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顿了顿,很是自责:“虽然你的诈死,让兄弟们怒火万丈,变得更加骁勇。但是我们毕竟人数有限,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全部了……”
韩信此时冷冷的看了萧何一眼,冰冷的问道:“他诈死?难道说,你们是利用这个人的诈死,在鼓舞士气?”
萧何有些难堪,但还是点了点头。
韩信不屑的冷笑:“居然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欺骗兄弟,真是小人。”
萧何很是羞愧,韩信的话一字一句就像是银针,一字字刺进了他的心里,其实他又如何不知,这个方法是下下策。可是情势所逼,为了胜利,他却不得不做小人。
刘季沉默无言,这件事情亦是由他同意,虽然心里有所不齿,但终究还是无可奈何。韩信的话虽然刻薄,但他们却都无法反驳。
大帐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了,柒岚焦急地看了看他们三个人,努力缓解气氛:“至少——至少我们赢了,沛县的百姓们有救了,我们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韩信什么也没说,径直的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帐,似乎不屑和他们在一起议事。柒岚脸上很是尴尬,她却无能为力,只能默默地看着韩信离开的背影。
萧何也缓缓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褶皱,对刘季和柒岚欠身鞠躬:“我……也先走了,卢绾身上的伤很重,我去……看看他。”
刘季点了点头。
转眼间,大帐内就剩下了柒岚和刘季两个人,刘季浑身疲惫,重重的倒在了地上,他疲倦的用手挡住额头,双眼无神的看着空荡荡大帐,沉默无言。
“柒柒,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小人。”低沉的声音,让柒岚觉得很心痛。
她轻轻叹了口气,握紧刘季的手说道:“阿季,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一个人为了救100个人,不得已杀掉了10个人,在你心里,这个人是个卑鄙小人吗?”
刘季没有说话,柒岚轻轻拍了拍他:“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只要你认为正确,就去做。至于是非,就交给别人去判断吧。”
刘季的身子微微颤了颤,过了许久,才闷声低低的说道:“……谢谢。”
萧何离开了军帐,直直的朝大军身后的一片树林走去,树林漆黑无比,萧何摸索着走了几步,停在了一棵大树前。
他举起了手中的药,对树上说道:“你的伤口需要包扎,快下来。”
树上的红衣身影翻了一个身,却固执地不下去,也不说话。萧何无奈的叹了口气,席地而坐,靠在了大树上。
他抬起头,望着夜空中的点点繁星,沉沉的说道:“卢绾,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怪我没有告诉你我的计划。可是我了解你,我知道你为人心善,虽是杀手,但却处处手下留情。但这次不同,如果你手下留情,你就会死,我们所有人都会死,我真的不能冒这么大的险……”
萧何眼神闪着坚定地亮光:“我宁愿你恨我怨我,我也要你活着恨我。所以,我从不后悔。”
一个身影从树上跳下,卢绾走到萧何的面前,直直的凝视着他。萧何也不甘示弱,咬着嘴唇看着他,身子微微颤抖。卢绾凝视着他的眼睛,半晌才无奈的叹了口气:“小何何,你真的不明白我为何生气吗?”
卢绾坐到了萧何身边,用力扳住他的下巴,让萧何直视他的眼睛:“我生气的是,你不相信我。”
“我虽然行为轻浮,但却知道孰轻孰重,这一次事态如此严重,我又怎会儿戏?小何何,对我而言,只有你最重要。事关你的生死,我就算是杀掉天下所有人,也绝不手软!”
一字一句,坚定不移。卢绾的眼神里,闪耀着强者的霸气和威严,萧何怔怔的看着他,一颗骄躁不安的心,顿时平静了下来。
什么担忧,什么烦恼,在此刻都不复存在,世间能有人如此相待,死有何惧?
卢绾信誓旦旦的说完,便轻轻地解开衣衫,红衣一层层褪去,萧何脸上还挂着红晕,看着卢绾的动作,微微怔了怔,红晕渐渐变得更浓:“你你你——现在脱衣服干什么?”
卢绾懒洋洋的躺在地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萧何红的像番茄的脸:“我等你给我上药啊……”
果然是个风流的家伙,还是不能被他骗了……
萧何捏紧了手中的药瓶,咬牙切齿的想。大军得胜,凯旋而归。刘季带着剩余的兵力,整顿军马,朝沛县出发。黑压压的军队蜿蜒前行,井然有序。刘季不禁感慨,出发时仅有约莫数十人,如今不到五日的时间,便有几千人归入朝廷。
柒岚亦是觉得有些唏嘘,她第一次经历古代的战事,亲眼见证了战场上的厮杀,腥风血雨的残忍场面,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再一次深深地认识到,乱世纷扰,世事无常。
身后,一辆简陋的马车在大军的身后缓缓前行,卢绾翘着二郎腿,舒舒服服的躺在马车上,嘴里叼着片树叶,哼哼唧唧,吹出来的声音不忍耳闻。萧何在马车前架马,脸上带着无奈的微笑。
柒岚满脸黑线的转过头,想来一定是卢绾耍性子,才会“折磨”萧何。柒岚原本想让刘季去阻止卢绾乱来,不过看见萧何似乎乐在其中,也就打消了多管闲事的念头。
正想着,突然柒岚脑袋上觉得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有些头痛,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小石子掉在了柒岚的面前。柒岚诧异,抬头一看,只见一张熟悉的面容在树后,正在朝她做鬼脸。
“小鱼儿!”柒岚大喜,急忙拍了拍刘季的肩膀,让他策马到小鱼儿面前。刘季下马,刚把柒岚从马背上抱下来,柒岚便惊喜的朝小鱼儿跑了过去。
“你跑到哪里去了?”柒岚上上下下的打量说道:“我在寨子里找了你好久,根本找不到你!你怎么样?没有被那个寨主为难吧?”
小鱼儿笑着摇了摇头,得意地说道:“要想抓住我,他还嫩点。”说罢,又有些遗憾:“只可惜,让他中途跑了,险些害的你和韩大哥遇险。”
柒岚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安慰她:“没事,现在我们不是都好好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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