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齿轮》第二六百六十章 落实猜测

    在她收回目光的那一刻，他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不是失望不是无趣，就是那样一种只有母亲不在人世的一刻才能体会到的类似的感情。(书屋 shu05.com)说实话他有些不甘心，这么多年他好不容易动了这么一次心，好不容易在心里头承认了这份情的存在，他是多么骄傲、多么自信的一个人，教他如何接受？所以在他的手触摸到她冰凉的小手的一刻，他是想要握住的，却只在刚刚触摸到的时候就被她躲过了。他脸上的笑有些僵硬，可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候。若是别的女子他定会记上一笔，记者将来有一天可以把仇给报了。如今换成岚婷，他反而不知所措。
    突然，他又露出先前的笑容，轻轻揉了揉她的青发，松开手之后又笑了笑，随后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是想证实陌辰王子是否与七凌阁联姻，可阁主单离很少留在阁中，他究竟是有何事所有人都好奇，可他一字不提也没有人对他有法子。千年前水族的谋师单离即便是个传奇般的存在，然而不过是个厉害的高手罢了，他说他活在世上至今未死本就不被你们相信。要换来千年的寿命，那不可能不付出代价，相应的代价你们还是有几分清楚的，他并不像活了那么久的人。你到来这儿之后凡是有看见他的机会也定会上下打量他一番，好记住他的模样特征。再看你们等了那么久，该是准备动手的时候了，单离这个时候以水族旧臣的名义与你们联姻，可七凌阁的人全是为仙族效力的，你们又不是瞎，会看不出来吗？你们怀疑单离是仙族的臣为了打破你们复族的心愿，所以更想潜入仙宫找出这个最可能是单离的人不错吧？你的主子其实一早就想要派一个人前往仙宫做奸细不错吧？只是她偏是个重情义的人，知道仙宫是个是非之地，一不小心就会淹死丢了性命，所以又不愿让你们去冒险。但是来到这儿之后你并没有发现可能是单离的那个人，除了王子冷夜陌辰之外其它人几乎没有是他的可能性。陛下对你的信任与重用反而方便了你完成主子交给你的任务，进了仙宫之后你并没有遇到什么苦难，似乎一切都进展得一帆风顺。她这样的一个人物，尤其在这个时候更不会轻易相信身边的人，除了与陌辰情投意合帮他的叶秋黎大师。因为仙族的未来终有一天还是会交到冷夜陌辰的手里，这是公认的事实毋庸置疑。叶秋黎大师始终保有一颗能为在乎的人付出一切的心，她无意权势，却始终站在冷夜陌辰的一边，陛下看得分外清楚，才放心重用她，可你就不一样了。”将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他给岚婷的感觉就好像在随意地说着再平常不过的家常便饭一样。带有蛊惑的好听嗓音传入岚婷耳畔，她太过于惊异于他的看透，他好像都知道。尽管很多关于暗冥教的事情她根本没有告诉他，也不可能有人会告诉他，可他似乎不了解别人也能有洞察别人所思所想的能力。
    他这样的人，似乎已经具备了神的能力，才会看破别人看破不了的东西。就连主子的心思都能被他看穿，何况她这个再平凡不过的婢女了。这么危险的人物若是想要她死，不过分分钟的事。可她居然会倾心他这样的人，未免有些荒唐。
    “枯霖，你，到底还知道多少？还有没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她有些惶恐，在此时此刻最能感受到的惶恐。
    不是做贼心虚，反正她的目的枯霖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实在受不了被一个人像刺破一张纸一样将她完全看透。他知道的太多了，若是她与他之间没有任何牵绊，她就该杀了他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她的颤抖好像过于明显了，他完全能够感受得到，哪怕他本意并不希望是如此。所以这一回，就算她在回避，他也固执地握住了她的双手。岚婷大惊，却因为是在仙宫而不得出声。他的手是暖的，捂住她冰冷的小手的同时也将温度传递给了她。他另一只手本可以勾起她的下巴从而让她不得不直视着他，可是他没有。
    她不愿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她不愿看到他的脸颊。如此，他又何必强迫她呢？
