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孤女之煞王惹上身》160 独孤祗苼的决意

    燕南星闻言，有些出乎意料的挑了挑眉，望着琏姒的那双寒眸微微眯了眯，并没有出声回答。
    琏姒也心知肚明，燕南星不可能回答自己，此番问出来，不过是想看看他的反应，而现在看来，显然是确有此事。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不过作为补偿，本统领可以回答你另外一个问题。”静默了片刻后，燕南星开口道，望着琏姒的目光转而有些有趣起来，“你难道不想知道挽颜楼里关着的是谁？和逍亲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挽颜楼？琏姒心中一惊，就连远在南方的燕南星也知道挽颜楼的事情？
    “是谁？”琏姒望着他，脸上露出好奇的神情，开口问道。
    “是一个女人，”燕南星抿唇，缓缓回道：“是这世间上逍亲王最为亏欠，也最爱的一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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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朱芒峰下来后，琏姒的脑中仍然盘旋着燕南星的那句话。
    之前燕南星挑明了独孤黔烨是为了自己才对蓉蓉手下手下留情时，琏姒还觉得有些感动，结果他又说了关于挽颜楼中那个女子的事情，将琏姒变好的心情重新搅得复杂起来。
    “不愧是燕南星，果然是擅长玩弄人心。”琏姒暗暗道，只觉燕南星是故意告诉自己这些，好让她心绪动摇。
    从咸徐城的城门进入，琏姒回到了之前她同独孤黔烨一行人在太守府居住的地方，而此时的徐太守对他们再也不敢说什么，但凡是他们的吩咐都着人照办。
    几日前，琏姒便托人转告了徐太守，让他派人将铜川的一位制锁的鲁老爷请来，如今琏姒回去后，果然看到那位鲁老爷带着她所指定的东西过来了。
    “这是姑娘委托小民打制的物件，还请姑娘验货。”
    鲁老爷依旧是那副红光圆润的模样，穿着一身材质上好的锦衣，将手中的一个包裹朝琏姒递了过去后，脸色有些拘谨，不敢抬头望她。
    眼前这个穿着褐衣长裤的女子，可不就是之前同一位打擂台的男子到自己家中，官兵认出是桃花扇后抓到狱中的那个花清风吗？为何她会出现在咸徐城，而是还是跟着逍亲王从京城而来？
    鲁老爷心中困惑，但也不敢多嘴询问，他只是一介平民，哪敢对京城中权贵的事情多嘴多舌。
    “嗯，就是这个，麻烦你了。”琏姒接过包裹，打开看了看后，抬头朝着鲁老爷笑了笑道，“待会儿你去太守府的账房那里，会有人给你银两的。”
    “好的好的。”鲁老爷连忙应道，随即退了下去。
    待鲁老爷从屋中走出后，琏姒方才重新将那个包裹放到桌上，从里面挑了一个物件，拿在手中后，抬脚往外走去。
    正走出屋门，只见独孤黔烨迎面走来，显然是听到了她回来的消息，所以过来看看她的情况。
    “留在那儿想做的事就做完了？你是怎么从朱芒峰上平安无事的下来的？”
    独孤黔烨停在了琏姒的面前，垂眸见她重新恢复成了一个小太监的打扮，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之前因为琏姒说自己还有一些想做的事情没有做，所以独自留在了燕南星那里，独孤黔烨只当她做完了事情后会通知自己去暗中带她下山，没想到琏姒凭自己之力竟然光明正大的从朱芒峰回来了。
    “我的事情，和王爷无关。”琏姒抬眸斜了独孤黔烨一眼，原本压抑下来的烦躁情绪在见到他的这一刻涌了上来，此时说完后，冷哼了一声，便抬脚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这丫头，又是怎么了？”
    留下独孤黔烨站在原地，一脸不解的望着琏姒走开的背影，有些无奈的自言自语道。
    从太守府出去后，琏姒来到了城中几处难民集中地方，在那儿，有官兵组织分发治疗瘟疫的药汤，以及一些御寒的棉被和干净的食物。
