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有叼着笔杆,翘着二郎腿,时而仰天长叹,时而唉声叹气。
卢惠珍端着水杯路过,顺口问了一句,“傅有,你怎么了?”
傅有焦头烂额的摸着下巴仅有的几根胡茬,“你知道一个满腹经纶的笔者不知如何落笔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吗?”
惠珍笑容可掬,信以为真,“没看出来,你还会写文章呢?”
“那可不是吗?我早几年也是做编辑的,只是现在懒了,已经许久没写了。”呵呵,顾念躲在电脑背后,发出鄙夷的微笑。
“你们的故事都投稿了吗?我们来点评点评,主编,你带领大家来个学术交流呗!”沈红梅充耳不闻,加重了敲击键盘的声音。见灭绝师太那里行不通,傅有又将目标锁定到了惠珍身上。
“惠珍,这次你故事的选题是什么啊?”
“就梦想啊!”顾念拦都拦不住,惠珍就脱口而出,“我估摸着这么有共鸣有主旋律的东西,评委应该会喜欢吧!”傅有似有似无地点了点头,“这想法是好的,只是你想得到这一点,估计其他很多人也会想到。”
顾念最看不惯傅有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更可气的是,单纯的惠珍被套路了还不知道,“想到是一回事,写出来又是一回事,那同样是写,顾漫和匪我思存写的就比其她人写的好呢?”
傅有警觉到顾念话里有点争锋相对的味道,还想套出点信息,“这么说,顾念也是选的这个主题了。”
“你猜?”
“诶,大家都是同事,不就一个选题吗?说出来有何妨,又不是问你具体写了什么。”切,这就好比读书时,同学美其名曰互相学习,实际就是要copy你的作业。顾念可不是吃素的,一眼就看穿了傅有从头到尾玩的把戏,“傅有既然这么胸有成足的问大家写了什么,想必自己心中的话早已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只等下笔了,那你选的主题是什么呢?”
“这个···”傅有理屈词穷,结结巴巴道,“我什么都能写,就是没想好具体写哪一个。”被拆穿了还嘴上不服软,顾念越怼越有勇气,偏要揭穿他虚伪的面目。
“那你说出来,大家给你参考参考呗,毕竟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傅有被怼得脸一阵青一阵白,顾念心里漾起他啪啪打脸的声音,一阵偷着乐。
“傅有,你来帮我看看这后台怎么了,为什么没办法提交发布呢?”平时找傅有办事没见他积极,这次倒出奇的热心了。灭绝师太一发话,他就一溜烟的跑了。
“若不是灭绝师太坏姐好事,我倒要看看牛皮大王怎么接招。”下班后,顾念还沉浸在拿傅有开涮的乐趣中。
“你见好就收,别怼过头,被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了。”
“那又怎样,姐才不怕他呢?身正不怕影斜,他一个小蚂蚱能掀起多大浪。”
“话是这么说没错,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嘴巴不饶人,看看灭绝师太多会做人。”
“好了好了,你说的都对。”
“那下次就别争锋相对了。”
“看姐心情吧!”那时的顾念,还以为自己我行我素的行为,是个性是优点,直到多年之后,她才恍然大悟,自己引以为傲个性,却给别人有意无意的造成了伤害。
顾念是个不易隐藏自己喜怒的人,不开心时,缩成刺猬,别人一点就炸,开心时笑得像个中了两百万的傻狍子,“怼怼,今天心情不错。”
顾念晃悠着双腿,“你是没看到牛皮大王那张脸,臭得像欠了他钱似的。”
“你有本事说别人,你写得如何了?”
“姐办事,你放一万个心,早就投稿了。”
“什么时候投的,怎么不给我把把关,原稿在哪儿,快给我看看。”宋临气色凝重的反复着,时而双眉拧成疙瘩,时而眼角带笑。顾念双腿盘在沙发上,双手支撑着脸颊,全神贯注的盯着宋临,“怎样?”
“一个id只能投一次稿吗?”
“不满意吗?”
“也不是不满意,只是你这个故事有点夸张,平日里看韩剧看多了吧!”
“哪夸张了,我这是真人真事。”
“笑话,你见过有这样冷嘲热讽自己女儿的母亲吗?有那个千方百计为了救活自己父亲的女儿吗?还有血肉之躯怎么可能换回一个已死之人。”
宋临客观的指出故事里的不合理之处,这却偏偏击中了她的雷区,“你没见过你怎么知道没有。”
“说得你好像见过一样。”
“我当然······”顾念欲言又止,“没见过,那又怎样,谁规定故事就不能荒诞离奇了,那康丁斯基还画抽象画呢!”
见顾念较真了,宋临识趣的败下阵来,“行,你说的都对,说不准就夺个荒诞故事榜首呢!”
“会不会好好说话了,姐若是得了奖,你可别羡慕。”
宋临顺势一指,“卧室朝里走,多做会儿梦!”
顾念躺在床上迟迟睡不着,雷打不醒的她竟然破天荒的失眠了,精神抖擞的跑到沙发边推嚷着宋临,“阿飞,我睡不着,起来陪我玩。”宋临睡眼惺忪,“我明天很早就有拍摄,你快去睡!”
“就玩一个小时,好不好?”
宋临径直将被子捞过头顶图个清静,露出一双大脚丫子,呼呼大睡过去。“瞌睡鬼。”顾念没把宋临踢醒,倒是抱着脚趾头疼得嗷嗷叫,“就这么算了也太便宜你了。”这酣睡如泥的样子,嘻嘻嘻嘻嘻嘻,顾念面露邪魅笑容,得意的打量着自己的杰作。
折腾了一晚上,顾念也累了,倒在床上渐入梦乡。呜呜呜小憩的哭声萦绕在耳旁,灰白的空间里,小女孩颤抖的写道,只要你能回到我的身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的血我的肉我的命,只要能换你回来,我都可以不要。晶莹的眼泪掉落在本子上,字迹被晕染成花,变得模糊不清,可小女孩手中的笔却一刻也没停下,直到诉诸衷肠完了,眼泪哭干了,她的情绪才渐缓。
门被粗鲁的推开,一个面相并不和善的女人走了进来,女孩立马擦去眼角残留的泪渍,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丝毫啜泣声。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明天又起不来!”女人满腹怨言,令女孩不敢靠近,她将日记放进抽屉的最下面,表面用本子遮盖住,蹑手蹑脚的绕过女人,躺在离窗户近的床边,裹着被子蜷缩成一团。
床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女人每一个翻身的动作,女孩都能敏锐的觉察到,虽然同睡一张床上,可两人并没有盖同一床被子。
“又睡边上,摔下去了没人管你。”明明是关心的话,可从女人嘴里吐露出来,多少都变了味。
女孩微微朝里靠了靠,可活动的距离和刚才并没多大变化。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女孩的眼泪几度想往下流,内心是说不出的酸楚,可她不敢哭,她怕惊扰了身后的女人。
“怼怼!”宋临震耳欲聋的声音划破房顶,看着十个鲜红的脚指甲盖,气得捶胸顿足,“怼怼,你太过分了。”宋临矫装怒容,本想教育顾念一番,却见熟睡的她眼角挂着泪渍,眉宇满是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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