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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宫公主很是讨厌赫连离凰,这种感觉在她得知自己要和亲嫁到突厥后,就更是强烈了。
她是金尊玉贵的大周公主,可是在她皇兄眼中却是连一个月黎国的冒牌公主都不如,这认知让她一腔怒火,几次三番去找嘉庆帝和太后理论,只是多次碰壁后,北宫公主终于明白,自己是弃子,又哪里有反抗的权利?
其实,皇兄早就打算要自己和亲的,只是借着自己不尊皇贵妃的这个由头,一并发泄而已。
不过及笄之龄的北宫公主一夜之间长大了,头一天她还在挣扎在闹腾,可是第二天却是安于现状了。
李蔚说可以带自己私奔,可是北宫公主却是将那薛涛笺烧了,烧掉的还有自己的一颗心。
私奔,天涯海角去哪里呢?是,山高皇帝远,他们也许可以在穷乡僻壤生活下去,可是吃糠咽菜,这样的日子自己过不了。
她即使当初并不受宠,可是后来皇兄对她不也是客客气气的?金枝玉叶就要有金枝玉叶的过法,她宁愿去突厥顶着风沙,一辈子都生活在黄沙滚滚中的荣华富贵里,也不想头朝黄土屁股朝天地艰难维持营生。
李蔚他不知道呀,自己喜欢他,可是却也喜欢这荣华富贵。
她出嫁的时候,赫连离凰已经怀胎五月了。因为后宫没有皇后,赫连离凰这个皇贵妃便是理所应当的送自己出嫁的人。
北宫公主恶毒地诅咒她,不得好死,她的儿女也休想娶妻嫁人。
她不知道,自己的诅咒在不久后,以及十多年后终于成了现实,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她的推波助澜,只是现下,北宫公主还是抹干了眼泪,然后去了突厥。
突厥民风彪悍,早有宫里的嬷嬷告诉自己,一定要将养好身体,不然怕是吃不消的。
北宫公主察觉到,前来迎亲的突厥王的弟弟阿史那也门看向自己的目光像是看着猎物一般,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可是一旦碰上,她却还是害怕了。
阿史那也门的目光中充斥着赤裸裸,几乎那眼神就把她厚重的嫁衣扒了下来似的,北宫公主害怕,她低下了头,却不知这举动落在男人心中却是成了娇羞和不乐意。
见到突厥王的时候,北宫公主有些失望。
她偷偷打量过阿史那也门,觉得其实突厥人长得还可以,只是突厥王却好像比自己的兄弟老了二十多岁似的,这让她脸上有些失落。
阿史那也门比不上李蔚,突厥王则更是比不上的。
嬷嬷的话得到了印证,突厥王的横冲直撞几乎让她觉得自己要死了,她像是大海里漂泊着的船只,随时可能因为这风浪而翻过船去。
他毫不留情的鞭挞,北宫公主昏厥了过去,醒来的时候确实听到营帐里的声音。
是阿史那也门,他就站在那里,目光清楚地落在了自己身上。羞耻心让北宫公主迅速地将那羊裘往上扯,遮挡住自己一身的狼狈。
其实,她不想让阿史那也门见到自己狼狈的样子,那样会更让他嘲笑自己而已。
可是阿史那也门却是每天都到来,这让北宫公主觉得难堪。弟弟每天却都来王后的王宫,这像是什么样子?
她尝试着给突厥王说,能不能不要这样,突厥王却是笑着道:“也门是我的亲弟,王后你有什么好躲避的?”
北宫公主闻言不由皱眉,突厥王并不在乎女人,或者说他对女人的态度不过是当做发泄的工具而已。她如今已经能承受他的发泄,可是却承受不住他的忽视。
又一次的鱼水之欢时,她随着突厥王一点点沉沦之际,却是小腹忽然间传来的疼痛让她骤然惊醒,下身出血。
北宫公主吓坏了,她忙得推开了突厥王,这让突厥王很是恼火,前来看诊的大夫却是告诉北宫公主,她小产了。
小产?北宫公主笑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喜了,怎么就无缘无故的小产了?
