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印》第二十四章流水华宴（四）

    “此物为延寿丹，诸位大人博览群书想必不需我介绍了吧？”谢卓行至使者身旁，一手倚在那人肩上，散漫的神情多了倨傲和庄重。
    “此物……真是延寿丹？”一位满头银丝不减精神矍铄的老人强抑激动地问道，手抖如入风烛残年。夜元帝看向他的眼神有着无奈，然而更多的是敬重。这个老人是他年少时的太傅，不仅为人德高望重，而且对丹术颇有精研之心，曾任夜国丹师首席，现丹药界泰斗。若言当今太后教会了夜元帝不择手段地活下去，那么苏太傅就是引领夜元帝走向成熟，教导他何为“宽容之心、慈爱之心”的人。
    “苏太傅可是不信？！”谢卓佯怒，啪地将匣子盖上，“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堂堂白国不屑做欺瞒之事，请苏太傅慎言！”
    “不、我……谢丞相误会了，失传的延寿丹再次现世，令人难以置信。老夫在此先赔个不是。”苏太傅笑道，神情大方自然，把谢卓暗训他的话全然不放在心上一般。苏太傅一见到丹药，周遭的人事物统统隐遁，俨然不存在一般，面子什么的更是老早丢掉了，但上位的夜元帝倒是为此强压怒火。
    “好说、好说。”谢卓此次前来专为找夜国不痛快，算起前因来应该是不久前两国通商白国被阴了的缘故，白国因此蒙受到巨大的损失，这还是在搬出两国通商协定前提下，夜国倒是不痛不痒，每每想到此，他就不免更加刻薄了，神情语气足有七分似市井流氓。
    夜元帝正想趁此机会发作一番时……
    “听闻夜国太后八十大寿，宸帝陛下特派臣前来贺寿，恭祝太后娘娘松鹤长春，元帝陛下万寿无疆！延寿丹为逆行天命之物，需以万芽毒藤掩盖气息，望元帝陛下妥善珍藏。”谢卓却好似早已看透夜元帝的想法，骤然收起不正经的调笑，凛然朝夜元帝长作一揖，随即又利落地躬身三拜，当众人从惊讶中脱身时只瞟到他衣袂摇漾、衣裾轻晃——回到了白国使者的席位上。
    遗世独立的身姿风骨顷刻间烙印在每个人的心头，他是臣，臣服的臣，可是恐怕在那一刻他比高高立在上首的皇还要孤傲。所谓“名臣风骨”，也不过在方才的一嘲一敬，一拜一坐，一硬一软中间。这一场，白国赢得着实漂亮，夜元帝输得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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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进献完寿礼，凤倾本以为暂且无事，可以施行计划时，谁知夜元帝抬手压下喧嚣，向夜星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凤倾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夜星是朕的掌上明珠，今日夜国青年才俊尽集此宴，朕欲为公主择一良婿，这同样也是太后的意思。这人选……星儿，便由你兄长夜落来把关如何？”夜元帝或许是当真疼爱夜星的，否则也不会再寿宴上提起婚嫁之事，但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询问夜星的心愿——她可有恋慕的男子？更没有给她拒绝的余地，甚至连最后询问都像“安慰奖”——夜落定会尽全力选择一个对夜星好的夫君，可他管不了两情相悦，也管不了真心。
    夜星闻言，闪烁着点点泪光的星眸满是期盼地望向夜落——她不想出嫁。她看见夜落与她的视线对撞，然后错开，侧首向身旁的夜瞳低语，眉头间打不开的烦恼像是生锈的锁。夜星从未如此绝望而心疼过，她最信任的兄长、她最喜欢的哥哥因她为难，最照顾她的兄长、最疼爱她的哥哥救不了她。
    “父皇，夜落一人怕是要挑花了眼。夜星平日与我形影不离，父皇怎能落了儿臣？望父皇应允我与夜落一同为夜星择婿。”夜瞳离席，郑重地向夜元帝单膝跪地行礼。
    夜瞳这是第一次向夜元帝要求什么，也是第一次向他自称“儿臣”。他这个女儿啊，太倔！想来自己亏欠他们两兄妹良多，却从未补偿过她……
    “准。”夜元帝挥挥手，扫见一众子女，只觉心头沉闷。他与所爱的女人终究无缘，竟连他们的孩儿都挽留不住，早早夭折。
    “朕累了，先去后殿休息。夜落，这里就交给你了。还有夜瞳。”夜元帝匆匆离去。
    “儿臣领命。”夜落在无人瞧见的暗处松了一口气。
    夜元帝不在，这事便好办了许多。夜落悄悄向凤倾使个眼色，电光火石间，灵犀一点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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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总感觉又跑题了。亲们就当是换个口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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