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雨峋枫》第五章 画舫邀游

    云澜京都，街道上人潮来往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你瞧那位公子，好生俊朗。”脂粉铺中，跟随主子来挑选脂粉的丫鬟望向街道另一旁，痴迷地道。
    “是啊，这位公子气质清然，衣着亦不凡，身旁却未见跟有小厮，好生奇怪。只不过这公子面色着实冷若冰霜。”另一个丫鬟道。
    “解语，你们在谈论什么呢？”身着淡黄色广袖流仙裙，梳着双髫垂云髻，本在挑选胭脂的女子对着被称作“解语”的丫鬟语意轻快地道。
    “公……小姐，你看那边，那位公子端的是俊逸非凡，但看上去如此面生，想来不是云澜国人，难道是南启之人？”解语道。
    那女子顺着解语所说的方向微微侧头，灵动的双眼望向对街车水马龙中脱颖而出，气质清然的男子后，一瞬间闪烁出惊艳的光芒，随即狡黠地勾唇。
    “不管他是云澜抑或南启之人，本姑娘看上他了！”语气中透着一股势在必得，赫连清蜓朝那男子所行的方向走去。
    而街道另一旁身着一席墨色锦袍，青丝高挽，被误认为世家公子的叶雨菲略微勾唇，瞬间似冰雪初融，勾了一众女子的魂。
    赫连清蜓，云澜六公主，以古灵机敏闻名。容貌精致可人，性情却过分调皮，常常引得圣帝头疼却从未被责罚，受尽内宫上下宠爱。
    听闻此女单纯果敢，是云澜唯一一位非唐婉月皇后所出却倍受恩宠的公主，亦是唯一一位拥有随时出宫资格的公主，因母妃殷贵妃亡逝得早，从小便教养在翎妃身旁。翎妃已有赫连清尘一子，难免对她疏忽些，故而养成了六公主纵情之性。
    都言六公主至纯，可在这内宫中，没有母妃庇佑却能受如此恩宠，此女定然不会简单。
    叶雨菲眼角忽而瞥向巷口某个角落，随即转身进了留芳楼，择了个僻静临窗的位置坐下。
    不一会小二来倒茶水，叶雨菲点了壶上好的胭脂醉细细品酌。此时正是客栈生意最红火的时刻，过往客人络绎不绝，纵是如此，叶雨菲淡然而坐反倒显得遗世独立，更引人注目。
    身旁数道探究的目光投来，终是有人耐不住了。
    “这位仁兄，在下姚瑾之，是今年新晋选的考生。看仁兄书生打扮，气质不凡，必定是我等同窗，不知仁兄是否愿赏脸移驾二楼，与我等饮茶作诗一番？”方才二楼靠窗而坐，锦衣绸缎着身但略显清瘦的儒雅男子行至叶雨菲所坐桌旁，拱了拱手浅笑道。
    叶雨菲头也未抬，依旧单手倒着酒，动作行云流水般潇洒。
    姚瑾之眸光闪了闪，望了眼二楼某个角落，似得到什么讯息般，又道：“既然阁下不愿移驾，不如就此作诗一首，不枉今日相遇之缘，可否？”
    叶雨菲抿了一口胭脂醉，抬眼暼了瞥上方扶梯口气息凛然同样正饮酒的男子，因角度问题，叶雨菲只略微可见一个侧颜，晦暗莫测，如此一眼，仿佛要将那人洞穿。顿了顿，收回目光，满上一杯，指尖微动，酒杯便被端在姚瑾之手中，示意他继续说。
    “此楼名为留芳，以胭脂醉闻名，美酒配英雄，不知是否有诗可应当下的景？”姚瑾之问道。
    “美酒若不是配佳人好？姚兄身旁正缺一位佳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姚兄如何还不去寻佳人，到我这儿喝闷酒岂不无趣？”叶雨菲敛了敛音色，淡淡开口道，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没有作诗，倒是让姚瑾之先挨了众人一顿嬉笑。
    姚瑾之也不恼，只是勾了勾唇又道：“佳人难求，只得饮酒解愁，却不想酒醉人更愁，不如仁兄与我聊表愁绪以慰藉？”
    叶雨菲正欲开口，忽而一道风势向着姚瑾之袭去。叶雨菲轻瞥来人，神色闪了闪，侧身躲开。
    姚瑾之似是尚未反应过来，堪堪擦着风势而过，再望向来人，却是呆愣一瞬。
    “大庭广众之下为难他人，是否有失风范？”轻灵的嗓音响起，赫连清蜓一身裙衫扬起，微风吹乱耳际青丝，双髫垂云髻微晃，踏着虚步飞仙而来。略微望了一眼姚瑾之，便把目光落在叶雨菲身上，勾唇一笑，霎时芳华。
    叶雨菲似笑非笑。
