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诡异的静谧了十来秒。(书屋 shu05.com)
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太阳劲头还很足, 姜昱遥倒在床上后, 手撑着想起来,刚一抬头便撞上迎面而来的阳光, 刺得他睁不开眼。谢缈见状,立刻起身去拉窗帘,回头时见姜昱遥看鬼一样看她。
谢缈笑眯眯道:“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 怕什么,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姜昱遥皱着眉,隐约觉得这话应该由自己来说。
他手还半撑在床上,谢缈跪着从床上爬过去, 两手将他的支撑点拽倒, 她的手冰冰凉凉的, 一碰到姜昱遥,后者就没了什么力气,再一次倒在床上。谢缈拉着他躺正, 道:“快休息吧, 今天起那么早去看妈妈和雅雅, 我都困了。你还要去接我,比我起得更早,你不困?”
困是困, 但是现在这样……
姜昱遥皱起眉。
谢缈微笑:“只要你不对我做什么,我就不会对你做什么,你对自己的自制力这么没自信?”
姜昱遥瞥了她一眼。
隔了两秒, 到底是挪到床的另一边,枕着自己的胳膊躺下去。闭眼前还没忘补充,“我是对你的自制力没什么信心。”
谢缈心中欢呼一声,侧身正对着姜昱遥躺下。
她发现,姜昱遥闭着眼睛的时候,显得睫毛格外长,侧脸也硬挺不少。谢缈看了几秒,又坐起来,将被子盖在两人身上,然后打开空调吹冷风。
两人一同盖着床大被,姜昱遥甚至已经能感受到从被子处传来的谢缈身体上的温度。
他阖眼皱眉,手指轻抓了下棉被,继而转过身,背朝谢缈。看不到身旁的人,姜昱遥的呼吸才稍微顺畅些。
这些年姜昱遥变了不少,其中一点就是对某项运动的态度。高中那会他人确实傻,林欢从小给他讲的故事都是,他是林欢从大白鹅叼着的篮子中捡回来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姜茂太过放纵,林欢怕姜昱遥遗传亲爹,时不时的还会告诉他,牵牵女孩的手女孩就会怀孕,所以一定要洁身自好。要不是林欢,姜昱遥那会说不定还没那么蠢。
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他一个医学生,还是一个看过动作片的医学生,思想显然成熟许多。
姜昱遥阖着眼,努力让自己入睡。
闭上眼睛没一会,便觉得自己小腿隐约有酥酥麻麻的痒感。他皱了下眉,察觉到那是谢缈的脚不安分的伸了过来,姜昱遥忍着没吭声。
过了两三秒,他听到谢缈小声嘀咕:“说睡就睡,猪吗。”然后谢缈翻了个身。
不等姜昱遥松气,他又感觉到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正以龟速缓慢朝谢缈的方向爬行,他皱紧眉,下意识拽紧被子,没等缓过神来,便听谢缈“嘁”了一声,她道,“装睡。”
姜昱遥:“……”
忍。
不知姜昱遥情形如何,但有他躺在身边,谢缈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有点后悔自己提出这个建议,自己睡不着就算了,但好歹应该让姜昱遥多睡会。听聂孟洋说,这几天姜昱遥都在熬夜赶论文,赶论文的痛苦谢缈经历过,想想就心疼。
谢缈叹口气,努力让自己老实些。
但是……姜昱遥就在身边,这让她怎么老实!
谢缈心里猫抓似的痒。
她阖上眼睛逼迫自己入睡,等数了两千五百九十九只绵羊后,终于有了零星睡意。迷迷糊糊正要睡过去,却觉得身旁的床向下荡了一下,接着,她感觉到姜昱遥坐了起来。
谢缈费力睁开眼,不解地看向姜昱遥,问:“你怎么起来了?”
姜昱遥弯腰将床头柜上的文献拾起来,随意翻了两页后,瞥了谢缈一眼,道:“睡够了。”
谢缈:“啊?”
