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韩姝已是闺秀中出格的,那这位小姐所做的事情,就是巾帼英雄了!至少李沅君是这样认为的。
容华郡主,前世的嫂嫂,既是在侯府没落之后,也对哥哥不离不弃。可惜前世哥哥宠爱绿珠,与这位嫂嫂相敬如宾。
容华郡主乖巧跟着安阳夫人的身后,一双澄澈的大眼睛滴溜溜的打量着四处。
看她还算矜持的模样,应该是第一次来韩国公府。
这时的容华郡主已初绽女中豪杰的模样。前世她与秦笙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容华曾经在秦笙纳妾宴上众多达官贵人面前,大骂流萤不知廉耻,勾引有妇之夫。那日来的贵客众多,大都携内院女眷而来,不出半日,整个都城传遍了这件事。羞得流萤几个月都没敢出门。
那流萤知道了这容华郡主的厉害,敢怒而不敢言。事后,这位容华郡主还托人送去一坛蝎子给流萤。
流萤在府里大哭大闹,秦笙只好劝她忍忍,毕竟不是他们能开罪得起的人。
流萤吃了这个闷亏,得到教训后,再也不敢来她屋里闹事了,生怕让秦笙落个宠妾灭妻的名声。
前尘往事,悉堆心头,她眼里有了一丝暖意。
便趁容华快走在她身边的时候对她笑了笑,眼里充满感激之情。
这一世,她既不能重蹈覆辙,也不能让帮助过她的恩人落得万人唾骂的名声。
容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调皮的笑了笑。
这一个互动被韩姝尽收眼底,奇怪的问她:“你们认识吗?”
她摇摇头,看着来往的客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催道:“我们快进去吧!”
韩姝嗔道:“姐姐有什么好事还瞒着我。”
大殿内来的人甚多,连久不谋面的安阳郡主也来了。
论起尊卑上下来,太主身为当今皇上的姑祖母,自然是最尊贵的。安阳郡主乃淮阳王之女,平素是没有机缘见到太主的。这厢遇见了,连忙拉了女儿行大礼。
“安阳给太主请安”,“容华给太主请安。”两人齐声道。
太主瞧着有些面生,身边的嬷嬷忙小声耳语几句,这才仔细像两人瞧去。汝阳王是皇叔中最小的一个,排行十六。先皇子嗣众多,汝阳王是后来成年才册封的。后来娶了当年覃妃娘家的一位庶女,生了一女封安阳郡主。
眼前的这位想来就是了,便随口问道:
“你父王还好吗?”
安阳郡主忙道:“好,这次侄女来信都,父王还托我向您问好呢!”
太主眉目间平和起来,想起当年出嫁的时候汝阳王才十岁,长得十分瘦弱,面容寻常,眼睛却十分黑亮。
安阳倒长得出色多了,那眼睛是继承了皇家的特色,一双凤眼生的甚是明亮,瞳仁较常人更浅一些。就连俏生生站在那儿的汝阳王的外孙女儿容华郡主也继承了这一点。
太主十分欢喜,忙褪了手上一个红珊瑚的缠丝镯子作为见面礼,容华大方谢过。太主微笑着点点头,便被其他几家的夫人小姐们围着寒暄问候。
络绎不绝来往的客人们齐聚大殿,韩家祖孙欢聚一堂,惹得韩老夫人眉开眼笑,接受着众人的问好。
丝竹声响起,宴会已经开始了。先是韩国公为母亲送了一尊白玉观音,并带着韩家老小给老夫人磕头。
接着各府的寿礼便一一呈上来了。
“翡翠屏风一扇,玉如意一对。城西赵员外贺。”两个侍者一个口齿清晰的报名一个对着宾客送来的物件快速记着。
韩姝自己绣了一副万寿福的屏风作为老夫人的贺礼,分别用了九十九个不同大小的寿字绣了一个大大的福字。字体方方正正的,颇为大气。这般精巧的心思,倒让她对她刮目相看了。
韩老夫人看了之后极为受用,堆了一脸的笑容忙让身边儿的妈妈仔细收着。
她的几位妹妹也拿出了自己做的小玩意儿,却都是些额饰帕子香囊之类的。光论针线,韩姝的寿字屏风是比不过几位擅长女红的妹妹。
只是这些额饰帕子香囊太过寻常了些,人都是爱看新鲜的,这平素随处可见的东西自然比不过别具一格的屏风。
韩老夫人身边的曹夫人赞道:“这姝姐儿真有心了,怕是为了绣好这些费了不少心思和时日吧!”
其他几位夫人连连附和,说着说着便夸赞韩夫人教女有方。韩夫人心里欣喜面上却说道:
“姝儿这丫头平日里就鬼点子多些,哪里有姐姐们说的那样好,别让那丫头得意忘形了。”
韩老夫人笑道:“姝儿是个好孩子,往后你别老拘着孩子们!”
“媳妇知道了。”韩夫人赔笑道。
韩姝欣喜道:“多谢祖母!”
接下来呈上的这一道寿品让众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安阳郡主送上了一座沉香木的雕件。
那雕件上刻了满满一百零八十个形态各异的罗汉,连眉头上的须发都看得极清楚,模样逼真,栩栩如生。
不知刻此罗汉的工匠是怎样的鬼斧神工,这一百零八罗汉竟个个都不重样,衣饰,神色,发式俱是不同。
让众人都倒吸一口气的其实还不是这卧立各异的罗汉,却是那足有一方石狮大的沉香木。
沉香木极为难得,价值连城。比黄金不知贵了多少倍。平常人家做个扳指都要拿出来显摆一番。就算是整个信都城,除了太主府有一样沉香木屏风,翻个底朝天,再找不出第二样。
旁边就有人小声说道:“这安阳郡主出手也忒大方了些。”
安阳郡主但笑不语,比起世子妃的位置来这又算的了什么。左右不过一个物件而已。若是容华做了国公府的世子妃,这府里的所有东西,不迟早还是她的,不过是先接个地儿放一放罢了。
安阳郡主久居京城,这一次借着回乡省亲的名义特特跑了过来。不在乎是两个缘由,一是郡王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亲家,细数大周朝的公卿贵胄,韩国公府淹没在一堆贵胄中实在平常,若不是如今朝中局势复杂,恐怕安阳郡主也不会把赌注押在这儿。
二是她仔细计较过信都的王公贵族,最看得上眼的便是这韩家未来的世子和定北侯府的世子了,只是她这两日细细打听后,心中便已认定容华夫婿的人选是韩家世子,论品德,论前途,论家世,二人相差无几,都是王孙公子里的佼佼者,前几日嬷嬷传回来的消息说定北侯世子常常与一个身着绿衣的婢女同进同出,她便差人去打听,这婢女原是世子的通房。按说通房也没什么可放在心上的,传话的人说,这位世子爷不管去哪儿都带着他的通房,宠爱甚隆,若是容华进府,必有一番气受,安阳郡主思虑再三,最终敲定郡驸人选。
李沅君忽然听到那侍者念到她名字,知道到她献礼了。来之前,府里的管事们已经按礼制备上一份了,这是人前的寿礼。私底下,太主还让人做了一个羊脂玉枕头送过去。那羊脂玉十分温润,于韩老夫人的头痛之症是极好的。
“定北侯府二小姐献金石刻寿雕画一件。”侍者捧着朱漆礼册朗声读道。
李沅君双手交叠,身子略微下蹲,礼道:“沅君祝老夫人福寿绵延,长乐无忧!”
韩老夫人笑呵呵说道:“到底是太主的孙女,这容貌气度像极了她。老身远远瞧见,还猜是哪家的孩子呢!好孩子快起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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