    “看到六殿下在哪儿吗？”琏姒一路走了过去，抬眸望了一圈后，拉过一个派发药汤的官兵问道。
    那个官兵认得琏姒是同逍亲王一路来的人，于是态度恭敬的给她指了一个方向，开口道：“六殿下去配制药材了，眼下应该在那处屋子里。”
    琏姒闻言，循着那个官兵所指的方向走去，来到了一处偏远的农屋门口，推开木门，屋中摆着的皆是一层又一层的木板，上面铺了一层黑土，其上长的白绒绒的霉菌，在窗户透进来的阳光下缓慢的生长着。
    而独孤祗苼坐在朝阳的一个木桌前，此时手臂搭在桌上，头倚着胳膊，似乎睡着了。
    琏姒见状，走进屋中，先将门关上后，随即轻手轻脚走了过去。
    靠近看去，睡着的独孤祗苼，更加如同一个冰雪做成的少年，无声无息，仿佛下一秒就会在这个屋中消失。阳光洒在那双微卷的长睫毛上，如同蝶翼般在他的脸上扑下了一层淡淡的阴影，白到透明的肌肤衬着他清秀而不染纤尘的容颜，整个人干净的如同山间的溪泉。
    琏姒站在桌边，望着独孤祗苼睡在那儿，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不忍将他叫醒，想来是这些日子独孤祗苼替那些难民看病太累了，所以才会坐在这简陋的屋舍中都睡着了。
    “嗯……”就在这时，独孤祗苼似乎听到了身旁的动静，身体微微动了动后，终于是醒了过来。
    “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抬起头后，独孤祗苼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旁的琏姒，刚睡醒的那双凤眸有些恍惚，朝着琏姒开口问道。
    “没什么事，”琏姒朝着他笑了笑，摇头道，又看向这满屋子的木板，开口道：“六殿下是要将这些都搬到外面去吗？我来帮六殿下一把吧。”
    独孤祗苼确实是要将那些照不到阳光的木板搬到外面，以便其上生长的霉菌可以充分的照射到阳光，此时琏姒主动过来，他便点了点头，同琏姒一起将那些木板搬出去。
    农舍的后面有一处湖泊，湖泊外围着一圈岩石，两人将木板都搬到岩石外的那些已经枯死的荒草上，然后坐在岩石上稍作休息。
    “六殿下，你可知道为何这霉能治瘟疫？”休息时，琏姒同独孤祗苼随口聊道。
    独孤祗苼想了片刻，摇了摇头，秀长的眉头微微蹙起，开口道：“我只是在医经上看到过类似的记载，至于为何能治，当真是不知。”
    “六殿下请看这个。”琏姒闻言，抿唇轻笑了一声，随即将一直插在腰后面的一个筒状物拿了出来。
    独祗苼抬眸望去，那是一个铜制的长筒，只见琏姒两只手握着筒壁，旋转了几下后，让那长筒伸长了些许后，凑到了自己的面前。
    “六殿下请看这里面看，能看到很稀奇的东西呢。”琏姒将手中的那个简易显微镜对着一块木板上的霉菌，朝着独孤祗苼笑着道。
    独孤祗苼低头望去，那铜筒里似乎镶着一层透明的坚硬物质，此时将信将疑的凑过去后，只见一片黑暗后，视野中慢慢恢复请明，随即，一片青白色的如同网状的圆孔布满了整个视野，它们如同会呼吸一般，慢慢的蠕动着。
    “这……这是？”独孤祗苼从那个简易的铜筒显微镜上抬起头来，一脸吃惊的望向琏姒。
    “这就是这些霉菌的真正形态，它们都是活的，和这里的树，草以及周围的万物，都是一颜。”
    琏姒放下手中的显微镜，将它交到了独孤祗苼的手中。
    “通过这个物件，可以看到凭人的肉眼所看不到的，另外一个微观的世界，相信这对于六殿下来说，会很有帮助。”
    独孤祗苼愣愣的望着手中那个沉甸甸的铜筒，方才惊鸿一瞥的景象还残留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琏姒见状，抿唇一笑，这些天她能看出独孤祗苼在医术方面确实是天赋异禀，而且本人看起来似乎也很热衷于钻研医术，既然如此，就让自己也来助他一臂之力。
    这个时候，琏姒还仅仅是出于一时兴起给了独孤祗苼这个凭着昔年记忆着人定制的简易显微镜，并没有想到独孤祗苼却因为这次偶然的所得，此后参悟了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至高医学奥义。