姜昱遥道:“午睡不宜过长。”
谢缈:“……”
好不容易酝酿出的那点睡意,被姜昱遥彻底赶跑,谢缈有点抓狂。她猛地坐起来,身上还裹着被子,皱眉看着姜昱遥。
姜昱遥转身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人倚在吧台上,一边喝水一边继续看文献。他身子架好,即便穿着宽松睡衣,身材也是修长清隽,刘海放下来后,侧颜更显柔和许多。
谢缈盯着姜昱遥的喉结,看着它缓慢滚动一下。
谢缈心脏跟着猛跳。
她穿好拖鞋下床,小步挪过去,讨好地问:“姜医生,你一醒过来就开始工作,不觉得无聊吗?”
姜昱遥余光看向她,那意思是,你还想干点什么?
谢缈劝道:“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姜昱遥眉头一紧,他默不作声放下杯子,后退一步,再看谢缈的目光便有警惕在里面。谢缈跟上前一步,小爪子不安分地爬到他胳膊上,小幅度摇晃,“姜医生,别害怕嘛。”
不害怕就见鬼了。
看着姜昱遥一脸警觉的模样,谢缈心中一乐,顿时觉得这些年他虽然性格成熟不少,但骨子里还是那个对亲密事承受不来的小少年。他越是如此,谢缈越想逗他。
谢缈不再迟疑,她踮起脚尖,突如其来地吻上姜昱遥。
与当年一样,蜻蜓点水一吻,舌尖坏心思地舔了舔他因紧张而干裂的薄唇。
都说接吻时闭眼更浪漫,谢缈却不喜欢,她更喜欢看姜昱遥的反应。谢缈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
姜昱遥的眼中最先有惊讶,紧接着,眉头皱得更深。他平时也是个沉着冷静的主,但一和谢缈在一起,眉头总会不自觉地皱紧。谢缈偏了偏头,隐约觉得他的反应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应该是满脸通红才对?
谢缈正想放开他,却忽然感觉到自己脑后多了一只手,下一刻,她感觉到自己的腰被姜昱遥环住,轻轻往前一带,她便贴到了他身上。谢缈顿时瞪大眼,感觉到自己凌空而起一瞬,接着,姜昱遥大步向前,直接将她按到床上,狠狠吻了下去。
这么多年也没锻炼过吻技,吻技仍是生涩,但却多了几分男人的柔情味道。
姜昱遥一手压着谢缈手腕,另一手还扶在她腰间,睡衣向上一扯,腰部便没了布料遮掩,姜昱遥的手直接落在皮肤上。光滑细腻,触碰到的一瞬间,姜昱遥手心开始冒汗。
须臾不到,掌心已从单纯冒汗变得火热,谢缈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腰间有个灼热的东西,贴着没放。
男人对这种事的适应能力一向强,谢缈只觉得姜昱遥硬闯了几下后,接着便有了技巧。他微凉的薄唇贴在自己唇齿间,像染上火焰一点点变得热辣。
谢缈心里那根弦时不时被拨动两下,身子好像悬空而起,在无法降落的地方拼命挣扎,再也不是自己的了。
良久,谢缈的意识再外漂游,隐约间觉得身前温热处一空,有凉风蹿了进来。她费力讨回自己的意识,微微睁开眼,看见姜昱遥手撑着床铺,身子半抬,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
耳根到底是没忍住,红了。
看见谢缈睁眼,姜昱遥轻咳一声,挪开目光,身子迅速站起来。
起身时,砰砰直跳的心脏跳得更欢,不过倒也安下心来。他知道,刚刚要是再不收住,他很可能直接做出点错事来。
谢缈仍旧躺在床上,难得羞了羞。她手指抓住被子,一点点拽到自己身上,然后迅速爬起来,退到床铺里处。她抱着被子,红着脸看他,道:“你……准备晚饭吧。”
姜昱遥嘴角抽了抽,薄唇微启,低音炮只扔出一个字:“猪。”
*
晚上吃过饭,谢缈躺在床上耍赖皮,“睡都睡过了,干嘛非得赶我回家,明天明明还能再休息一天。”
姜昱遥站在大门口穿外套,一边穿着,一边没好眼色地瞥了她一眼,道:“自己老不老实,心里不清楚?”
