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奕低头咬了咬唇,绞着手指,分手的事情还是说不出口,她只告诉了池嘉,也不想四下找人诉苦,时间迟早会冲淡一切。“他最近都加班,没时间。”
或许自己笑得有些尴尬,简奕将头瞟向窗外,装作看风景的模样。
来参加音乐节的人,要比简奕想象中多上许多,也许是冲着嘉宾来的,毕竟今天到场的歌手在圈内还是有一定的知名度。
等云昕停好车,两人一齐入了内场,进去才发现,好好的一场音乐节,竟然变成了情侣专场。本来简奕不觉得有什么,可偏偏身边的人都是出双入对的,弄得她和云昕走在一起倒是有点违和了。
“还挺热闹的。”
“是啊~”简奕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去在乎那些细枝末节。
“心情不好吗?”
简奕摇摇头,正好对视上她好看的眼睛,简奕现在觉得不可思议了,她怎么会主动约云昕出来呢?她明明这么闷的一个人,从来都不敢对别人主动,今天却主动拨了云昕的号码。
好在这时主持人举着话筒已经开幕了,不然简奕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云昕找话题聊。人太多,她们并没有占据前排,只是站在舞台一个很不起眼的侧向。
对于民谣,简奕只是偶尔听听,称不上热衷,她对什么事物都是这样,不咸不淡,一副理智到可怕的姿态,偶尔也会感性,但很快又会被拉回现实。她总喜欢瞻前顾后,顾虑太多,也想尝试一把疯狂的滋味,却做不到。
尽管此时人山人海,但当熟悉的旋律在耳畔响起时,略带沙哑的熟悉嗓音演绎着忧郁与悲伤,果然在现场与塞上耳机听歌时的感觉,迥然不同。
简奕不知道节目是怎么选曲的,为什么不将喜怒哀乐的风格都来一遍,尽是些悲伤小调,在伤春悲秋的歌里能找到太多共鸣,这本身就是一种悲哀。
她只是默默地看着前方,云昕盯着她看时,她也没有发觉。
看了简奕一会儿,云昕又将目光移到舞台中央,她抱着双臂挤在人群中,仿佛像是听不见周围的喧闹一样,比起舞台上歌手唱的什么,方才简奕眼底的那一抹忧郁更吸引她注意。
明明脸上都已经堆满了失落,但又倔强地强颜欢笑着,云昕一直以为她是个乐观的人,不管是从第一印象还是其他方面,但事实上好像并不是。
简奕闷声不语地一连听了三首歌后,才发现自己呆呆地站在那,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了中途游戏互动的串场时间,她才主动找云昕说了一句话,“我去买点喝的吧……”
云昕一定会觉得她很无聊吧,简奕想,也许程津就是因为自己闷才分的手,她转过身冒冒失失的,差点将别人手里的饮料撞翻,“不好意思……”
“简奕。”云昕拉住她的手腕,明显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劲,今天她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在这等我…对了你想喝什么,我…”简奕都快被自己绕晕了,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或许今天真的不适合出来。
“没事,我们出去透透气,这儿人太多了。”
“嗯。”人确实太多了些,鼎沸的人声让简奕觉得头晕脑胀。
“你没事吧?”云昕扶住她。
简奕摇摇头。
走过一片草坪,简奕不知道,更让她不舒服的事情还在后头。你要是觉得生活不狗血,那可能是狗血没泼到你头上,简奕觉得今天自己也算是疯狂了一把,怎么说呢,要不是看到那一幕……她永远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勇气。
天气热,场内临时支起的冷饮店生意很好,排起一条队伍长龙。
“今天是不是不舒服?待会儿我们就回去。”云昕见她脸色有些不好,自己对音乐节也没什么兴趣,听不听无所谓。
她好像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简奕还是嘴硬,“没有……”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嘴硬。”
简奕听了有些吃惊,又觉得有点暖,嘴笨地不知道怎么接话。
见她欲言又止的表情里有几分委屈,云昕想摸摸她的头,但还是止住了,“没事,等下我送你回去。”
排了十分钟,买了两杯冰咖啡,一样的口味。
云昕接过服务生递来的另一杯咖啡,对简奕说:“我们走吧。”
简奕背对着她,还是没有回头。
“简奕?”云昕抬头朝着简奕看着方向望去,一个穿衬衫的男人,她认识的,就是前天晚上来接简奕的那位,简奕还给她介绍过……她男朋友。
程津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简奕,下意识地想去松开旁边女生的手,但旁边那女生就是死死牵着,不让他放。
“小奕……”
“简奕,好巧,你也来玩啊?”谢安妮说话时,慢慢挽上了程津的手臂,就像和示威一样,倒是程津低下了头,心虚了,拉着谢安妮就要走。
“你们……”简奕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一提分手,他就能那么干脆果决,离开时连头也不回,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只不过简奕真的好意外,他劈腿就算了,劈的还是自己的同寝室友,所以到头来,就是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耍得团团转么?