    “难得有时间，六殿下也自己操作一下吧，正好我在这儿，有什么不懂的，我可以给六殿下解惑。”
    琏姒说着，抬手准备教独孤祗苼如何操作这个简易显微镜，然而但她的手碰到独孤祗苼的衣袖时，后者却立马将手缩了回去。
    “……不必了，我自己会好好研究的。”独孤祗苼避开与琏姒对视的眼神，有些不自然的低声道。
    琏姒望在眼中，有些怀疑的目光落在独孤祗苼的衣袖上，突然想到了什么，心中顿时一紧。
    只见琏姒突然伸手，在独孤祗苼还未反应过来时就扣住了他的手腕，一下子将他的衣袖掀了起来。
    衣袖之下，那条原本修长而白皙的胳膊上长了三五处红斑，其中有一两个面积大的斑块上已经开始溃疡。
    “明明自己已经感染了瘟疫……为什么要瞒着所有人，还不给自己治疗？”琏姒握着独孤祗苼的手都在颤抖，那双暗淡下来的美眸幽幽的望着她，咬牙质问道。
    独孤祗苼见已经暴露，倒没有之前那般紧张了，此时将手抽回，放下了衣袖后，方才眸色淡淡的望向琏姒，开口问道：“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治疗？”
    “因为不治疗的话，六殿下你就会死啊！”琏姒一脸的难以置信，从岩石上站起身来，面对着独孤祗苼开口道。
    “死了……又能怎样？”相较于琏姒的激动，独孤祗苼依旧坐在岩石上，那张少年清秀的面庞带着同年纪不符的淡然，甚至可以说是灰寂。
    “我这些天救得那些难民，他们身边都有不希望他们死去的亲人，朋友，可我从一出生开始，身旁的人都恨不得我能早日死去。”
    只见独孤祗苼眼眸微垂，望着一旁平静无波的湖面，缓缓开口道，“其实我对于是死是活都无所谓。现在瘟疫的药方也已经研制出来，事态都已经平稳，有我没我都并没有两样。”
    琏姒站在一旁，垂眸望着面前的独孤祗苼，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眼前独孤祗苼的身影，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温柔而又忧郁的少年重叠起来。
    果然，该来的事情总会到来，在现代，因为经历了一些事情而变得冷血无情的自己抛弃了青梅竹马的阿笙，任由他在阴暗的现实和无法摆脱的抑郁中自暴自弃，最后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而现在，她绝对不能允许同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独孤祗苼说完后，依旧垂眸望向一旁，不妨站在自己面前的琏姒突然又将手伸了过来，搭在了自己的肩膀，然后，用力的扣紧。
    “六殿下活着……可以救很多人的性命，那些在宫中曾经受过六殿下治疗的宫女们，也在等着六殿下回去，难道您就不为她们着想吗？”琏姒在脑中搜寻着可以用的理由，朝着独孤祗苼缓缓劝说道。
    “我不是天神，救赎本不是我的职责，被我救活的人，最后还是会死去，生老病死本就是世间常态，有时候我甚是觉得，或许就是因为有了大夫的存在，大家才会增添徒劳的打杀呢？”
    独孤祗苼抬头道，望着琏姒的眸中没有丝毫的波澜。
    这才是他的真实模样，独孤祗苼的安静，不问世事，或许根本就是因为他对世间毫无留恋。
    琏姒听到这里，低下头来，从背后垂到两侧的发丝遮住了她的面容，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见她沉默片刻后，语气有些闷闷的开口了。
    “六殿下是如何想的，与我无关，但是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六殿下出事，”琏姒说着，抬起头来望着他，那双美眸中划过一道坚决，抓着独孤祗苼的肩膀，咬牙道：“哪怕是把六殿下的手和脚都绑起来，我也要将强行药把给你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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