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印》第二十章坐看云起（四）

    “慕昀逸去送兵符，那么接下来就要拜托载空把上官晴柔和晴芜送回她们所居处所了。”凤倾笑眯眯道。
    “你可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上官晴柔苏醒后定不会善罢甘休，至于晴芜更是见到了所有人的面貌。即便她们在短时间内做不了什么，但你的谋划呢？就甘心被毁吗？”夜瞳皱眉看着凤倾。
    强烈的直觉告诉夜瞳，凤倾不会妇人之仁，更不会妄图尽己身之力普渡众生。在她眼中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类的佛偈就像无味的气，看不见摸不着，和不存在基本没有区别。回想起方才血花泼泼洒洒在地面盛开的极艳之色，夜瞳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瞬间自己被震撼的无以复加，甚至对于造成这幅壮丽凄美画面的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敬佩！
    “你怎么确定晴芜记下了所有人的面貌，倘若她忘了呢？”凤倾笑容依旧。
    “怎么可能！”夜瞳还未发言，慕昀逸就抢先惊呼了出来。
    “秘法。”百里悠然补充，意简言赅。
    “那……上官晴柔呢？”夜落缓缓质疑道。诚然，他也认同夜瞳的观点——上官晴柔决不会善罢甘休！
    “若自顾不暇了，她哪里还有心情去管皇甫钧漓的计划？”何况两人只是单纯的交易关系，“我们完全可以派人扰乱她的心神，她定然无心再插手皇甫钧漓的事。”
    “不过人选嘛……”凤倾眼眸在众人身上打个转，最后停在云载空身上，食指挥出直指“就是你！”百里悠然不幸中枪。
    面对凤倾狐狸般狡黠的目光，她打的什么主意，百里悠然一猜就透，故此在凤倾说出指定人选时，唯有他安之若素。这种心意相通的感觉在见到凤倾第一眼时就逐渐苏醒过来，很难言明究竟。
    不是吧？夜落眼神中明明白白写着“见鬼了”三个大字。百里悠然其人冷漠孤傲，清静淡然，会答应才怪！看来某人要碰一鼻子灰喽……
    “好。”百里悠然轻轻颔首应下。
    什么！夜落和凤倾同时震惊了。夜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似是看到了某个惊悚场景；凤倾则是不屑地撇撇嘴，遗憾百里悠然竟然如此爽快地应下了，害她满肚子说辞都白想了。
    “我来消除晴芜的记忆，至于上官晴柔就靠你了。结束后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娘，洗洗睡啊！”言罢，凤倾慵懒地打了个绵长的呵欠，狭长明净的双眸稍阖。她还真有些累了。
    双手揽住晴芜纤薄的肩，四目相对，凤倾眼眸氤氲出紫光，渐渐翻搅成深不见底的紫黑色漩涡。“忘了今夜‘我’携带兵符逃走后发生的事情。忘了。‘我’忘了……”凤倾起初以正常音量，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一句话，晴芜不断地往后缩，拼命闪躲抗争，却因行动受制，欲逃脱而不得。后来随着凤倾的声音越来越低，婉转浅吟，细比莺啼，晴芜的瞳孔逐步涣散，只是额上冷汗涔涔，呆滞似偶人。直到最后，人耳已经听不到声音，只有感受空气轻微震颤的幅度才能发现凤倾依然在低语，每个字都在撩拨名为“神经”的弦，晴芜彻底沦陷，卷翘的眼睫一毫毫下落，匀速前行，观看众人无不觉奇诡莫测。晴芜睡了，从拼死挣扎到现在的毫无防备，她淡忘了一切，唯有在睡梦里踟蹰彷徨。
    “载空，拜托你了。”凤倾少有地呈露出严肃。
    “嗯。”云载空收起折扇，回道。
    “载空一个人不方便，顺便带上夜星吧。”凤倾突兀地要驱走夜星。
    “我不！”夜星抗议。
    “乖乖听话，回宫！”夜落瞬息敛起平日邪肆的笑，罕见地斥责夜星，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走就走！”夜星赌气转身，抱起昏倒的上官晴柔。其实她在颤抖，因为她真的很害怕夜落生气——夜落是唯一无条件把她当亲生妹妹一样疼爱她的人，甚至比对夜瞳还要好。
    夜瞳斜睨夜落神色，默然不语。比起七窍玲珑的她，天真善良的夜星更需要被保护。她不怨。
    少顷，慕昀逸、云载空、夜星离去。
    “赶走了夜星，有什么疯狂的计划不妨直言。”夜落眸中精光一闪，望着凤倾说道。
    “是想顺便‘帮’皇甫钧漓和凤成一把，以免魏武看出伪兵符有什么不对劲吧？”夜瞳抿唇一笑——幸灾乐祸的意味。
    “对，夜瞳公主果然冰雪聪明、名不虚传。还望借夜落殿下掌管的王城禁卫军推波助澜一把，顺以瞒天过海、金蝉脱壳。”凤倾道，不失时机地夸赞了夜瞳一番。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此乃自古真理。作为女子，赢得一个公主的青睐起码不算一件坏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