谢安妮一脸的假笑,她大学四年什么都争不过简奕,就连参加聚会时,程津第一眼喜欢上的也是简奕,她就不明白了,自己究竟是哪一点比不过简奕…不过今天她看到简奕眼中泪水打转的模样,心里倒是舒坦。
一想到他们不知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明面上却还是对着自己虚情假意,简奕就觉得恶心,见程津要走,她走上前扬起手就朝他甩了过去……
程津一只手就扣住简奕手腕,“差不多就行了,别太过分。”
简奕拧不过他,可又觉得心里有一股气闷着,她胸口一起一伏着,曾经喜欢过的人,今天居然会用这副嘴脸来对她。
“松开她。”云昕冷眼盯着程津。
周围的人都看着,这件事到底是他心虚,程津松了手。
排队的吃瓜群众主动给这几位腾出位置,交头接耳看着这场闹剧。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在程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就留下了五个清晰分明的指印,只不过这记耳光不是简奕扇的,而是云昕。
云昕今天穿着高跟鞋,不比程津矮,但气场却比他强多了,一巴掌扇下去面不改色,不轻不重地说了句,“算什么男人。”
“你谁啊你!”
简奕见程津要对云昕言语相向,端起手中那杯还没开喝的冰咖啡,直接泼了他一脸,最后连杯子都狠狠砸在他脸上,“混蛋!恶心……”
这一声混蛋,声音比她在毕业典礼上的致辞还要响亮,简奕从来没这么放开嗓子喊过,喊过之后却好想哭,她用手背捂着口鼻,朝人少的跑去。
“简奕!”云昕紧跟着追了上去。
追着跑了三四分钟的样子,直到简奕不小心扭到了脚,云昕才跟上她。
简奕很少穿高跟鞋,又跑得这么急,不扭伤脚才怪,过了会儿才觉得好疼,她伸手扶住一旁的墙壁,这时候已经不争气地哭了。
“有没有受伤?跑这么急……”
“云昕…”简奕鼻子都哭得红通通的,她拖着扭伤的脚朝云昕走了一步,哭着就把她抱住了,差不多十公分的身高差,刚好给了简奕一个依靠,她把头靠在云昕肩上,双手箍着她的腰,身子还颤抖啜泣着。
云昕没有犹豫,就将她抱进了怀里,一只手搂住她的背,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也没有说一句话,就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哭,有时候,无言的安慰才是最好的安慰。
简奕也不想说什么,好像抱着她就没那么难过了。云昕和池嘉不一样,她处事很温柔,也没有追问什么,让自己反复去直视自己的伤疤,这一刻,简奕觉得云昕是懂她的感受的,并且在以最好的方式安慰她。
云昕抱着她,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简奕躲在这个香软的怀抱里,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眼泪将人家的衣服染湿了一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移了移脑袋,才发现云昕肩上留下了一片泪渍,她抬头,“我……”
云昕伸手替她擦干了眼角残留的泪痕,简奕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不过才见过几次面,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简奕一时感动,又将脑袋蹭上她的肩,双手抱着她的腰就没松开过。
“云昕,我想喝酒……”简奕知道自己这样说很幼稚,但是她现在就想喝酒,就像那晚池嘉带她去的一样,醉了的感觉也没那么差,清清醒醒又能怎样?还不是被人耍得团团转。
一看就不会喝酒的人,却哭着让自己带她去喝酒,看来是真的伤了心,云昕原本想拒绝她,但想了想还是应了,“嗯……”
简奕以为云昕会带自己去景芮的酒馆,但好像并不是,“我们去哪?”
“带你去个安静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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