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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千峰一双细长的双眼盯着陈一凡片刻,却是答非所问地道:“老夫知道你是朱小子的义兄。只是那朱小子呆头呆脑,你与他那个义弟却是滑溜的紧。”
陈一凡却是一笑,也答非所问地道:“岳前辈,这一壶松子酒乃是出自一位酿酒名宿,甘醇味美。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请品尝!”说罢将刚斟满的一杯酒递与岳千峰。
岳千峰也不客气,端起酒杯闻了一闻,轻哼一声道:“云梦生这胖子还没死?”说罢一仰头,将酒喝干。又冷哼一声:“你小子确实比你那两个兄弟要老练,如今这江湖于你而言,不啻于四面楚歌,你却是还能笑得出来。就连老夫也有些佩服你了!”
陈一凡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前辈勿怪!这事于在下而言,算是平生最大的难事了。只是,老前辈顾左右而言他,在下却也不好出言相询!”
岳千峰闻言哼了一声,说道:“其实,你的处境也并非就到了无路可走的绝境。”岳千峰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窗边,推开一扇窗。
陈一凡看着他的背影,眉头一挑,却没有做声。
“有时候,人便容易钻死胡同而不自知。若是前路走不通,转回头,说不定就有了生路,又何必执着的碰壁!”岳千峰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不过陈一凡闻言却是变了颜色,剑眉微微一挑,沉声道:“在下听二弟说过,岳前辈似乎与陈教主交情不浅,今日看来倒是真的。没想到以前辈这般高人,也做起了说客!”
“哦?”岳千峰回过头,烛光中只见他脸色如常,只是一双眼睛神色有些怪异,盯着陈一凡看了良久,才缓声道:“看来倒是老夫低估了你!”随即却突然桀桀怪笑起来,半晌才停下,说道:“如此才好!”转头看了看窗外寂静的夜色,哼了一声:“少林的这些贼秃,老夫虽然看不上,可却真是难缠的紧。俱空契斌虽与你师父李真人稔熟,可此次是自家伤了跟脚,小子,莫要想的太过轻松的好!嗯!你若能活着出了少林寺,老夫自会将所知告诉你。”
陈一凡眼眉挑了挑,此时,窗口已经没有了岳千峰的踪迹。陈一凡端着酒杯皱眉走到了窗口边,默然沉思。
“他身上有伤!”陈一凡很笃定。适才岳千峰虽然掩饰的好,可就在刚才的刹那间,陈一凡捕捉到了他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极其轻微的一晃,若是不留心,断然不会发现。
“我与岳千峰可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他来此难道就是为了告诉我,明天要小心少林有变?”陈一凡蹙眉暗忖。
“他自进屋后便指明我并非杀害江湖各门各派门人的凶手,正当我洗耳恭听之际,又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这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他武功已然到了后天境界的巅峰,又是何人将其打伤了。又或者说不是别人伤了他……”陈一凡眼睛一亮,手扶着窗栏,望着岳千峰离去的身影,喃喃道:“化骨神掌吗?”
翌日清晨,陈一凡洗漱完毕,吃罢早饭,便见得圆空、圆一二人已经到了小店之中。
“不知陈施主休息的可好?”圆一问道。
陈一凡也不知他是否知道昨夜岳千峰来过,所问又是否语带双关,点点头道:“多谢圆一禅师关心,在下休息的还不错!”
圆一笑道:“既如此,小僧在前引路,想来师父和各院首座已经恭候施主大驾了。”
陈一凡想起岳千峰隐晦之言,却不动声色地道:“有劳两位禅师了。”
当下,三人出了店,圆一在前,圆空陪着陈一凡,一路向着少林寺而去。
此时的少室山上已经覆盖了一层白雪,远远望去,层林尽染,如万棵梨花绽放。山上奇峰陡峭,起伏簇拥,如旌旗环围,又恰似剑戟环立,气势不凡。
“真是一处灵山圣地!”陈一凡心中赞道。
少林寺坐落于少室山下丛林之间,在一片茂密的雪林光影之中,便见了红墙琉璃,楼宇僧庙,一眼望不到边际。
进了山门,顺着甬路拾级而上。只见道路东侧一片碑林错落分散,差不多有上百座之多。这便是少林寺有名的碑廊。陈一凡记得上次来时,还在诸多碑刻前驻足流连,只是此番却是没了这个兴致。
过了碑林甬道,前面一座大殿横在路的尽头,阳光照射之下,红墙绿瓦,斗拱彩绘,门正中一块匾额高悬“天王殿”!
圆空、圆一二人将陈一凡引至天王殿门前,停住脚步,回头向着陈一凡合十道:“陈施主,般若堂的首座本净师叔在天王殿内恭候施主,小僧二人此番知客接引完成,先行告辞!”
二人说完,也不等陈一凡客套,转身向天王殿左侧的鼓楼走去。
陈一凡转回头,见天王殿朱漆大门紧紧关闭,眉头微蹙,暗道:“怎地少林高僧也故弄玄虚起来!”
他倒也不担心少林寺会布下什么阴谋,抬足拾级而上,来到门前,便听得里面响起一阵木鱼敲击之声。
陈一凡朗声说道:“鹤山遇真宫弟子陈一凡拜见本净大师!”
“阿弥陀佛!陈施主请进,老衲恭候多时!”一个浑厚的声音自店内响起。
陈一凡用手轻轻一推朱门,那门应声而开。一缕晨光从外投射到大殿之中。
只见殿中错落有致地点着数盏佛灯。四尊高大的神像神态各异地站在大殿四周,正是象征“风调雨顺”的四大天王。
正中佛像坐下,一名身穿黄色僧衣,年约六旬的僧人正端坐在蒲团之上,闭目敲着木鱼。
这僧人脸色红润如同婴孩,一缕花白须髯垂于胸前,正是少林寺般若堂首座本净禅师。
陈一凡脚步刚刚迈进大殿,本净禅师同时也睁开了双眼。
陈一凡望过去,只见本净禅师双眼如常,不见任何精芒。不由心中一紧,暗道:“本净禅师这是神光内敛,不露于外。想来内功造诣已经极为高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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