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闻言,谷满微微愣了一下,心头的火气一时间消的没了踪影。抬头见那妇人带着探究的眸子一直盯着自己,他的眼神儿一时间有点儿闪烁。
“那个……”犹豫了一下,谷满再次拿起方才被自己放在了盘中的馒头咬了一口“老人家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一时间没分清楚主次。”
“哦。”
妇人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厨房里瞬间又安静了下来,谷满继续埋头吃着,只是没有方才那般吃的起劲了。
低头将自己碗里的汤喝完后,他扔下一句“我去看看人醒了没。”然后便一溜烟的消失在了厨房。留下来妇人一脸的意味深长……
*
九王妃流产这个事情以光的速度在整个京里传开,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整个京里几乎是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了。
“你知道吗?听说是九王爷亲自喂的药。”
“是吗?那看来……九王妃肚子里面的那个孩子还真不是王爷的了,那……前段时间街面上传的沸沸扬扬的事儿是真的了?”
“都这样儿了,还能有假?”
“这就有点儿过分了,虽然九王爷对女人没什么兴趣,但是不守妇道这事儿……就该抓住这对奸夫淫妇,然后浸猪笼。”
“是的是的,不然九王爷头上那顶帽子带的多冤啊!”
楼下的人在那儿叽叽哇哇讨论得热火朝天,唾沫星子乱飞,而楼上人的神色却是越来越难看,最后忍无可忍的拎起手中的茶杯往楼下一扔。
‘哐当’一声脆响!
大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抬起头看着站在楼上身形略显粗狂,脸色黑如锅底的那个男人,周身自带着一股子略微强大的气场。
似是被男人周身的煞气给吓到了,众人心下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
“那人……好像是……孔三爷。”
人群中不知是谁低低的说了一句,众人瞬间明白了过来,纷纷转过头低着脑袋吃起了菜,就好像方才什么都没有说过似的。
“三爷,三爷!”
楼上传来一名小厮的喊叫声,不一会儿就听见‘咯吱咯吱’有人踩着楼梯怒冲冲的冲下来的声音。
好事儿的人微微偏过头看了一眼,就看见孔三爷满脸怒色的走出了大门,小厮一脸慌张的紧随其后。
“三爷,三爷,”小厮在后面小跑着追了上去“您一会儿还要去相爷家呢。”
“备马车!”
看着周围纷纷看过来的眼睛,孔三爷不满的皱了皱眉头,扯着嗓子吼了一声。
“是,是!”
见孔三爷正在怒头上,小厮心中甚是苦闷,连忙应承着将停靠在不远处的马车驾了过来。
“去沐王府。”
撂下这一句话后,孔三爷上了马车,将外面的视线搁在了马车外面,这才觉得稍稍舒服了点儿。
只是那紧皱的眉头却一直也没有松过。
黝黑的脸上夹杂着暴怒跟恼火,有那么一股子咬牙切齿的意思。
一直到外面的小厮喊了一嗓子‘三爷,到了。’他这才一把掀开帘子走了下去。
“让开,我找你们九王妃。”
看着将自己拦在门外的两名侍卫,孔三爷搓了搓牙花子。
“王爷有命,最近不准放任何人进府。”
侍卫面无表情的说道。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子是任何人吗?”忍无可忍,孔三爷扯着嗓子吼了一声儿,唾沫星子在空中乱飞“孔家出了这个一个讨吃鬼玩意儿,老子还不能进去教训一下了?”
“孔三爷,您请回。”
一名侍卫忍无可忍的抬手擦了一下脸上的唾沫星子,语气中带着坚定。
“你给老子闭嘴,”伸手指了指那名侍卫,孔三爷骂道“老子今儿非得进去将那丢人的败家玩意儿带回孔家不可,省的一天天的净他娘的在外面丢孔家的面子。”
一边说着,孔三爷一边将手中的袖子往起一撸,就要往里面冲。
门口的动静有点儿大,不仅惊动了在房间里看账本儿的管家,连带着府里好多的下人都凑在不远处看热闹。
“三爷,您这是在闹哪门子啊。”管家连忙跑出来将门口有些暴走的孔三爷往外面架了架“大白天儿的传出去多影响您的名声啊!”
“名声个屁,早让里面那败家玩意儿给丢尽了,”孔三爷骂道“你放我进去,我今儿就把她带回孔家,也算是了了九王爷一桩心事。”
管家有些头疼的看着正在气头上的孔三爷,冲着门口站着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将这人架到门口的车上去。
两人会意,也不顾对方的挣扎,一左一右架起孔三爷,将其放到了车上。
管家眼疾手快的将马车上的门儿一合,从外面给关上了。
“三爷,九王妃既然嫁到我们沐王府就是我们沐王府的人了,这事儿如何处置也是我们沐王府的事儿,您莫掺和。”
孔三爷将头从一旁的窗户上伸出来时,管家压着声音说了一句,然后伸手将对方的脑袋往马车里一掀,示意前面吓的脸色有些发白的小厮可以走了。
那小厮哆哆嗦嗦的点了点头,然后一挥手中的鞭子,马儿便迈着蹄子离开了沐王府。
“看什么看,都回去忙去吧。”
背着手走回沐王府后,管家脸色不善的冲着远处团成一团在看热闹的下人们挥了挥手,出声呵斥道。
众人连忙一哄而散,各自忙各自手中的事情去了。
“吴妈,愣在这儿做什么,赶紧回你的厨房去吧,这都快到饭点儿了。”
看着独留在那里的吴妈,管家走过去伸手在吴妈的肩上拍了一下,看着吴妈泛着微红的眼眶,低低的叹息了一声。
“老王啊,”吴妈抬头看向管家“府里最近事儿这么不顺,你说,我最近是不是该寻摸个时间去庙里上两柱香求菩萨保佑啊。”
“上香有什么用,事儿闹成这样,你我难道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管家再次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闻言,刚刚缓下来的吴妈眼红又是一热,她微微扬了扬头朝天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是啊,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半响后,她低低的呢喃了一句,转身朝着厨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
提刑司。
“吃饭了。”
李欢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嗓子,然后慢慢的将食物端上来桌子。
“你……”蔡洛南看着脸色有些难看的李欢问“怎么了?”
“我很好。”
看了蔡洛南一眼,李欢继续有气无力的答了一句。
“不是,”伸手拽了一下准备离开的李欢,蔡洛南站起身将其上上下下看了一番,甚至还伸出手在对方的额头上碰了碰“你是不是病了?”
“没病,”李欢有些烦躁的一把挥开蔡洛南放在她额头上的手道“你别管我了,吃你的吧。”
说完转身出了房间,恰巧与从外面走过来的崇义碰了一下。
“她……这是怎么了?”
待崇义走进来后,蔡洛南问了一句。
“大概是听说了九王妃的事儿,担心呢吧。”
崇义扭过头看了一眼耸拉着肩帮的李欢的背影,说了一句。
“哦。”
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蔡洛南点了点头重新坐回了桌子面前,给自己舀了一勺子汤。
“大人,那妇人又在大门前跪着呢。”
崇义说。
蔡洛南端碗的手微微顿了一下“通知她家里人了没有?”
“已经过来劝了老半天了,”崇义说“但是那妇人不听,一个劲儿的在那儿哭着说要见儿子。”
将碗往桌子上一放,蔡洛南有些头疼的伸手拽了拽眉心。
“让厨房做些吃食给那妇人送过去吧,”他说“实在劝不走的话……那就让她继续跪着吧,不用理就是了。”
“大人,”崇义有些犹豫的看了蔡洛南一眼“对方再怎么说也是孔相的家姐,这样……不合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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