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路青扬当年是用这么简单的办法追求到的梁盏,纪同光倒也不是不信,毕竟他就深切体验过梁盏的颜控。
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梁盏,对恋爱这件事本身就是抗拒的状态。
按她四年前的说法,和人恋爱实在是太麻烦也太耽误她的时间了。
对此,路青扬表示:“你也说了今时不同往日嘛,她是懒得谈对象,现在整天被父母逼着相亲,没有你也得尝试跟别人恋爱啊。跟那些歪瓜裂枣相比,你难道不是好太多了?”
纪同光很惊讶:“……你这都知道?”
“顾哥说的。”路青扬答得很坦然,“之前顾哥看她被逼得这么紧,还想着重新撮合我俩呢。”
“……”
“但我真的不想再倒贴一次了。”
对话进行到这里,纪同光也明白了路青扬为什么要帮自己。
但他还是挺感谢路青扬这番提醒。
仔细想想,这些年来,他的确是太顾忌梁盏当初对他坦言的对恋爱的态度了,所以始终不敢表露心意。
可不表露心意,她便永远不会知道,他们也绝无在一起的可能。
他若不想一辈子只当一个同她还算熟悉的发小,还是得让她明白才行。
至于她不喜欢过于黏腻的恋爱状态这一点,他其实早有心理准备,绝不会像当年的路青扬一样谈着谈着开始无法接受。
喝过最后半杯冰水,纪同光大概有了决断。他站起来结了账。
路青扬也没跟他客气,只晃着手里的酒杯祝他早日成功追到心上人,以及——
“加班愉快。”
纪同光:“……”
十年过去了,这人欠揍起来还是老样子。
他摇摇头,出去拦了一辆车,回公司把图改完。
隔天他跟着上司去规划局开会,三方你来我往拉扯了半天后,终于把项目彻底敲定。
这个项目是一个建在S市郊县的卫生院,单纯从设计上来说没什么难度,现在把动工之前需要的文件全部搞定,便算是完成了一大半。
不过像卫生院这种公共设施,安全标准会定得格外高。纪同光作为主要设计人员之一,到时候可能得常驻现场才行。
上司称他是福星,才入职没多久,这个拖了快两年的项目居然就有了新进度,值得庆祝。
纪同光:“……”庆祝就算了,少加一点班才是真的。
然而谁都知道在他们这个行业,不加班几乎是天方夜谭。
项目好不容易有了进度后,纪同光的空闲时间也直接缩减至零,他甚至连再约梁盏见个面的机会都找不到。
和他共同负责卫生院项目的同事早他一步去了郊县看前期准备。
他去的时候,那块地已经划出来了。
大热天在工地待着着实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同事很好心地分了防晒给他,让他注意着点别晒出工伤。
他认真谢过,余光瞥到那位年近四十的同事手里的白明信片和铅笔,有些好奇:“这是县里那个教堂的速写?”
同事笑着点头:“对,那个教堂设计得不错。”
“我读书时有个习惯,不管去到哪,看到自己喜欢的房子,就画下来,寄给家里人,结果一画就是二十年。”
纪同光想了想,也笑着说:“这应该算是行业浪漫了。”
同事看了他一眼,忽然问:“你要不要也试试?”
“就算不寄出去,也能放松一下,整天做规划图和模型,很难不厌倦这份工作。”
这是句实话。
建筑这个行业,实在是太苦太累,大部分人做到三十多岁,都会考虑转行。
追求更多收入的可能会跳槽去房地产那边当甲方,追求相对轻松工作状态的则会转室内。真正能一直坚持下来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纪同光是想坚持的。
刚毕业那会儿,他也曾觉得自己只要熬上几年,攒一点人脉,然后再转行就好了。可后来他听从了王工的建议出国继续读了三年。
那三年里,他跟着他教授去了不少地方,也跟着设计过一些不大,但能让他放开手脚去做的建筑,那感觉着实美妙,足以让他真正爱上这个行业,并立下为其奋斗终身的目标。
不过同事说得也不无道理,再坚决的初心,在日复一日的打回和修改下,也会有所消耗。
所以这天从工地上回来后,他也去买了一些白板明信片。
他没有像同事那样画喜欢的房子速写,他画的是自己曾参与过设计的那些建筑。
因为不在眼前,时间也过于碎片,画起来进度自然没那么快,差不多四五天才能画完一张。
有一回同事恰好看到,便开玩笑地问他打算把这份行业专属浪漫寄给谁,是不是女朋友?
他摇摇头:“暂时不打算寄给谁。”
等他画到可以为心爱的姑娘设计房子的时候,再送出去也不迟。
……
纪同光在县城工地里晒太阳的这段日子,差不多也是梁盏一年当中最忙的时候,因为是学生们都有空慢慢做矫治的暑假期间。
考虑到病人越多提成越多,梁盏倒是还挺喜欢这样的忙碌。
八月上旬,和她冷战了快两个月的亲爹终于来了电话,说单位放了一周高温假,打算和她妈过来看看她。
梁盏:“……行吧,什么时候来,我收拾下客房。”
“客房就算了,我们俩跟你纪叔叔孙阿姨一起来,直接住酒店。”
“哈?”梁盏惊了,“纪叔叔和孙阿姨也要来?”
“怎么?小纪没跟你说吗?”
梁盏:“呃,我最近挺忙的,没太联系他。”
她爸在电话里愣了一下才道:“那他呢?他也没联系你?”
“他应该也挺忙的吧。”梁盏回忆了一下沈子言前段时间分享的纪同光微博,“好像在县里的工地上。”
梁父听她这么说,倒是没再惊讶了,只嘀咕了一句再忙也不能这样啊。
梁盏无言了片刻,说您还管上别人家儿子了,真是闲得慌。
“他是别人家的儿子,但他也是我看准的女婿啊。”她爸如此争辩,“我关心几句还不行了?”
“等等,您什么时候看准的啊,取得人同意了吗就看准?”梁盏声音都高了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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