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他走了》第二十九章 父女间的秘密

    顾念胆战心惊的转过身来，脚掌头皮发麻，哆嗦着后退两步，手心淌汗脸色苍白。
    “怼怼，我就知道你会出来！”宋临嬉皮笑脸的说着，冷不防的对上
    顾念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你有病吗？大晚上的没事找事，这黑漆漆的有什么好看的！”宋临错愕的愣在原地，这怎么又招惹到怼怼大人了，还不待他服软，另一番教训又噼里啪啦的涌入耳中。
    “你出去就出去，不知道带手机吗？叫你不会答应吗？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我只是觉得好玩，没想到你会这么胆小。”宋临苍白无力的借口令顾念怒火中烧。
    “好玩吗？”推嚷着，“你来被我吓吓，还觉得好玩吗？”生气的将手机还给宋临，“让你一个人慢慢玩。”怒发冲冠的朝屋走去。
    “怼怼，我错了，我再也不这样了···”顾念生气的迈着步伐，绷着的脸比冰块还要寒冷，拥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杀伤力。“怼怼，你原谅我，好吗？你不说话真的好可怕。”宋临说尽了好话，软磨硬泡也丝毫没有撼动这张冰块脸。
    顾念面不改色的看了宋临一眼，他还要说的话立即哽在喉咙，不敢出声，害怕被那刺骨的寒冷侵蚀，只好像犯了错的小狗一般，耷拉着耳朵，不敢做出任何再惹怒主人的行径。
    带着郁郁寡欢的心情躺在床上，顾念皱着眉头进入梦乡。
    淡淡消毒水洋溢在空气里，医院人满为患，老弱妇孺或站或坐，等待着医生叫号，有按奈不住的人每隔几分钟就要询问护士进展，不懂事的小孩跑动着、叫嚷着穿梭在走廊上。
    “这谁家的小孩，大人倒是管管，别影响我们工作。”一个七老八十的长者唤着孩子的小名，可那玩疯了小孩就同脱缰的野马，岂是一记缰绳就能拉回的。
    “医生，我都来了那么久了，怎么还没叫我？”
    “等着，比你来得早的还有呢？”
    “王明素，王明素···”护士连叫了几遍，才见一个大姐上气不接下气的小跑前来，“这儿，来了！”肥胖的身躯使她快步走几步就气喘吁吁，胀红的脸颊大汗淋漓，和那长跑选手的状态有得一比。
    “叫你半天了，也不答应！”护士姐姐没好气的数落一番，胖大姐只能笑嘻嘻的赔不是，一个劲儿的解释，“刚去上了个厕所，对不起啊···”
    “快跟我来，医生又不止你一个病人，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我们还能下班了吗？”护士虽穿着一身洁白的衣服，可她的行为言谈却刷新了小顾念对白衣天使的认知。大人的世界好可怕，嘴里噼里啪啦的语言就像长枪短剑般交锋，明明是生病的弱者，却要委屈的受着埋怨，明明可以轻声细语，却偏要拉扯着嗓门。小顾念坐在廊椅上，两只脚悬在半空中晃荡，像个异类一样，不哭不笑也不闹，睁大着眼睛，看着这个嘈杂的世界。
    顾国荣满脸焦急的跟在医生身后，从病房里走出，搓着双手按捺不住心里的忐忑，“医生，我妈怎么样了，撞得严重吗？”张兰在边上搭不上话，只有默默的听着。小顾念见着两人，立马激动的跳下椅子，跑到面前，抱住顾爸爸的腿，还不及腰间的个头在他周围打着转。
    “你放心，还好是轻微的擦伤，住几天院就好了。”顾国荣的心思全在病房里的母亲身上，对于小顾念的玩闹视若罔闻，张兰则把小顾念抱了起来，以防她胡闹。
    “爸爸，奶奶在哪儿，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小顾念奶声奶气的玩着张兰的长发，圆溜溜的眼睛充满着纯真。
    “奶奶，今晚不能回家，这里有护士姐姐会照顾她。”医生和蔼的脸庞凑到小顾念跟前，本是安慰她的话，没想到小顾念的嘴角一撇，眼泪哗的一下涌了出来，开始嚎啕大哭，张兰措手不及的安抚着她，可迟迟不见好转。
    医生还以为是小孩懂得疼人，知道奶奶病了所以伤心，其实，在那个还不知事的年纪里，小顾念会哭，只是因为听到那句今晚不能回家。没有了奶奶的夜晚，她害怕一个人睡觉，仅此而已，小孩儿的世界远没有大人想的那么复杂。
    走在回家的路上，鲜有车辆来往，顾念只记得她是哭了一路，哭声回荡在寂静的马路上，不管爸妈怎么连哄带骗，她的哭声都没有停止过。
    路边树木丛生，风一吹，就会发出沙沙的声音，还有昆虫发出凄切的叫声，和小顾念的哭声一唱一和。除了路中央是明亮的，周围全是漆黑漆黑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小顾念不敢去细看四周，她害怕什么可怕的生物会忽然跑了出来，一高一矮的影子在灯光下一步一动，她一边哭着又一边害怕着紧跟在顾爸爸身边，毕竟眼下她能依靠的只有爸爸了。兴许是走累了，妈妈已经落了父女俩一大截，慢悠悠的在后面走着。
    “念念，想不想和妈妈玩躲猫猫？”小顾念哭声渐小，“你信不信，爸爸可以教你玩隐身，妈妈会看不到我们。”小顾念并没听懂爸爸的意思，只感觉好玩，默许的点点头。顾国荣一手抱起女儿，快步向前走去，不过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马路上。
    两双明亮的眼睛在树丛后直勾勾的盯着路上的动静，“嘘，别出声！”顾国荣朝女儿做了个手势，小顾念捂住嘴巴，看着妈妈就径直的朝前走去，心里一阵窃喜。身处黑暗的树丛，有了爸爸的陪伴，忽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了，反而充满着惊喜。等张兰走远了，父女俩才出来，小顾念露出了欢快的笑声，沉浸在躲猫猫的满心欢喜中。
    后来，顾念怎么也想不起她那晚是如何安稳的睡觉的，但唯一能够记住的，是和爸爸一起躲猫猫，就像父女俩之间的秘密一样，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只有两人才能体会到里面的乐趣，每每想起来，心里都是暖暖的。
    顾念睁开双眼，窗外已经天明，脑海还沉浸在过去的美好中，不知为何会在梦中记起儿时的事情，只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恰似将这几年又重新过了一遍，分不清孰真孰假。
    “啊～～～”宋临错愕的看着顾念苍白的脸，伸出右手贴近她的额头，冰凉浸骨的感知袭来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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