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何冬芸去收拾杯盘厨房, 赵昌平一开心就把他的棋盘摆出来招呼苏易言对弈, 毕竟他的棋艺可是多年征战从无败绩。
棋品如人品, 他有心要考验下苏易言的人品行事,顺便想着低调的给他来个下马威,这才巴巴的要苏易言陪他对弈。
然而,没多久,赵昌平就沦为苏易言的手下败将了。
赵昌平深深怀疑自己今晚多喝了一碗米酒发挥失常,接连再下两场,而且接下来的两局苏易言直接就让三先,可惜依旧完美败局。
赵昌平心塞塞的决定看电视去了, 他刚把棋子收起来,门口处就传来赵添添的声响,“老爸,老姐同事都睡了吗,怎么静悄悄的?呀, 老姐你那帮同事呢?”
“你最近不是在补习班补课的吗?今天怎么会来这边?”赵姜阮颇为纳闷的问道。
“今天周六, 老妈说你有同事来这边玩,我怕打扰到你同事特意在外面玩到现在才回来, 我够体谅的吧。”赵添添伶牙俐齿的求表扬,她碎碎念说了一堆后才忽然看到侧边角落里正在和老爸交谈的苏易言, 赵添添看得眼睛都发光了, 随即脸上跟着一红,立马把赵姜阮拉到角落上,不无激动的问道, “老姐,你咋知道我喜欢苏易言?”
“小小年纪,脑袋里整天装的都是什么,别人家的孩子在你这年纪脑袋里装的都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习题集,就你整天想的都是乱七八糟的恋爱经!”赵姜阮没好气的教育起来。
“老姐,我真是爱死你了!放心吧,我会好好表现的!”赵添添就差对天发誓了。
“我警告你,我老板最近心情不好,他来这里就是专门为了散心放松的,你可别撞枪口上,有多远就离他多远!”赵姜阮对自家妹妹的德行是颇为熟稔的,生怕她不矜持的闹出什么笑话,眼下特意绷着一张脸警告起来。
“我知道了!”赵添添满口答应,之后就欢呼雀跃的飞奔离开了。她比赵姜阮要外向多了,平时和男生都是哥们相称打成一片,苏易言却是第一个让她光看一眼都会脸红心跳的异性,在她这个年纪,正是半懵半懂的时候,这点朦胧新鲜的情愫足以让她放大成了从未有过的一见钟情。
苏易言和赵昌平下棋结束后反正空着没事干,就出去小逛了一会。赵姜阮怕他一个人万一逛迷路了找不回来,只得巴巴的跟着。
赵姜阮奶奶家的民宅前面就是一条清澈见底的蜿蜒小河,这里没有城市里钢筋混泥土的高楼大厦林立,也没有汽车拥堵的喇叭鸣笛声,只有周遭时不时传来此起彼伏的虫鸣蛙叫,伴随着溪水的汩汩潺动声,随意将至的交叠在一起,毫不费力的就能教人身心放松下来,手上积攒的公事杂物全都抛到脑后去了。
节气是刚入早秋而已,空气里还有白日暑气残留的温度,微风拂面,虽觉温热,却是恰到好处的令人身心舒坦。
苏易言没走一会,陡然察觉赵姜阮没跟上来,特意回身去看,正好见着她抬手专心去拍她自己另一只手的赤膊,啪嗒一下,实实在在的响脆,倒是对自己也不手软,也不知道那倒霉的蚊子有没有被她拍个正着。估计是没拍着,他又见她接二连三的乱拍了好几下,声声清脆,像是珠盘落玉似的,每一下都正正好好的飞溅到他的心头里去,良久,还是余音缭绕,不绝于耳,却是令人欢喜的刚好。
月色皎皎,毫不吝啬的倾泻下来,将这一片的杂草石子路都铺洒上亮银色的清辉,她亦不例外沐浴在这片月色下。偶有微风拂过,倒映在溪水上的月色就跟着盈盈晃动起来,像是要把漫天的河汉星月都要捉来藏于麾下,还有几缕淘气漏网的波光泠泠投到她的脸上,清清亮亮的就迈进了他的心扉。
就这样朴实单调的日子,平平淡淡的,他生平却是第一次打心底里羡慕起这样琐碎平凡的生活。
以前的他看着别人阖家团圆,心底深处其实是毫无波澜起伏的,更遑论会有什么惆怅之意,毕竟那些俗世热闹和他都是无关的,未曾得到便也不会留恋。
然而眼下他自己这样真真切切的体验着这一切,还没多久他就已经不知是客是主,心生贪恋之意了。
也不知是这月色撩人还是晚上喝的米酒后劲上来,苏易言忽然间心生万千冲动,“姜阮……”
赵姜阮察觉到他停下来怔在原地,虽然喊着自己的名字,看着却像是突然入了什么令人缱绻的梦境似的,她难得会见着这样的苏易言,因为平时的他都是设防的刀枪不入,像是没有七情六欲的石头似的,冷冰冰的也无明显的喜怒哀乐,难得会有眼前这般真情流露的时候。就连前一刻还在卖力演奏的虫鸣不知何时都已经识趣的休憩偃息,四下寂静悄然,教人一不小心就会窥见他的真心似的。
此刻的他会在想念哪个恋人故人?
赵姜阮刚冒出这个念头,心里忽然没有缘由的复杂起来,生怕他要和她提及他这会毫无保留坦露出来的真心,还未探究,就心生怯意,生怕听到的不是自己想听的答案,转念一想,其实也不明白自己此刻突如其来的思绪万千,干脆随口问道,“你有没有被叮到?”