突厥王却是问了几句话后打发走了大夫,然后又是扑到了北宫公主身上。
北宫公主想要拒绝,可是挨得一巴掌却是让她骤然清醒过来,她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利。
她不知道是不是到了突厥的女人身体就会异常地彪悍,她小产后根本没有做小月子,日日承受着突厥王施加的“欢愉”,尽管这样,却还是怀孕了。
这次突厥王终于消停了。
因为他没有王嗣,而北宫公主这次也是知道了如何利用自己怀孕之事,她可以好好静养一段时间了。
只是大周却是陷入混乱之中。
嘉庆帝驾崩了。
北宫公主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住了,她也恨皇兄,恨不得他死,可是她却是没有想到,皇兄竟是真的死了。
可是皇兄身体一向很好,正是春秋鼎盛,又怎么会死呢?北宫公主不明白,可是突厥王不会说假话的,甚至她还听说大周北疆的重镇莫凉城夺了去。
皇兄何等雄才伟略,若非真的出了事,怎么会容忍突厥夺去北疆重镇?只是等接受了皇兄驾崩的消息后,北宫公主却又是陷入了另一番思考中。
谁是新君?
她没有得到答案,甚至连赫连离凰的生死都不知道,突厥王将她禁足了,原因无它,有婢女说王后偷听军务大事。
北宫公主觉得委屈,她只是想要知道赫连离凰的下场而已,皇兄将她害到这般田地,难道自己还会给他传递什么消息不成?只是这解释,突厥王却是根本不听,反倒是阿史那也门登门拜访了几次,不说话,只是看着北宫公主而已。
只是那目光,却是让她如坐针毡。
只是待她生下孩子的时候,突厥王却又是异常兴奋,甚至待她比之前更好了几分。
北宫公主忽然间明白,为何大周后宫里的那些妃嫔们用尽心机也要诞下皇嗣,因为这皇嗣实在是重要的很,关系着她们的后半生。
她也是由着这个机会知道了,大周的新君竟然是她九皇兄,当初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拿到了皇兄的遗诏。而赫连离凰,好像是给皇兄陪葬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北宫公主并不高兴,她有些失望,也许是因为没有亲眼看到赫连离凰死掉的缘故。
只是大周的朝廷并不安稳,北宫公主没心情去想这些,她疲于应对突厥王的鱼水之欢。突厥王的老态这几年来逐渐显现出来,松弛的皮肤,时不时的泄劲更是让她难受。
可是他本人却又是毫不察觉似的,只是如今北宫公主应对他简直是轻而易举,突厥王沉沉睡去的时候,她披上了一袭羊皮大衣出了宫门。
她的宫殿里向来没有多少伺候的人,整个突厥王宫比起大周的皇宫来好比是不毛之地,她一点都不喜欢这里。
“怎么,王后深夜出来,莫非是王上没能满足王后不成?”
忽然间响起的声音让北宫公主一颤,摸上了自己身体的手冰凉,却是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刺激,竟是让她身体燥热不已。
“放手!”她低声喝道,她实在没想到,阿史那也门大半夜的竟是还在王宫里,甚至就潜伏在自己的宫殿里。
夜色低沉,虫鸣声都带着呜咽。
阿史那也门声音中带着蛊惑,“放手?那你为什么不跑,不喊人呢?”
突厥王虽然沉沉睡去,可是自己声音尖锐,喊人的话定是能立即吵醒他的。北宫公主清楚的很,只是她看到阿史那也门的那张脸的时候,忽然间笑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喊人呢?”
于是干柴烈火,那羊皮大衣铺在了地上,他们就这么刺激着玩火。
几乎夜夜如此,北宫公主看着自己身上消失不去的吻痕,菱花镜中勾起了笑意,她这么放荡,游走在这兄弟两人之中,又算是什么呢?
是夜,她伺候完突厥王睡下后,再度披着那羊皮大衣出来,阿史那也门忽然间到来,看着她的目光依旧是赤裸裸的。
她不着一物,将自己那丰腴的胴体展露出来的时候,却是忽然间说道:“我怀孕了,两个月。”
阿史那也门顿时一愣,他脑子飞快,却是明白了北宫公主说这话的意思。
“孩子是我的?”
