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夫人和大小姐朝亭子里走回去,明华站在原地,盯着这对母女的背影看了会儿。
绿竹在她耳边说,“兰夫人表面上看似对王妃很尊重,其实私下里一心想要扳倒王妃,掌控王府,世子回来,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世子若没了,那王府的继承权势必要落到大小姐身上,所以,她看你这个未来世子妃也不会顺眼了,叫你留下肯定没按什么好心。”
明华不由惊讶地看了绿竹一眼,绿竹继续道,“而大小姐比她母亲野心还要大,最大的愿望就是当皇后,母女两都比较看重权力,她曾想把女儿许配给大皇子,只是王爷没同意。”
明华不得不对她的丫头刮目相看,“这些你都从那儿知道的?”
绿竹说,“打听到的。”
明华不由问,“从那儿打听到的?这些东西可不是随便就能打听得出来的。”
绿竹说,“从街上,菜市场,店铺里,王府的下人,给王府送菜的,这些口中打听的,利用那些零碎的消息再经过推理,就能得出个大概。”
“这些你都什么时候去做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凤尾说人都有价值,都会有自己的武器,武器可以是手中的剑,也可以是脑中的智慧,我在习武上是一点潜力都没有的,我就琢磨我该做些什么才能让自己有用,不要老是拖后腿,成为负担,没有武力,只能依靠智慧,可我又没有像世子那样的智慧,你老说越大的家族,里面越隐藏凶机,所以我就多搜集一些消息,希望能防患于未然,你在医馆里的时候,我没事就出去溜达。”绿竹说。
这丫头是把自己身上的情报潜能给挖掘了出来,盯着她看了好半响,明华才不可思议地说,“若是给你足够的人力,你是不是要把洛成国都纳入你的情报网里啊?”
绿竹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那有那本事。”
明华审视她一会儿,“短短时间就收集到这么多的信息,说不定在搞情报上你还真有一定的作为。”
绿竹只是摇头傻笑,“我不过是在街头巷尾跟人闲聊几句罢了。”
明华说,“你别不在意,情报可是很重要的,双方对战,谁掌握了第一手情报谁就赢得了先机,丫头,它是走在实力之前的。”
“你们主仆嘀咕什么的,还是怕我把你们给吃了不成?”那兰夫人在亭子里有些不耐地说。
两人忙往亭子里走。
有了绿竹收集的信息,明华对这对母女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也大概知道她们想做什么,无非就是试探捣乱威胁恐吓之类的,再不然就是给她点颜色瞧瞧。
既然这样,她就让她们看看商户之家里没多少修养的小姐突然当上了世子妃是什么样的。
她上去就一屁股在兰夫人的对面坐下,大哧哧地对兰夫人身旁站着的丫头说,“走了这一路都口渴了,还不赶紧倒茶啊,这点颜色都没有,笨手笨脚的,你是怎么在王府当值的,就你这样的,等那一天我当家,非第一个先辞了不行。”
要想示威,就只能从对方身边的下人入手,当然,她是没有示威经验的,她只是把二皇子训斥她的那一套拿来用罢了。
“你当家?”正喝着茶的兰夫人不由抬头看她,大小姐的眼睛里更是闪过一抹讥笑。
明华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我是未来世子妃,王府就一个世子妃,这以后我不当家谁当家?有世子和世子妃在,按照规矩别人也轮不上啊?”
兰夫人眼里已经有很大的怒气了,“这倒让我想起了外界都在传,是你将你大伯一家赶出府的。”
明华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那架势比个男人都要豪爽粗野,完了还抹抹嘴,“没错,是我将他们赶出去的,现在想起来我都后悔的不行……”
兰夫人不由问,“你后悔不该将他们赶出去,影响了自己的声誉?”
“我后悔没把他们打成残废再赶走。”明华愤怒地一拳头砸在桌面上,“否则也不会天天给我捣乱了,我还是太心软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兰夫人和大小姐不由对视了一眼,两人看明华的那副做派是极为的嫌弃和鄙视,跟看到一个有些钱的乡巴佬刚到城里来觉得自己很能耐似的。
身后的绿竹却是看着亭子外面的水面,没脸看她家小姐这幅土匪做派。
“其实,我现在并不担心他们,就是被他们闹的有些烦心而已,我可是未来的世子妃,他们现在在我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等那天被他们闹的烦了,我就把他们除掉,少在我面前恶心我,我可是王府的世子妃,不是什么人都能动的,动了那就是跟王府过不去。”明华一副嘚瑟的不行的表情。
兰夫人实在忍不住哼了声,“看来,你这是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王府的一份子了?王府可不是给你作威作福用的。”
明华说,“你这话说的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啊?似乎对我很有意见啊?我还以为你是喜欢我才要跟我说话的,原来不是这么回事啊?”