赵姜阮这突兀的一出声,才将他从刚入的梦境中拉了回来。
“这里蚊子好多,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月色银亮,隐约可以见到她被叮咬过的胳膊上晕红了一片,然而这还不够,她又疑心着自己说的话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说时又应景的去抓挠她自己的胳膊,仿佛这样就能让她自己静心安心回去似的。
然而为何要静心为何安心,她却是不想深究下去。
“嗯。”他应了一声,之后和她往回走去。
赵添添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后苦思冥想了良久都没有想到主动向苏易言搭讪的好点子。
算了,自己在外面疯玩了一天脏兮兮的也不雅观,至少洗个头冲个澡香喷喷的再去主动告白也不迟。正好她今天一起玩耍的同学给了她一块泡泡浴芭和一包玫瑰干花瓣,没想到还正好能派上用场。
不过要是被古板且啰嗦的老姐看到,估计又得唠叨她小小年纪不务正业不学无术诸如此类的长篇大论,赵添添想到这时,低调的从书包里拿了东西出来放在裤兜里就往外面走去。
“你手里鬼鬼祟祟的拿着什么东西?”果然,刚洗好澡回到房间的赵姜阮立马过问了一句。
“咳——姨妈巾呀。”赵添添面不改色的应道,要是被老姐知道自己要特意洗的香喷喷的去搭讪苏易言,铁定就是一顿苦大仇深的思想教育,她才不想让赵姜阮洞悉自己的如意算盘。
“我是你姐们,又不是男人没用过这些,至于这么见外么!”赵姜阮嘀咕了一声,又看到赵添添的书桌上放着一瓶矿物泥浆面膜,她反正也刚洗过脸,眼下就随手旋开瓶盖抠出一坨,对着镜子颇有闲情雅致的往自己脸上抹去,一边抹一边又开始语重心长的教育起来,“添添,你小小年纪底子本来就好,平时少用这些乱七八糟的面膜什么的,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你这个年纪要把全部心思花在学业上!”
“我知道了!”赵添添一听赵姜阮说这些陈词滥调就脑门疼,避之不及的往外面走去。等她兴冲冲的走到浴室里,就开始饶有兴致的把那泡泡浴芭在浴缸里捏碎,之后开了水龙头,果然没多久就出来一浴缸的泡泡,赵添添又把那一袋的玫瑰花瓣洒在上面,她拍了拍双手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居然忘记拿换洗的衣物过来,眼下正打算回去房间里拿睡衣,她刚从浴室里出来,突然听到老妈在身后喊自己。
“妈,什么事呀?”赵添添随口应了一句。
“你过来下,有事和你说!”何冬芸难得神秘兮兮的应道,说时还颇有内涵的朝她挑挑眉。
“什么事这么神秘?”
“你过来再和你说,免得你姐和苏易言听到。”何冬芸说时还特意放轻了音量。
“好吧。”赵添添天生就是八卦小能手,眼下立马嗅到了何冬芸口中熊熊的八卦气息,她略为留恋的看了下身后浴室里满浴缸的细腻泡沫,又怕会被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随手放掉,她折腾这么久的心血就白费了,赵姜阮想到这时出来还特意把浴室的门给虚掩着,随手把灯给关了这才跟在老妈的屁股后追问起来,“到底什么事?”
“嘘——轻点,到楼下说。”两人这才往楼下走去。
苏易言回去在赵姜阮的房间里坐了一会,看得出来房间不是常住,却是收拾的整整齐齐,东西杂而不乱,处处都是家里的味道,这样温馨久违的记忆,他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过了。苏易言坐着休息渐有困意上来,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身心放松的时候,眼下便拿了换穿的衣物往浴室那边走去。
奇怪的是整个浴室里都香喷喷的,他一进去按了灯后瞥了眼满是泡沫的浴缸,他有洁癖习惯倒是不会去用别人用过的浴缸,进去后随手把浴室门锁按了一下,之后就走到侧边的花洒下面快速脱衣冲澡起来。
赵姜阮这面膜敷了不到十来分钟,途中打哈欠时不小心大幅度的眨巴了下,眉毛周边没抹牢的泥浆碎脱落有一点飘进眼睛,她下意识的搓揉了下,立马刺的她又跟着连眨了数下,可是眼睛里的异物侵入感还是没有消除掉。她眯着眼睛,顺门顺路的摸索到浴室门口敲了下门,“添添,开下门。”
她话音刚落,里面原本的花洒声应声立马停了下来。
苏易言刚才开着花洒声只是隐约听到外面有声音响起,他就立马关了花洒确认。
“还不来开门?”赵姜阮的眼睛被刺激的都有泪水飙出来了,这会迫不及待的想要及时去水龙头下面冲洗下,眼下略为焦灼的拧了下浴室的门锁,语气不耐的控诉赵添添起来。她才拧了一下,立马有咯噔的声响响起,赵姜阮知道这浴室门锁以前修过不怎么好使,眼下这么拧了一下,就知道添添进去前没锁好,“那我进来了!”
她说完就眯着眼睛摸索着走到离浴室门口不远的盥洗台前拧开水龙头。
赵姜阮这动作快的一气呵成,苏易言刚才听到门把手拧动的声响还来不及出声制止就眼睁睁的看着他自己明明亲手锁过的浴室门居然神奇的被赵姜阮拧开,随即就看到她抹了黑乎乎类似发干的诡异泥土在脸上,活脱脱像是恐怖片里出来的女鬼似的,倒是把他吓得够呛,立马手忙脚乱的拿毛巾遮在关键部位。
幸好赵姜阮进来时压根没朝他现下站的角落处望过来,直接就往盥洗台那边走去,之后麻利的拧开水龙头,脑袋朝下开始不停的掬水洗脸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大热天的,来张美男出浴.JPG来降降温→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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