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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小华感动地说:“谢谢姐。”
“谢什么?”尹晓英摆摆手说:“我可不是给啸川面子,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在我们家的时候,我们处得多好哇,你又不多言多语的……”
戴小华看出尹晓英对宝珠是真的好,因为宝珠很贴她,走一步都牵着她的手,如果姑姑对孩子不好,孩子是不会这么贴她的。
尹晓英说得差不多了,对戴小华说:“弟媳妇啊,依我说,你和啸川复婚算了,不说别的,看在孩子面子上,父母不在一起,孩子是真的可怜呐,我一想起我们宝珠在刘丽娇面前所受的委屈,我这心里就难受得啥似的,如果啸川再娶个后妈,我们宝珠又要受罪了……”
尹晓英说着声音哽咽起来,她是想起了她自己。
从杜成斌走后,她一个人支撑着开着店,这半年有不少人给她说媒,她现在街上有房子,又开着店,这样的条件有不少男人想入赘进来。
但她每当看向儿子的时候就会想起宝珠,想起宝珠在刘丽娇面前所受的委屈,她害怕另外招个男人会对自己的儿子不好,所以她一直等杜成斌回来。
她坚信他一定会回来,当他的钱用完了的时候,就会回到她的身边了。
她不为别的,就为杜成斌曾经对她的好,也为他是儿子的亲生父亲,不管她跟哪个男人结婚,都不会有男人能像杜成斌那样对他们的儿子一心一意!
她相信老年人流传下来的一种说法,说有的男人在某一段时间会走桃花运,但走桃花运的男人并不是走好运,而是要倒霉,因为桃花运就是代表霉运。
走桃花运的男人会遭遇到他妻子以外的另一个女人,会被勾引,会出轨,会不再念及夫妻感情,会和发妻大打出手,最后会离婚。
有一种男人有了外遇就会很坚决地离婚,而另一种男人走桃花运后却不会离婚,他和外面的女人来往一段时间后会浪子回头。
尹晓英相信杜成斌就是这种被桃花迷了眼的好男人,相信他最后一定会做一个回头的浪子,所以她愿意等他回头。
不要说这种女人傻,在现实中,这种打落牙往肚里吞的女人太多了,也许她们很可怜、很可悲,但也不得不承认,她们其实也非常伟大。
为了孩子,为了维护一个家的完整,她们一直忍辱负重地面对着世人异样的目光!
既然尹晓英有这样的想法,她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戴小华也应该有这样的想法,因为戴小华也一定不愿意让她的女儿再落入后妈的手中受罪。
听见尹晓英说得如此动情,戴小华也忍不住想哭,她泪眼模糊地看着女儿。
过了好一会儿,她吸了一口气,站起来向尹晓英敬了一杯酒,说:“姐!谢谢你这么多年对宝珠的照顾,以后也请你多多照顾她,她长大了一定会记得姑姑的好,会报答姑姑的,谢谢你!”
她避开了和尹啸川复婚的话题,在她的脑袋里,完全没有复婚这个概念。
尹啸川在帮一个朋友卖建材,不久他就熟悉了建材的行情,便拿出买房子剩下的几万块钱自己开了店。
那几年正是建材行情好的时候,利润非常可观,所以他的财富极快地积累起来。
于建飞因为没有原始资本,仍然只有给别人打工,但戴小华一点也不在意,在她的心里,尹啸川的钱再多都不如于建飞,因为于建飞让她有安全感。
时间到了一九九年的夏天,整个暑假尹宝珠都在城里,在戴小华这里玩几天,又到尹啸川的店里呆几天,母女俩的感情越来越融洽,宝珠晚上跟她睡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
戴小华常常问宝珠,问她还记不记得刘丽娇,宝珠点头说记得,然后就说她讨厌刘丽娇,因为刘丽娇总骂她,还揪她的脸!
戴小华听得很心痛,说:“她打你,你爸爸不管吗?”
宝珠说:“爸爸没看见的时候她才打我。”
戴小华抱紧女儿,说:“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就到妈妈这里来,妈妈会保护你!”
宝珠说:“那您跟于叔叔有了弟弟,我又怎么办?”这是尹晓英教宝珠的。
戴小华楞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宝珠的生日要到了,在开学前,尹啸川给戴小华打电话,说因为女儿要回学校上课了,所以提前给宝珠过生日,问她要不要来。
她当然要来,每当想起女儿的第一个生日却是她和尹啸川离婚的日子,她就一阵心痛。
那个日子本来应该是女儿最开心最快乐的时候,却因为父母离婚而让她从此走向了苦难。
戴小华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女儿的每一个生日她都要守在她的身边,要让女儿的每一个生日都快乐。
因为是给宝珠提前过生日,尹晓英和尹母他们都不知道,所以也没有来,只有尹啸川和戴小华跟宝珠三个人。
以前送宝珠来过几次,戴小华知道尹啸川的住处,所以直接就过来了,当她到的时候,尹啸川正在厨房弄菜。
宝珠打开门,看见她抱着一个卡通娃娃,一下子就扑了上来。
戴小华抱着宝珠走进厨房,看见尹啸川围着围腰在炒菜,这么多年以来她几乎没看见他炒过菜,心里微微有点惊讶,客气地问了一声:“要不要帮忙?”