北宫公主脸上却是露出一丝笑意,似乎带着嘲弄似的,“我不知道。”她怎么知道,这究竟是是谁的孩子,她每日里都是游走在这两人之间。
可是究竟是谁的,又有什么区别呢?不都是突厥血脉吗?她唇角一勾,只是这笑意却是让阿史那也门皱起了眉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他将羊皮大衣给北宫公主披上,送她进了宫殿。
只是离开王后宫的时候,却是往那小偏殿看去,前两天小王子阿史那沙运回来了,刚才跑过去的人影就是他吧?
看见了?阿史那也门脸上露出一丝狠毒。王兄,你可别怪我无情!谁让我第一眼就瞧上了这个女人呢。
北宫公主没料到,阿史那也门的交代来的这么突然,突厥王忽然间死了,坠马而亡。
小王子年幼,阿史那也门控制了六大部落,迅速成为新的突厥王,而自己,也即将成为新王的王后。
北宫公主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忽然间觉得害怕,突厥王死的太突然,好像这并不是正常的意外,而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似的。
她用了自己最不想用的力量,写信向当今的皇帝,她的九皇兄求助。
只是她等了许久,等到自己的肚子一点点鼓了起来,也没有等到回音。
她又是被抛弃了,北宫公主忽然间笑了起来,却是无比的凄惶。
她的儿子有些害怕,问自己,“母后,父王去哪里了,他不要沙运了吗?”
阿史那沙运有一双很是漂亮的眼眸,海蓝色的,带着澄澈,这让北宫公主喜欢却又是厌倦,“他死了,想要见他,你就去死好了。”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突厥王驾崩不到一月她就嫁给了新王,甚至将先王的儿子丢到了一边,根本不搭理,甚至还早产给新王生下了子嗣。
所有的人都知道王后是个手段高明的,现任的突厥王对她百般宠爱,服服帖帖,王宫里甚至没有其他的女人。
只是北宫公主却知道,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日子,她来到突厥已经十五年了,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她更是一头野狼。
所有的爪牙都是被突厥的风沙磨砺出来的。
阿史那也门很是宠爱她,根本不担心她知道军国大事,在他眼中,女人也只是玩物而已,没什么本事的。
北宫公主知道这场战事很意外,但是她还是用了心机,她要让九皇兄蒙受这奇耻大辱,爱将以及未来的女婿叛国投降,这样的屈辱要伴随他一辈子。
好像是老天都在帮她似的,赵杨真的投降了,北宫公主看到这个年轻人的时候,恍惚间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李蔚,当初她喜欢的那人。
赵杨的眼眸中带着不甘,只是北宫公主却并不害怕,突厥的风沙能够磨砺掉所有的棱角,再多的不甘最后也都会消失无踪的。
她的长子在那别院里按照她的安排成长着,她的幼子,其实不过是个好大喜功的而已,乍一眼还能唬得住人,其实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
也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北宫公主笑了笑,突厥王病了,她可是要亲自熬药的。
只是药汁倒入青瓷盏的瞬间,刀戈声响起,她手一晃,漆黑的药汤溅在了她手背上。
旧事重演,只是人却是变了样,不变的是自己,身份却是从王后变成了王太后。
北宫公主看着不远处的儿子,眼中带着几分冰凉,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是这般能隐忍,真是难为他了。
也罢,既然他卧薪尝胆这么多年,那就给他几年欢愉好了。
北宫公主没料到的是,儿子竟然会和姬凤夜合作。
而自己,筹谋多年,最后却是一败涂地。
她兜兜转转又是回了这龙亭寺,只是这次李宗道却是没了,他应该是死了的,姬凤夜那么一个恩仇分明的人,怎么会让李宗道活着呢,可惜这么一条走狗了。
龙亭寺真的成了她的囚笼,独一无二的囚笼。
儿子来看她的时候,北宫公主不由一笑,“听说王上有了子嗣,恭喜王上了。”
阿史那沙运的脸上分不清喜怒,一双眼眸湛蓝如汪洋大海,却是没有丝毫的波澜。
“母后是不是很失望?”他低声道,有些话,一旦开口,想要继续说下去却是轻而易举的,“你明明安排伺候我的都是男孩子,甚至刻意误导我龙阳之风才是正道,甚至我当初也的确以为自己喜欢的是男人,可是最后我却是有了子嗣?”