    “多谢六公主搭救之恩。”叶雨菲身子往后退一步，向赫连清蜓略点头作揖，可吐出的话却是让在坐的众人惊了一惊。
    “六公主？居然是公主啊！”人声鼎沸，客栈中的百姓得知赫连清蜓公主的身份，纷纷下跪行礼，而一旁的姚瑾之得知眼前的美人竟是六公主，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公子既然识得了我的身份，礼尚往来，是否应自报名讳？”赫连清蜓心中气恼，撅了撅嘴道。大庭广众之下暴露她公主的身份，她却对他一无所知。
    “无名小卒而已，公主无须挂齿。”叶雨菲浅浅淡淡地回了句，顿了顿又道，“公主还是先让他们起来吧，百姓们未曾见过公主尊躯，一时惊吓也是情有可原。”
    赫连清蜓望着跪着向她行礼的百姓，一直让他们跪着确实不妥，便柔声道了句“都起来吧”，端的是良好的皇室风范，天家礼仪。
    百姓们听到公主发话，都起了身恭敬地立在一旁，低眉敛目不敢冲撞，但也不乏胆大者抬起头一探公主容姿。
    之前被赫连清蜓拂了一掌的姚瑾之也惊醒过来，想着六公主不愧是皇室公主，通身都散发着皇室尊贵的气派，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她高高在上。他顿时想到楼上那人也是身份尊贵，不由定了心神，抬头望向公主，一时又被她的姣姣之姿惊艳。
    赫连清蜓却是一个眼神也没给姚瑾之，仔细的瞅着叶雨菲，想着世间竟有如此容冠无双的男子，纵然她长于皇室，见惯了京中贵裔的上好容貌，除去她的三哥和六哥，皆是不及他的一丝风华。
    她的三哥赫连清影是名誉天下的传奇三皇子，多年来深受百姓爱戴，容貌端的是滟滟洒致，俊逸翩然；她的六哥赫连清尘虽不及三哥声名远扬，但见者皆知他玉质华盖，云端高阳，在她私心，甚至更胜她三哥。
    如此出众的男子，放眼天下也应排的上名号，若是云澜中人，自己身为云澜六公主，必然会有所耳闻，想来不是出身云澜，那又如何一眼便得知她的身份？
    姚瑾之从六公主的神色中回过神来，对叶雨菲问道，“仁兄如何识得公主身份，难道仁兄是京中贵裔？”
    赫连清蜓心中正疑惑，姚瑾之如今问出口，她便盯着叶雨菲，看她如何回答。
    “公主可常去玉绝堂淘些古玩珍品？”叶雨菲作为左相与将军府嫡女，身份尊贵，常年出入皇宫，对赫连清蜓自然不陌生，不过如今她一身男装，为的是引出玉绝堂堂主，自然不能暴露身份，便转口问道。
    “确实，本公主常买些首饰送于各处，可这有何干系？”赫连清蜓不解。
    “我与玉绝堂堂主有些缘分，曾出入玉绝堂时恰巧见过公主，公主容颜倾城，我询问之下便识得了。”叶雨菲道。
    “传翎妃娘娘口谕，请六公主即刻前往忆枳湖。”赫连清蜓还欲问些什么，一名小太监疾步弓腰走来，对着赫连清蜓跪拜传旨。
    “母妃传我去忆枳湖？小喜子，你可知何事？”赫连清蜓对着翎妃身边的小喜子问道。
    “回六公主的话，是皇后娘娘在忆枳湖画舫赏景，邀了各宫娘娘和众位皇子公主前去，翎妃娘娘便派奴才来请您。”小喜子恭敬地道。
    赫连清蜓一时陷入两难，叶雨菲若不是云澜中人，她此刻前去，不知何时还能遇见他，可皇后娘娘设宴，若是她不给面子，难免落人话柄。思索片刻，她忽而向着二楼扶手处开口，“五皇兄，怜妃娘娘应也在忆枳湖等着你呢，你的人在这位公子这儿可讨不了喜。”
    姚瑾之听闻此话身子似乎一颤，冒着冷汗垂首等着二楼的赫连清修踱步下了楼。楼中百姓方才见到公主真容，如今听闻又有一位皇子，又跪了一地。
    叶雨菲冷眼望去，只见五皇子赫连清修一席暗黄色镶边锦袍，头顶挽着玉冠，一只手负在身后，抿唇面无表情下着台阶，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直到他走到众人面前，叶雨菲望得清楚，才发现他有一双分外细长的眼，五官与赫连清影有两分相似，只是这一双眼中透着五分暗沉，五分阴鹥，导致他通身散发着一股邪气。
    她忽然想起原主记忆中，赫连清修小时候还不是这副模样，尚且拥有着一丝童真。十年前她入宫去寻赫连清影时，恰巧撞见五皇子惊慌失措从御花池方向跑来，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恐惧，后来便听闻唐婉月皇后所生的大皇子溺毙在御花池中。自此之后赫连清修便十分寡言，愈发阴沉。
