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印》第十七章剑破长风(三)

    阵法又少了一人……
    百里悠然似乎浑然不觉阵法已岌岌可危——只要再出去一人，阵法必破无疑。
    正相反，看到私自离队时十一比之平时更快的身速，百里悠然的目光悄然柔和了些许。
    琢磨不透！他是在高兴吗？
    收回瞥视百里悠然的目光，凤倾索然无味地松开攥住第九脖颈的手，任他跌倒，像对待一块用久后丢弃的抹布，连眼神都吝惜给予。
    咳咳咳……
    倒在地上的第九口鼻中不断溢出猩红的血，他不住地轻咳，躯体随着咳嗽的频率紊乱地颤动。
    一口一口呕出的血染湿了地面，一下一下的抽搐狠狠抽打在十一的心头。
    可是！
    十一五内俱焚。他用尽全身劲力打出的拳被凤倾轻松地握在手里，而凤倾竟是半步未退，稳稳立于原地，仿佛只是抓住一团软软柳絮。
    凤倾是被围困的猎物，但她却丝毫没有身为猎物的自觉。
    分明手握他人生命，分明正与人对战，可她似是从未放在心上，一双暗沉紫眸从始至终只容下旁观的那抹白影。
    至于这些人……
    凤倾睥睨扫视百影十二卫，放肆挑起一声狂傲嗤笑。
    呵！与她有何关系？不过无关紧要的蝼蚁虫豸之辈，何需在意？
    十一凝神沉气，浓郁金属性玄力包裹左拳，冰冷的银白色泽倒映出凤倾邪魅紫瞳，犹白虹贯日直冲正面！
    嘭。
    闷声乍现乍止。
    凤倾状似柔若无骨、白皙修长的手再次拦下十一的拳头。
    还是压倒性的胜利——十一在拼命，凤倾在游戏。
    只差几寸而已。偏生就是一条不可僭越的鸿沟，令他半分也动不得。
    “弱。”凤倾漠然注视十一半响，方恶趣味地吐出一个字表达她对十一的轻蔑。
    十一回以怒目，凤倾欣然领受。
    精致的十指指尖扣住十一的双拳，略一用力……
    喀嚓……喀嚓……
    毛骨悚然的骨骼碎裂声清晰回响，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场下，百里悠然眉已深锁。
    为了能使所有人听到，凤倾捏得极慢……极慢……务必让每一声都痛在心头，盘旋脑中。
    “是可忍孰不可忍！”相貌颇为儒雅的第一怒容难掩，抽身而出，手提三尺青锋，不管不顾脱手刺出，疾若流星袭月。
    凤倾稍稍侧身，风轻云淡避过。然而剑破长风，气流如刀，割开凤倾身着衣衫，笔直洁净的银莲顿时茎断花散，飘零坠落。
    凤倾怔愣，显然是因为她没有把衣裳的承受能力算进去，否则便不会如此被轻易损毁。
    喀啪！
    凤倾怒极反笑，干脆利落地捏碎了十一手骨，一脚踹在他胸前，借力后退，避开第一再次刺来的两剑。
    十一倒地不起，至此两人出局。
    凤倾后撤一步，躲开第一的攻击，而后骤然提速，掠向第一。
    第一见凤倾冲过来，不敢懈怠，绿光莹莹浮现，倏忽万箭齐发！层层叠叠的木玄力化成的箭密不透风，源源不绝。
    凤倾单掌前置，火玄力刹那极致，一面燎燎火盾遮挡住她的身形。凡箭矢触及，莫消一个交睫，便吹做风尘。
    哪只手毁她衣衫？
    忘了。
    只好勉为其难累一些，把两只手都掰折了。
    喀嚓！
    双手手腕折断之音合为一声。
    凤倾一甩手，把第一丢到十一和第九身边。就像小时候玩老鹰抓小鸡，那里是战败席，出局的人聚在一起可以一边等待下一局开启，顺便聊聊嗑。
    第二、第三……十二。
    离得远，一个三秒；离得近，三个三秒。能像凤倾这样打架时间几乎全耗在距离上的能有几人？
    不待多时，百影十二卫全军覆没，连一刻钟都没有支持得了。
    “够了。”百里悠然波澜不惊，如潮水缓缓退去般坚定从容。
    “不够！”凤倾扬起下巴，执着地盯着百里悠然的身影，吃不准何时就会突然袭击。
    百里悠然淡淡道：“你需要再修炼几百年。”
    “你是说我远远不如你？”听到百里悠然的话，凤倾气结。
    这次百里悠然没有答话，他转身走向百影十二卫，衣袂轻飘飘挥过，众人手中皆出现一枚精致瓷瓶，各不相同。
    “既是败了，便要吸取教训，重新来过。”百里悠然目光沉着，十二卫纷纷垂下头，弗敢对视。
    “伤好了，你们自行离开。”百里悠然吩咐道，十二卫莫不遵从。
    “第九，十一……”百里悠然复开口唤道，略显迟疑。
    “尊主。”双声并叠，十一慢了些，神色不安。
    “好自为之。”百里悠然道。
    第九颇感莫名其妙，十一则是热泪盈眶，拼命一拜。
    “……尊主，你们…再说什么？”第九惊疑不定，他好像被…卖了？
    可惜无人解答他的疑问，十二卫众人一概回以暗自明了的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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