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印》第十六章沉夜如昼(四)

    “你——”凤倾撕开许久未言而粘黏相连的唇瓣，绽裂的细缝中沁出丝丝缕缕的赤色。许是太过压抑，她的嗓音倏忽沙哑，于是她舔舔唇，舌尖挂上一条血丝，淡淡地在润湿口腔里回荡。
    “惹恼我了。”她优雅勾唇，清浅微笑，眸中魔魅之色寸寸渲染，紫雾蒸腾。
    凤倾的气势节节攀升。倏而风过无痕，衣袂翻飞，平添几分肃杀。
    那人心惊，未料不过刹那时间，凤倾气势便地覆天翻。
    由是杀机骤起，手腕发力，竟是要取凤倾性命。
    哧！
    锋刃浸血，被拔剑以对的人还直挺挺地屹立着，颊上微笑更加狂诡莫测。
    血珠滴答滴答破碎声音在一人默然、一人惊骇的纵容下越发响亮。那人睁目结舌，似被黏稠、缓慢的时间扼住了咽喉，总也无法出声。
    她是挡下他的第一人。
    她是赤阶玄师。
    尽管她掌中伤口深可见骨，但是她挡住了——以无与伦比的魄力和一往无前的气势。
    “该我了。”凤倾五指骤然收紧，牢牢握住剑锋。
    喀嚓……
    剑身破裂。
    随即，剑尖、剑身、剑柄寸寸散成齑粉，卷入风中化为尘埃。
    那人惊骇，不明凤倾何以实力陡然大涨。一时之间，连身为白阶玄师的他，都弗敢掠其锋芒。
    凭借战斗直觉，他足尖轻点，身若飞鸿般急急后撤。
    凤倾又怎会如他的意？
    步履方起半步，她的速度直线上升。身法之鬼魅，便是其影也无从以肉眼捕捉。
    “呃！”他突然发出一道短促、压抑到极处的闷哼，步伐被迫停止。
    皎洁月光清晰地照映出此刻他前所未有的狼狈模样：脖颈被一只纤细柔荑禁锢束缚，那只手看似十分轻松随意，似捏着一只蚂蚁一样轻巧。在月光照耀下，琉璃甲盖闪烁冷芒，映衬他面色潮红、唇瓣泛紫。
    输人不输阵。虽是落了下风，但他依旧不折不挠地攻向凤倾，妄图挣脱她的桎梏。
    而凤倾呢？漫不经心地闪躲着他的攻击，饶有兴味地注视着他的挣扎。
    凤倾笃定他敌不过她。所以，她如同对待一个可以随意玩弄的玩具，只等待彻底厌弃后就会结束他的生命，丢到垃圾桶里。
    怎么样？
    拼命、顺从、哭喊、沉默……
    弱者就是弱者，不管如何努力都无法改变他们的命运——准定死亡的结局。
    你感受到了吗？
    凤倾诚然被取悦到，她缓缓浮起一道恶劣的笑，搅拌着嘲弄、藐视、冷酷、残忍……一切能够令人痛苦癫狂的情绪。
    渐渐地，那人不再反抗，酱紫的面庞上终于出现了凤倾最想要看到的、人类原始的本能——对死亡的恐惧。
    他徒劳地扳抠凤倾的食指指尖，想要在最薄弱的一点赢得几秒喘息。
    可惜都说了是“徒劳”啊！
    凤倾叹惋，她已经没什么心情再看下去了，烟花最美的时刻不过一瞬，就让她来为这个生命举行一场死亡盛宴吧！
    一切几乎都要完结。
    “手下留人。”清冷淡漠，若珠玉碎溅之音乍起。
    与此同时，凤倾手腕被击，仓促闪躲攻击时只得将那人随手扔开旁侧。
    是谁！
    她的神色陡然一转，锐利不可逼视，紫眸璨压熠星，直刺向半途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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