谢缈撇嘴,“不就是亲了一下,小气鬼。”
话虽如此,但她也不能脸皮太厚,到底还是爬起来,去书房换衣服。
姜昱遥将谢缈送到楼下,没上楼,照例等谢缈开灯后,才开车离开,走得很及时。
谢缈站在窗边望着他离开,心尖上裹了一层蜜似的,甜到腻歪。等姜昱遥的车离开,谢缈才低下头,看着手中的信件。
只是封普通的生日贺卡,谢缈电视台的旧友邮过来的,她一直没注意过邮箱也没发现。今天晚上路过邮箱时,却发现邮箱上的灰尘明显有空缺。谢缈心中存疑,用钥匙打开信箱后,便发现这封信。
信的内容不重要,关键是,信被人拆开过。
做记者多年,谢缈的警觉性比常人要高出那么一点,进家门前,她顺势检查了下锁有没有被打开的痕迹。
还好,没人强行进入。
谢缈知道,信件被拆开,又原封不动放回去,这是有人在调查自己。只不过调查自己的人不想让她知道,才没动信件,又原封不动放回去。
有谁会想调查她?
谢缈的确是有些仇人,但自从她在报社工作后,跟以前基本断了联系,应该不会是他们才对。这么想着,谢缈走到电脑旁,点开文件夹,查看里面的文件。
这些年来,谢缈一直在调查母亲和韩雅的死。
两个案子虽然早有论断,但谢缈却一直不愿相信结果。
母亲的案子不相信的原因也简单,她私心认为,崔然的杀人动机根本说不通。先不说两人到底是谁抢了谁的客人,就谢缈所知,她们二人互相抢来抢去已有好几次,崔然又不是冲动的人,怎么会忽然爆发?
不过警/察也向谢缈详细解释过,凶手在母亲房间内留下的痕迹和崔然十分吻合,甚至那半枚血手印都是崔然的,这是铁证。
谢缈相信警/察为了这个案子已经尽全力,负责与她交流的警/察也认真负责,尽管谢缈当时只是高中生,但还是认真听取她的意见。饶是如此,谢缈心中仍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所以这几年也没放弃,一直在私下调查,不过没什么进展。
至于韩雅的自杀,谢缈更不相信。
她了解韩雅,知道她压根不是会自杀的人,更何况她死前不久,明明已经做好决断,一切都已经朝好的方向发展。
这么想着,谢缈又拆开生日贺卡看了一遍。
实在没什么特殊,谢缈想不通对方怎么会对这样一张普通卡片感兴趣。她拿着贺卡翻来覆去的看,好半天都没研究出什么名堂。
谢缈叹口气,伸了个懒腰后,倒在床上。
也不知是不是她动作幅度太大,倒在床上的弹力让信封跟着蹦了一下,谢缈的目光移过去,看到信封上有四个大字。
“你的朋友。”
平日里,谢缈和旧友时常这样向对方这样称呼自己,写在信封上谢缈也不觉得奇怪。
但——来拆信的人,难道以为这是韩雅邮过来的?
不对,韩雅已经去世这么久,怎么可能会往谢缈几年后的家邮信。
再不就是……
他心虚了。
谢缈打了个寒颤,瞬间想清楚自己明天该做的事。
去一条街,她以前的家。
*
上午九点,姜昱遥准时等在谢缈家楼下。
他昨晚睡得不太好,脑子里全是下午缠绵的吻,乱成一团。后来谢缈又打电话给他,让他陪她去以前的家,姜昱遥就更睡不好了。
谢缈下楼前,姜昱遥躺在车里补觉,没过多久,车门被猛地打开,谢缈带进一股热风。
不光是天气上的闷热,还有从心底里发出的燥热感,姜昱遥皱了皱眉,余光看了谢缈一眼。他坐起身,重新系好安全带。
谢缈打量一遍姜昱遥,不懂他为什么休息日还要穿白色衬衫。不过一身偏休闲的正装倒是十分熨帖,更衬得他长腿修长笔直,身材完好。
谢缈道:“先去我家吧,对了,你会撬锁吗?”
“撬锁?”姜昱遥偏过头,“你没带钥匙?”
