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话茶馆》第一章 楔子

    楔子
    红色，一望无际的红色。
    这是一片花海，准确的说，这是一片曼珠沙华的花海，四周都是空茫茫的黑色，仿佛一眼就会陷入那黑色的漩涡之中，极致的黑色与红色，在这片空间中，有一种诡异的妖异。
    传说，幽冥鬼域的黄泉路边，一直到忘川河畔，生长着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也就是彼岸花，花落三千年，花开三千年，花叶两不见。据说，每一个看到曼珠沙华的鬼魂，都会想起生前的喜怒哀乐世间悲欢。所以，这里一直是执念深重无法投胎或者不想投胎的鬼魂徘徊的地方，它们在这里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生前的美好或悲痛。
    不是从什么时候起，这里出现了一间古香古色的茶馆，看似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然而整体黑色的建筑，却与这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和谐，漆黑漆黑的匾额，书写着四个血红血红的狂草：故话茶馆。在匾额的左下角还有一方私印，有见识的人……哦不，鬼魂就能看出来，这是鬼王冥灵的私印。虽然不知道这个故话茶馆的主人是谁，可却因为这一方私印，也没有鬼敢招惹。门两边贴着一副不像对联的对联：休言君王天下事，只道生前身后情。
    里面的布置简朴雅致，挂在茶馆正中的横幅分外的引人注目，那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两个大字：察情。明显与门口的匾额是出自一人之手。
    在这里的鬼魂都知道，这间茶馆很怪，从不收钱，只要客人讲一讲生前的事。
    茶馆里只有一个掌柜和一个伙计，并无多余的人，从来没有鬼见过那掌柜的从柜台里出来过，他穿着一身的黑衣，衣服上绣着血红妖娆的曼珠沙华，一大块黑纱把整个人从头到尾包裹了起来，雌雄莫辨，一直坐在那里写着什么。
    从门口走进来一个年轻的白衣俊雅公子，伙计一看就迎了上去：“公子请进。”那人点了点头，眉目间有些迷茫。
    伙计勤快的端上茶，热切的攀谈：“公子既然是自然死亡的，为何也要徘徊在此，不愿投胎？”自然死亡的人死了之后会恢复到原来年轻时候的容颜。
    那人眉目之间的迷茫之色更重了，好像是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要做什么似的：“我……我……我在等人……”
    伙计的脸色没有什么异常，这里徘徊的鬼魂大部分都是等人的，剩下的就是死的冤的：“那，公子是等仇人还是等爱人？”
    那人皱了皱眉，想了半天，说道：“很重要的人。我们几个约定要一起投胎，再续前缘。”
    “几个？”这下伙计倒是有些好奇了，在这里等人的，不是等仇人就是等爱人，没见过等好几个人的，不由得看了一眼柜台里的掌柜的，“公子可否讲讲你的故事？”
    那公子看向茶馆外面的曼珠沙华，眼中露出怀念之色：“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叫苏子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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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黑的深沉，天空中只有几点星光，晚风吹过树林奏出萧瑟的乐章。
    男子白衣胜雪，负手立于林中，眼睛微微闭着，一身白衣在黑夜中显得异常的显眼，身后传来了窸窸索索的脚步声，声音在他身后十来步的地方停下了。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声音温润如玉珠落盘：“你来了。”
    “嗯。”来人一身红衣，听他出声，便轻应一声，随即歉然道：“对不起，牧他……”隔了很久才又说道，声音有些晦涩，“我无能为力，若是她在……”随后是一声低低的叹气。
    “早已料到的结果，不是吗？”白衣男子转过身来，声音平淡无波，“煜，我决定了。”
    “决定了吗……那霏雨阁怎么办，交给子莹吗？”红衣男子没有太多的惊讶，因为他知道，若想救牧，这是唯一的选择。
    “交给子莹？”白衣男子似乎笑了，“除非我想让霏雨阁立刻解散。煜，拜托了。”
    “又让我帮忙。”红衣男子嘟囔了一句，语气颇为不满，最后无奈道，“好吧。不过，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牧撑不了那么久了。只是……你……还有什么愿望吗？我会帮你完成。”红衣男子的最后一句话包含了浓浓的不舍。
    白衣男子略一沉吟：“煜，你知道的。”
    红衣男子叹了一声：“放心，无论如何，我也会找到她，但，不光是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
    白衣男子沉默不言。
    红衣男子又踟蹰了一下，才道：“你……尽量活着回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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