尹啸川回头说:“不用,你跟女儿去玩,一会儿就好了。”
戴小华抱着宝珠出来,母女俩玩了一会儿卡通娃娃,尹啸川弄好菜说吃饭了。
戴小华看见菜品很丰盛,色香味俱佳,看来,尹啸川是用了心来弄这顿菜。
三个人围着桌子坐下来,尹啸川问戴小华:“喝点酒?”
戴小华摇摇头,宝珠却叫起来:“要喝!要喝!我要喝!妈妈,爸爸,您们都要喝!”
尹啸川说:“那这样吧,宝珠喝牛奶,我和妈妈喝红酒,好不好?”
戴小华刚说了一个“不”字,宝珠已经拍着手跳起来:“好啊!好啊!爸爸妈妈喝红酒!”
看见宝珠这么高兴,戴小华不忍心扫了她的兴,只好默许了。
这是宝珠第一次和爸爸、妈妈三个人一起过生日,以前是爷爷奶奶和爸爸、姑姑给她过,虽然热闹,她却感觉不到这种温馨。
小女孩总是敏感的,刚刚五岁的宝珠一边吃菜喝奶,一边不断看着爸爸妈妈,然后突然冒出一句:“爸爸妈妈,如果我们三个人天天一起吃饭就好了!”
戴小华蓦然听见女儿说出这句话,先是一楞,然后有点尴尬地看尹啸川一眼,最后又看着宝珠,忍不住一阵心酸。
一个五岁的小孩说“如果我们三个人天天一起吃饭就好了”这是多少简单的要求,然而这样简单的要求,她的父母也不能给予!
两人好一阵都说不出话来,戴小华只能闷头吃饭,尹啸川则连喝了几杯酒。
吃过饭,戴小华说要回去了,宝珠抱住她的腿:“妈妈不走好不好?我要跟妈妈睡!”
戴小华蹲下来说:“那宝珠跟妈妈去好不好?”
宝珠一手拉着尹啸川,一手拉着戴小华,仰着头说:“不!我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尹啸川看戴小华一眼,戴小华的脸红了,她哄着宝珠说:“宝珠乖,妈妈要回去守家,要不有小偷偷妈妈的东西!”
宝珠说:“那我和爸爸都去帮你守,爸爸把我们的门锁上!”
宝珠又回头对尹啸川喊:“爸爸!把门锁上,我们到妈妈家去睡觉,帮妈妈守家。”
尹啸川看戴小华一眼,见她的脸通红,他便对宝珠说:“宝珠,不要烦妈妈了,妈妈那里睡不下……”
“睡得下!”宝珠抢先说:“妈妈的床好大好大,我们三个人能睡下!”
两个大人说不服这个孩子,小家伙又跺脚又撒娇,最后还打滚耍横,哭喊着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尹啸川和戴小华对孩子舍不得打,哄又不听,既尴尬又无可奈何,最后尹啸川说:“好,宝珠,那我们就到妈妈那儿去,这下行了吧?”
戴小华胀红着脸看着尹啸川,尹啸川向她摇摇头,戴小华知道他是哄孩子的,心里放下了一点,却又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
宝珠已经高兴得跳起来:“哦!我终于可以和爸爸妈妈一起睡觉罗!”
两人被宝珠搞得尴尬无比。
戴小华牵着宝珠出来,尹啸川在后面关门,宝珠要妈妈抱,戴小华抱起来,母女俩一边走一边说话,尹啸川跟在后面。
走了一会儿,尹啸川说:“宝珠,妈妈抱累了,来,爸爸背!”
宝珠乖巧地答应了,尹啸川走到前面弓下身子,戴小华将宝珠放在他的背上,三人继续往前走。
戴小华仍然一边走一边和宝珠说话,说着说着,宝珠的声音就迷迷糊糊起来。
戴小华说:“女儿睡着了。”
尹啸川“哦”了一声。
“你回去吧,别把女儿弄感冒了。”
尹啸川说:“我再送送你,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
戴小华突然想起她在丝厂的那天晚上,被那个地痞拦住,尹啸川和杜成斌救她的事情来。
她还记得尹啸川当时揍那地痞下手很重,那家伙被揍得连滚带爬地跑了,然后他又把她送回了丝厂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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