“不是,我想顺路去趟韩雅家,看看里面什么情况。她家的房子好像还没卖,她爸她妈也有几年没回去过了,按照她父母的性格,不吸/毒/赌/博都能要了他们的命,怎么可能放弃房子这么一个不动产。”
姜昱遥皱起眉,隐约觉得谢缈话里不太对劲。他摇头,道:“不会,没学过。”
谢缈撇嘴,“好吧,我自己来。”
和高中时不同,一条街的营生在几年前被取缔,现在留在那里的都是普通居民。谢缈和韩雅两家一直空着,后者是父母还在,而谢缈还留着房子却是因为实在舍不得母亲。
她虽然偶尔怨母亲的职业,但毕竟生活在一起多年,又是自己亲生母亲,感情不可能不深。
即便在谢缈经济上最艰难那会,她都没想过要动这个房子。
只不过相应的,谢缈离开北城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怕触景生情。
房子和谢缈离开时一样,母亲的房间被简单打扫过,这么多年过去,潮湿味儿已经代替血腥味。谢缈站在门口,等姜昱遥进去打开窗户后,才跟着走进去。
被阳光衬得亮晶晶的灰尘肆意飞舞在空中,脚踩到地上,能清清楚楚印出鞋印。
谢缈问:“先收拾收拾?”
工程浩大。
等屋子稍微像点样,谢缈和姜昱遥已经不成样子。
谢缈看着姜昱遥的黑白衬衫,努力憋笑:“没事,你就当这是为岳母家做贡献了。”
姜昱遥白了她一眼,没理她。
谢缈又去一条街门口,打算买几个素包子当午饭。卖包子的还是原先那家,刚看到谢缈和姜昱遥走过去,还没敢认,现在听到谢缈的声音,惊了又惊。
店主一遍又一遍地擦着眼睛,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他迟疑地问:“你是……谢家那个小姑娘?”
谢缈微微笑了笑:“李叔,是我。”
打从谢缈记事起,李叔就在街口卖包子,她性子好,和李叔处得不错,李叔几乎是看着她长起来的。现在看到谢缈,李叔也很是惊喜:“什么时候回的北城,怎么不告诉我,自从你走了以后,哎呦,我包子都卖不动了。”
谢缈笑出来:“瞧您说的,好像我一个人能吃多少屉似的。”
李叔心里高兴,忙着给谢缈装包子,“总之回来就好,来,包子给你,别给我钱,算我请你吃顿饭。对了,店里面还有豆浆,我去给你拿两杯。”
做小买卖不容易,李叔挣得也不多,谢缈不想白拿包子。然而和李叔争执了半晌,却还是没能拗过他。
拎着包子和豆浆离开时,谢缈心里暖得不像话。
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这条街上的人这么好呢。
姜昱遥等在谢缈房间,当年他和谢缈“睡”了一晚的地方。
他看着谢缈的单人床,心里郁闷。
那时候他怎么会那么傻,以为睡在一张床上,就是发生了会让谢缈怀孕的事?!他记得很清楚,从谢缈家离开后,他担心了一整天,甚至已经开始思考,如果谢缈真把孩子生下来,应该取个什么名字。
愚蠢!
谢缈一回来,就看见姜昱遥站在窗前沉思,谢缈将包子放到书桌上,弯起唇道:“别看了,再看你也改变不了历史。”
姜昱遥:“……”
用她说!
姜昱遥转过身,看了两眼包子,没什么食欲。他随手从书桌上扯出一个U盘,问:“你是不是格外喜欢这个样式的U盘?”
谢缈看了眼姜昱遥扔过来的小东西,没懂:“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问?”
姜昱遥道:“你好像有两个这样的U盘。”
“两个?”谢缈伸手将U盘拾起来。
是个小巧的U盘,银色金属制,最基本的样式。谢缈记得自己高中时曾用过这个样式的U盘,是在夜市上十几块钱一个买的。后来接连丢了两次,第一次在客厅找到,没过两天又丢了。想着里面没什么重要文件,谢缈就没再去找。
谢缈拧眉看了半天,才道:“没有啊,我记得我只买了一个。”
姜昱遥脸色一沉。
他垂眸盯着谢缈手中小巧的U盘,不知在思索什么,好半天才抬起头,沉声道:“上次在河边,你摔倒后衣服湿了,我和你换了外套。”他伸手将U盘拿过来,漫不经心地把玩,“我拿回家去洗的时候,看见里面有U盘就拿了出来,第二天忘了还你,之后也没有机会再见你。”
“现在你的U盘还在我家,而这个,是我刚刚收拾你房间时找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今天写长点
QAQ
然而被临时叫出去了,嘤嘤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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