喜交加,实在顾不上许多。
    可璇蔓的孩儿又很瘦弱,朕见他时已经足有两个月了,可他的小脸还不足朕的一个巴掌大。为此先皇后与诚妃没少想办法喂养这个皇儿,就连朕也请旨,求皇阿玛令宫中最好的御医来瞧治他。岂料终究还是天意难违……”皇帝的声音嘶哑,多有不忍之意。
    如玥本想劝慰一句,可皇上还是径自开口道:“朕记得有一日清早,朕去瞧他。谁料他的身子已经僵硬了……”
    如玥垂下头去,不住的抹泪:“臣妾很能体会皇上当时的心情,想来诚妃娘娘也是痛不可挡吧!”
    皇帝摇了摇头,无奈道:“诚妃为此,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说话,成日里就站在槐花树下发呆。当真是苦了她了。”
    “臣妾冒昧了。”如玥懊恼的不行:“臣妾听人说起,大阿哥夭折正值槐花盛开的日子。方才竟一时失言,对诚妃娘娘提及了此事,想来又要惹得娘娘伤心好一阵子了。”
    “罢了,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皇帝哀痛道:“朕的皇儿不多,皇女夭折的却不少。还有很多皇儿未曾出世就……有时候朕当真想问问上苍,究竟朕做错了什么,何以上天要这样惩罚朕,那种痛失骨肉的感觉,犹如尖锥刺心,当不可挡啊!”
    如玥抹着泪,愧疚的伏在皇帝的肩头:“臣妾无用,连咱们的皇儿也保不住,令皇上伤心了。”
    “傻话!”皇帝拍了拍她的背脊,爱怜道:“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为朕再添几个皇儿,不必急在这一时,为难了自己。”
    “是。”如玥含了一缕笑意,脸上的泪水倒也没干。
    皇帝似想起了什么,问道:“如玥你入宫的日子尚浅,怎么会知晓潜邸时的事儿?”如玥微微抬头,不解道:“皇上说的可是大阿哥夭折的事儿?自打信贵人苏醒,后宫里便时不时有人说起潜邸时的旧时,甚至有些危言耸听。可说来说去,尽然都是诚妃与信贵人当年诞育皇嗣的事儿。臣妾虽不好奇,却也多少听了些入耳。
    现在臣妾总算明白过来了,难为信贵人总是刻意针对臣妾,她心里太苦了。看着皇上对臣妾好难免失了气度。皇上,臣妾斗胆代她向皇上求个恩旨,倘若当年她真是被人陷害中毒才失去了皇儿,您一定要为她讨还公道啊。”
    皇帝蹙了眉,没有再说些下去。
    可此时,如玥心里已经明了皇上是真的在意的此事。那便好了,想要翻陈年的旧账,只怕唯有借助皇上的好气才能做到吧!若此,如玥总算心满意足的靠在皇上的肩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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