兰夫人说,“我一开始是这么想的,可我发现你这通身的做派会给王府招来祸事。”
明华不由站了起来,“我招来祸事?嫌我招来祸事,那你们就找个不招来祸事的?只怕除了我,你们再也找不到。”
大小姐说,“你这是在仗着这点威胁人吗?”
明华很刁蛮地,往她身边一站,“我就威胁了怎么着?”
大小姐说,“只要不到成亲那天,谁都说不准,你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你真认为你的命足够硬?”
明华说,“说句不好听的话,大小姐,别看你是王府的大小姐,可终究是要嫁出去的,这嫁出去的人就要冠夫家的姓,而我将要冠王府的姓,一家人和两家人你是不是没搞明白啊?”就差没说这里以后是我的地盘,你还是有多远滚多远。
这给大小姐气的脸色铁青,“你,你……你还没嫁进来就敢这么野蛮,果然是没什么教养。”
明华说,“你才知道啊,我以为王府去明府说亲的时候就该知道了。”
兰夫人冷冷地说,“大小姐迟早要嫁出去,那我这个王爷的侧妃是没法嫁出去了,等你进了府,你要怎么处置我啊?是不是也要把我给赶出去啊,像你赶你大伯一家似的……”
明华说,“你都不喜欢我,我自然也不会喜欢你了,能赶走我自然是想赶走的,但是,你毕竟是王爷的妃子,我是不会怎么着的,不过前提是你别惹我,惹了我,我可不管你是不是王爷的妃子,天王老子的妃子都不行。”
兰夫人哼了声,“你还知道我是王爷的侧妃,你现在还不是世子妃,只是一商户家的女子,就凭你这样对我说话,我就能处决了你,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明华说,“那你赶紧处决了我吧,看王爷和世子会不会答应,到时你的下场估计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因为你可是连带着把王府的香火都给处决了,传承和妃子那个更重要不用我说吧。”
两人气的头顶冒烟。
明华冲两人说,“没什么话说,那我可就走了,王妃还在等着我呢。”走了一半突然转身,恶狠狠地盯着两人,“不要惹我,否则下场会很惨的。”
然后带着丫头扬武扬威地走了。
人离开后,大小姐狠狠地说,“就这么让她走了?这女人简直比我想象的还要粗俗不堪,毫无教养可言,你看看她那副嘴脸,这还没嫁进来呢,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就敢这么跟我们说话,还敢威胁我们,把我们全都赶走?她一个山野村妇,竟然说我是外人?真是气死我了,这样的野蛮女子,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就任由她嫁进来,然后把我们都赶跑,从来没见过像她这么嚣张蛮横的女子。”
兰夫人沉默了半天,突然笑了起来。
大小姐说,“你还笑的出来,一个野丫头指着你的鼻子威胁你,你居然还笑的出来?你可是兰城城主的女儿,不是什么没根没底的女子,岂能任她这么欺负,就是父亲和王妃都要礼让三分呢,你不想着怎么处理她,你居然在笑?”
兰夫人说,“我不笑难不成哭吗?我不但不做什么,还要让她好好的嫁进来,世子已经够头疼的了,再加上她的祸害,要不了多久就会出事,其实,你根本就不用把她放在心上,这就是一个被麻雀变凤凰冲昏了头脑的女人,只知道耍横,却没什么头脑,你不做什么,这样的人也蹦跶不了几天的,等着吧,早晚有她受的。”
出去打探的下人,把亭子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学给了王妃和二皇子听。
两人听的是一愣一愣的。
下人说,“临走前,明家二小姐还威胁她们,不要去招惹她,否则会让他们下场很惨。”
二皇子忙问,“那对母女什么反应?”
下人说,“她们光顾着气了,估计没想起来做别的。”
二皇子愣了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对他姨妈说,“我说什么来着,那就不是一个软弱可欺的人,只是我没想到她会这样。”见王妃神色不对,二皇子忙说,“她并不是那么野蛮的,她肯定是故意的。”
王妃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我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只是怕那兰妃会对她做什么,大不了,我让人看着点。”
二皇子忙说,“你还是别,这女人有主见着呢,从她延后婚期这点就可以看得出来,那兰夫人未必会对她一个蛮狠没头脑的粗野丫头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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