北宫公主默然,她不是一个好母亲,为了报复阿史那也田对自己的粗鲁,她要让他断子绝孙,却不想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甚至母后不惜让李宗道从甘州救出了楚文瑾,让他来色诱与我,可是最后……”阿史那沙运笑了笑,“母后可知,楚文瑾是什么下场?”
“你杀了他。”北宫公主笑了笑,她没想到楚文瑾这么没用,枉费自己特意将他救了出来。
阿史那沙运闻言一笑,“母后未免太过于心狠手辣,我不过是把他打发到南风馆而已,他不是喜欢伺候男人吗?这不是成全了他?”
他说的风轻云淡,北宫公主却是神色一变,她的儿子,终于也变得这般狠戾了吗?
“我倒是杀了李宗道,千刀万剐,对了他不是说过为母后上到山下油锅在所不辞吗?我将他的血肉做了饭菜,母后不是尝了吗?味道如何,可是还满意?”
北宫公主忽然间呕吐起来,可是她胃里却又是什么都没有的。
阿史那沙运却是看着眼前的人,眼中带着最是冷酷的冰凉,“当初你杀了云燕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要我痛苦一辈子?她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你怎么就容不下她?”
突厥王忽然的歇斯底里,只是北宫公主回答的声音却是虚弱无比的,“她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
“你也是女人!”阿史那沙运冷声道:“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在这里参佛好了,看看佛祖告诉你,什么是因果报应,轮回不爽!”
他们母子的恩情,早在多年前就没了。他知道,自己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取悦与她而已,屈辱的不像是突厥王室。
只是,雄鹰总有展翅高飞的一天,何况他身边当初有那么善良的云燕呢。
高洋看着突厥王出来的时候连忙迎了上来,“王上,王后死了。”
这个王后,自然不是王宫里的那位,阿史那沙运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最后却是道:“写信给楚清欢。”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皇甫无双还在红帐里喘息,阿史那沙运说到做到,她的日子很是艰难,沦为最是下贱的甚至连妓女都不如的营妓,每天不知道要承受多少的屈辱。
她早已经回忆不起当初自己享受过的荣华富贵了。
看到熟悉的面孔时,皇甫无双连忙迎了上去,“拿来了?”
那士兵点了点头,犹如宝贝似的将那芙蓉膏拿了出来,皇甫无双如获至宝,这东西能让她忘记所有的不快,甚至连自己身上的人的粗鄙都可以视而不见。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这次却是用多了。
她是精尽人亡的,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意。
身上一阵恶臭几乎将收拾她尸身的两个人熏倒。
半个月后,楚清欢收到这一封来信的时候正在准备着新年的事宜。
姬凤夜登基一年有余,如今朝堂上安稳无事,忽然间收到突厥来信时,她微微一愣,旋即脸上却是露出一丝笑意,“把这信烧了吧。”
她没有打开牛皮信封,画眉不由一怔,“娘娘,您……”只是画眉还是将那信烧掉了,闺中时听从小姐吩咐,皇宫里听从娘娘安排,她很是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宫里的消息瞒不住姬凤夜的,看到楚清欢坐在那里看书,姬凤夜放轻脚步过了去,“女戒?”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惊异,什么时候楚清欢竟也是看这害人的书了?
将头依靠在他的胸腹上,楚清欢闭上了眼睛,“我有些事情不想说,能不能不问我?”
姬凤夜眼中流转着光华,最后却是有些心疼,他的皇后身上满是秘密,他起初没有察觉,可是后来真的静心想想却是发现,似乎自己真的大意了。
可是,自己娶都娶了,难道还能反悔不成?何况,反悔的权利似乎从来没有掌握在自己手中吧?
“好。”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告诉我,若是一辈子不想说,那我就一辈子不过问,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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