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守》第三章 偶遇云极之人

    秋世府，书亭里。秋世安正在向秋世祥讲述逍遥极的要事。
    这是个装饰简单的书亭，作用却并不简单。三根平滑的石柱，支撑着灵树树叶熔炼的石盖，没有任何雕刻，却形成一层极圈；无人可以在亭外听到亭内的人在谈论什么，也无法强行进入。在这个书亭里，俯瞰逍遥极。逍遥极，建在云中，活在人群里。
    “父亲，”秋世安望着坐着的秋世祥，“府相传来消息，那三名”寡妇“，实非寡妇。”
    “府相？”秋世祥倒是疑惑，“府相为何今日不自己来禀奏。”
    “府相说有事不能亲自到府。”
    “这府相倒是勤劳，”见父亲反语取笑司空愁谋，秋世安也跟着莞尔。
    “那三名妇人的身份，暂时没有查清楚。府相也没有直接将她们抓住，而是任她们在逍遥极内走动，派府兵监视其一举一动。”秋世安停顿了下，“府相说——”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府相说，她们在逍遥极内，试图用云彩之术传递讯息。而这术法，从不外传其他极界，云极之人才会。府相用逍遥玉阻隔了音讯的传递，那三个妇人并不知。”
    “逍遥玉？”秋世祥怎会不知，这玉也就只有他的孩子们才有，定是拿了心儿的玉佩。想起心儿昨天碰到他就往假石后躲，不敢直面的眼神，心里有着久当父亲的喜悦，那是孩子对父亲的畏惧……只是这喜悦，会永存么？“府相可处理妥当了？”
    “不必担忧。府相只让我这样告诉您。”秋世安也无奈，听说心儿赶回祭台了，这司空愁谋什么都不想继续说，结论倒是简单明了。
    “你母亲那边怎么样了？”
    “母亲用灵力开启极界，本是常事，修养几日已无大碍。只是…”
    “世主！”李管家打断了秋世安的话，略显紧张，“小叶匆匆忙忙地回府，说是跟丢了小世主，您看？…”该不该现在找回小世主，李管家知道，世主很是疼爱这个小女儿。
    世心不见，府相司空筹谋也不见，这两人，该就是一起出去玩了。一想到这，秋世安就噗嗤一笑，“我这回倒是明白这府相的心思了。”
    秋世祥也坦然，对着管家说“无碍。”
    李管家看这两主的反应，顿悟。回头向在亭外踱步着急的小叶挥挥手。
    “好。”小叶心领神会的作揖退下。秋小叶从小就在逍遥府，自是熟悉管家的意思。
    “只是这事怕是一场阴谋的开始。”秋世安思索。
    “让府兵加强警惕，不要误了百日后的祭典夜宴。”
    “是！”李管家和秋世安作揖退下。
    在另一边。
    “愁谋，这玩意不错~”一支玉笛在司空面前晃悠。这玉笛，在云极界内，没有以往古色古香的味道，竟变成了玩乐的玩意儿。
    随意一吹，吹出来的也就只有风声，随手一挥，笛孔飘出的竟是云烟，没有了古典的气息，不能吹笛，只能把弄。
    云极，位于无极之北。由风云一族造极，故也由其主宰。
    “风云另祝倒是把这云极边界捯饬得不错，”司空愁谋知道带着心儿来对了地方，逍遥极内，心儿是看不到这样的玩意儿，把弄不到这样的小玩具，“这里到处都是云极特有之物买卖的摊位。”
    “我想买下它。”心儿两眼巴巴。
    “好。只要你喜欢。只是……”
    “只是，逍遥极容不下它，云极也从不轻易让这个极界内的事物离开。”一旦带着它离开极界，它便消失，化为一缕烟，“这些，我怎会不知。”
    “心儿……”
    “没事的，我知道，”秋世心观看手中有趣的笛子，低声，“我都知道的。”倘若能够拥有它一会，那也是值得的吧。
    “愁谋，我——”秋世心猛然意识到什么，“我们，不是——”担心被周围的人听到，凑近司空愁谋的耳边，“我们不是云极的人，我们是从逍遥极偷偷进来的。”眼珠子不停转动，示意司空愁谋。
    司空愁谋顿时也明白了，淡定，“我们，不是！”
    “那这笛子？”秋世心调皮地将笛子转了几圈，嘴角一侧浮起，笑中带着歉意，回头，“店家，”店家高兴极了，这将是他今天白天摆摊第一位知音人。这笛子要找到它的归属了。
    司空愁谋就安静的看着秋世心跟店家说话，他知道，接下来，又是个熟悉的场景，拉起秋世心的手，继续看着。秋世心回头，偷笑着，眼里的笑意像是说着，准备好。
    “店家——对不起！”秋世心的声音大声到隔壁街都听得到。
    店家诧然，不知为何。“您——”
    “再见店家！”说完，秋世心慌忙逃窜，在司空愁谋的带领下——司空愁谋拉着她的手，使劲力气和脑力，寻找最有利的逃路方向，毕竟，带的人是个路痴。不用法力就认不得路的路痴。
    “您——看……”店家只顾着说出他的“看”字，呆呆看着两人逃窜，消失在人群中。这边界集市，除了热闹，什么都好。
    “窃贼！笛子！窃贼！啊——我的笛子！”店家上下暴跳，引得众人围看。
    店家对笛子的恋恋不舍，传遍了整个集市。
    巷子旁，仍是热闹的街市。这停留着两个往外巡看的人。
    “追过来没？”
    “没，没什么动静。”
    “看来这店家是放弃了这笛子。”
    “怎能，”司空愁谋心跳终于渐渐归于平静，“店家是意想不到。”谁能知道，光天化日之下，笛子就跟着你秋世心跑了。
    我这府相的英明，这辈子是毁在你秋世心手里了。
    “不要看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秋世心连忙挥手否认，打住他想说的话。“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指着自己的鼻子，“什么都没干！”没有云极的铜币，能是我一个逍遥极之人的错么？才不是。