    他道：“我也不是万能的，我也没有多少时候认为知道这些就是好事。岚婷，这些年惧怕我的人数不胜数，多少人都认为靠近我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就连龙帮的那些人效命于我也是因为觉得替我做事我能给他们的好处远大于秦川和陛下，从来不会因为我这个人而是因为我是那一种人。枯栗收养我是因为他爱慕我娘，我凭本事成为龙帮副帮主却也不过被陛下当成一枚棋子。可我一个魔族王室血脉之人，怎么可能替仙族效命？罢了，你只需记得一点，我可能会伤害所有人，无论是哪族人，唯独，我不会伤害你。倘若能够，我不希望你也要害怕我。”他很少有这样的时候，或许所有人都认为他不会有这样的时候。
    两只手依然握在一起，他没有使用蛮力，她也没有试图去挣脱他，仅仅只是这么握着罢了。她稍稍动了一下唇，好像想要说些什么似的，大概是在犹豫吧，清眸不知不觉中变的昏暗起来，她开口道：“枯霖，你我不是一路人......”话只说到一半她就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于是就卡在那边。这样的一句话，无非是导致气氛变坏的最好的方式。可是枯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轻易就被伤到呢？
    岚婷懂，他只会比她更懂。一路人，所有人都只关心他与谁是一路人，只有一路人才能有话可说，只有一路人才可能一起做事。他是要干大事的人，他是要在魔族干出大业的人，所以他比她更明白他们各自处于什么样的立场之上。只是，那又如何？千百年来，多少悲情悲剧的故事不是输在了陌路人上？陌路人这三个字葬送了多少情意多少爱恨？因为要选择一条路，所以就注定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与太多人永远走不到一起。他原本以为他可以一直不在乎的，因为他从不在意身边有没有哪怕一个朋友。他原本以为......那些他原本以为的种种在遇见岚婷之后顿时显得苍白无力。
    他笑，他还是笑，却也没有打算要对这句“不是一路人”的话发表什么态度。轻轻松开岚婷的手之后他转身朝着那排整齐的书架走去。白皙的手指随意停留在其中一本书上，轻轻勾了勾指尖，就将书取下来，打开略微一翻阅，脸上并没有什么别的表情，单单只是浅浅的微笑，仿佛无视了岚婷刚刚那句尴尬的话语。
    “王子关注的东西太多了，你想从他关注的神界历史入手，却发现他关注的不只是水族历史对吧？可你注意到没有？即便他的关注点看起来很广，他对神界发生的一切都感兴趣，可对王子殿下的身高而言，最容易够到的地方也是这里大部分的空间。最不显眼的反而是最高和最低层。你从这最底层的两侧角落取出一册书籍，正是关于水族的史书记载，稍微翻阅一下，更奇怪的，里头的文字并非仙族文字所撰，而是水族文字。一般情况下，纵使是别族的史书，也定会被译成本族文字，与此同时还极有可能改掉一部分内容。而本族人想看到没有改译过的最原始的史书，唯一的两种可能性就是去别族买回来，或者，自己记下书中内容并写下来。而你们水族早就不存在于神界之中了，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再想找回水族历史除了在其它四族史书中一点一点翻出来，就只有前往天兰门时熟记了水族历史这一种可能。你作为水族人，对水族的过去自然是熟的不能再熟。你去翻阅一下，应该能够看出些端倪出来吧。”枯霖合上那册书籍递给她，唇角总在不知不觉中上升一丝弧度。
    只有在打开书籍后，内心才在不知不觉中又生了感触，双手不自然地在......颤抖，也说不出心里头是什么感情。直到双手一滑也没有注意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双手已经托起即将掉落在地的书卷以及她的手。
    “......”有些空洞的瞳孔展现在枯霖面前，他柔声道：“怎么了？”
    “没，没事，只是...看到这些不堪入目的过去，心里，有点儿难过。”不觉中竟落下一滴胭脂泪，她道，“在水族那个女人天生命贱的年代，若非王室或者贵族，女人永远是卑贱的，无论生的美还是丑。儿时我父亲吸毒，母亲病死，所以我就同村子里所有无依无靠的女娃娃一起被村长送到地主公面前。地主公爱好赌博，他们用赌博来决定我们何去何从。一路人入宫，一路人被送到大祭司那儿当贡品供给邪神，还有一路人则是被卖去窑子里。我运气还算佳的，因为一个村里没人要的女娃娃有三百人，只有五十人被送去了水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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