    司空愁谋无言。每次都是这样。想着就走起路来，思考回去怎么跟世主解释，或者，怎么隐瞒。想起上次——
    “府相，为何又跟管家询问云极铜币的事？”
    司空愁谋僵立，想想，世主独尊逍遥极，不可隐瞒，低头回禀“小世主在云极，没有付铜币就拉着臣跑了。”
    “什么！……”接下来，世主跟他论述了下府相之选，逍遥极人才多得可以说上两个时辰。于是，世主便坐着说了两个时辰府相该有的品德。而他，却站着，听了两个时辰，大气不敢出一声。直到李毅也管家请世主就餐。他才得以借口离开世主书房。而这苦楚，身后只顾玩弄笛子的女人，浑然不知。心里长叹，府相一世英名啊——
    “愁谋，”秋世心在背后拉拉司空的衣袖，“这巷子，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司空愁某仔细观看着巷子里一草一木，一饰一物。草木几处低垂，在这晚春时节，毫无生机。墙边印着些许手印；脚底下的石头，是移了位置的，蹲下，凑近一看，石缝中还有擦拭过的血迹残留。这些，不仔细看，寻常人是发现不出什么端倪的。受伤的人，路过了这，并且，躲在了这。而这，是个死巷子，无处可逃，追杀他的人有怎会想到他会躲在这呢。尽管在这巷子里，放眼望去，仅有三面墙。
    秋世心一步一步试探着往巷子深处走。“小心点。”司空愁谋也跟着往前走去。
    “别动，”秋世心身体不得动弹，脖子边忽而出现一把匕首。
    拿着匕首在秋世心身后的男人，气息微弱，但内力足以致人于死地。“觉察不对劲，为何还要执意一探究竟。”声音低沉。
    “那你又为何忽然现身？”司空愁谋拉回他的注意力，生怕他伤害秋世心一分一毫。男子端详着司空愁谋，一言不发。
    “我们无心伤害你。”秋世心并不担心如此伤痕累累的男子会伤害到自己。
    “只要你放开她，我们今天所见之人，犹如未见一般。你，我们不感兴趣。”
    “哦？兴趣？”男子眉头皱了一下，“怕是来这云极有事吧。”云极的安危，与他息息相关。
    “你又何必在意这些。此时，对你而言，保命才是最重要的。”司空愁谋觉察到了一点危机感。此人，并非常人。
    “血……”秋世心感觉到有液体顺着自己的脖子流下来。
    “心儿！”司空身子一震，就在他使出手中的暗刺那一刹那，秋世心将后面的男子往后轻轻一推，暗刺从秋世心脖子擦过，划下一条血痕。
    司空愁谋惊住。“心儿！”此时，他想直接杀了眼前的男人。
    心儿为了他，伤了自己。
    “别过来，”秋世心打住了司空的冲动举动，“我没事，刚刚流的不是我的血。是他的——”身后的男子，被刚才的小小突如其来内力，推后了几步，扶着墙壁，却仍举着匕首。她为什么要救我？
    “我说过，我们不会伤害你的。”秋世心想要靠近他，给他疗伤。“相信我。”
    男子快没支撑不住了，缓缓跪下。“别过来……”他无法相信，无法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还是个非云极之人。
    秋世心看着他气息慢慢变弱，“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不行！无论怎样，云极之事，我们都不能插手，更何况，他不是个寻常之辈。”司空愁谋了解秋世心，但这人，可能会成为逍遥极未来的隐患与敌人。
    “我可以救活你。”看着他手心不停流出血，心里很不是滋味。秋世心知道司空愁谋的担忧，但眼前，是一条命。“我可以救活你，你不要害怕……”
    秋世心右手持笛子，掩住自己施展的逍遥之术，幻化出云烟，对于意识不清之人，足以迷惑其心，看不出逍遥独有之术——销术——可以治愈活人的伤口。
    男子随着伤痛的消失，慢慢恢复意识……
    “够了！”司空愁谋一把拉着秋世心的手，“不要再继续了。”再继续，销术会加速反噬你的身体。以伤愈伤。
    秋世心明白，收回了销术，捂住隐隐作痛的心口。
    “果然，最后伤的还是你。”司空扶住秋世心，却不忍责骂，“我们，走吧。”
    这一动作，被恢复意识的男子尽收眼底。她救了他。
    “无论你是谁，既然我们救了你，就得有个交换，”司空愁谋扶着秋世心，头也不回“今天，我们未曾见过，我们也未曾来过。”
    说完，消失在男子眼前。
    男子看着自己的手掌，蛊惑之毒已解，云极解此毒尚且需要熬制上百年的凤珠，此人却轻易驱除蛊惑毒气，究竟是何人……还为我伤了自己两次……“啊……”手心血脉扩长，“手掌的余毒看来并未清除干净，先离开这里再说。”
    男子观察周围无碍后，泰然的转身消失。
    巷子里，不留痕迹，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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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心与无意的过程，留下的是秘密与谎言的结果，结局又该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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