    她打量赫连清修的同时，他也在望着她，只不过略微扫了两眼便挪开，对百姓也道了句“都平身吧”，便示意姚瑾之退到他身后，对赫连清蜓道，“六皇妹今日出手拦人，无非与我一样好奇云澜何时出了如此人物，想一探究竟罢了。既然这位公子与玉绝堂堂主交情不浅，不如与我们一同前去忆枳湖，正巧三皇兄因前日京中暗杀他与左相嫡女叶雨菲一案请了玉绝堂堂主，如今正与他在忆枳湖画舫内对弈，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玉绝堂堂主此刻在忆枳湖？这位公子，不如与我们一同前去赏景，你也正好与他叙旧？”赫连清蜓想着搬出她五哥来果然没错，也对着叶雨菲邀道。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叶雨菲本就是要查这玉绝堂堂主，虽然方才赫连清修的人不长眼拦了她，但如今也省了事，除去不想见到赫连清影外，去一趟也无妨。
    三人达成一致，便动身前往忆枳湖，留下一众百姓面面相觑，亦是十分好奇叶雨菲什么来路，竟得了五皇子和六公主的赏识，能一同去画舫赏景。
    留芳楼与忆枳湖仅两街之隔，一盏茶的功夫，一行人便到了忆枳湖，湖周围被禁军侍卫围守着，放眼望去，满湖皆是大大小小的精致画舫，一众皇子美人或坐于船内，或立于船头，听到侍卫放行的动静，都朝他们望来。
    叶雨菲一席墨袍被风吹得扬起，愈发显得她身姿清瘦，偏偏她神色泰然自若，丝毫没有见到各宫尊位应有的卑微与紧张，且通身气派不凡，一时之间吸引了众人的眼光。
    “清蜓给皇后娘娘，母妃及各位娘娘请安。”赫连清蜓端着良好的公主礼仪向阖宫娘娘请安。赫连清修随后也垂首道了声万福。
    “今日不是什么大宫宴，为的是赏景，就不必拘礼了。这位是什么人啊？”端坐在画舫中被垂帘微微遮住身姿亦难掩其倾城之色的唐婉月皇后瞥了瞥叶雨菲，问道。
    “皇后娘娘及各宫娘娘，皇子公主们万福，草民乃玉绝堂堂主之友，得五皇子和六公主垂爱，邀了我前来观景，顺道与玉绝堂堂主一叙。”叶雨菲不慌不忙道。
    “哦？玉堂主的小友？”唐婉月皇后拨了垂帘缓步踏出内室，站于船头。叶雨菲静静望去，想着唐婉月不愧是昔日潇湘才女，如今母仪天下的皇后，容颜虽不复当年花容月貌，通身气派却是历经沉淀，无不透露出雍容华贵，国色天香。只是不知是否因湖面风大，皇后的面色微微有些泛白。
    “这位公子却是来的不巧，方才玉绝堂堂主正与三皇兄对弈，却突生急事先行离开了。”四公主赫连清琳婉言道。
    叶雨菲循声望向她，忆起这位四公主赫连清琳性子是皇室中少有的温婉谦和，比之六公主清蜓的活泼率真要娴静许多，与四皇子赫连清竹同为敬妃所生，是实打实的大家闺秀，天家才女，与昔日的叶雨菲是手帕之交。
    “玉堂主因牵涉两日前的刺杀案，被本皇子请来叙话，如今问清楚了，本皇子自然没理由留人。不过我与玉堂主也有几分交情，却从未见过你，不知你是何许人也？”赫连清影收了手中折扇，眯着眼打量着叶雨菲，一时竟觉得她有几分熟悉。
    “在下不才，江湖人称‘飞扬公子’。”叶雨菲脸不红心不跳的借了个名讳来用。
    不远处一间画舫内身着青蓝色锦袍，束带间别一块上好玉佩，被赫连清蜓誉为玉质华盖，云端高阳的六皇子赫连清尘本品着茶，听闻叶雨菲这一句，喝茶的动作几不可见地一顿。
    叶雨菲此话一出，倒是众人惊了一惊，赫连清蜓最先没忍住，惊叫道，“你是飞扬公子？墨阁阁主亦飞扬？”
    飞扬公子的名讳可谓江湖无人不识无人不晓，但见者寥寥无几，是天下三大阁之一的墨阁阁主。墨阁以机关布阵术闻名天下，所涉之面广而又广，就连皇宫皇陵的机关修建大多都出自墨阁，可见墨阁在世间的地位。
    而飞扬公子更是被誉为江湖三公子之一，与楼阁阁主，冥阁阁主并称为三大公子，因不晓其世家身份，故而在记载天下所有世家风云人物之册《风云录》中没有提及，但也是天下排的上号的俊逸公子，令各国拉拢，令闺阁女子芳心暗许的对象。
    “传闻飞扬公子虽容姿鲜少为人所识，但常年随身携一佩玉，玉身刻有‘如墨’字样，是墨阁至宝。”与皇后同在一画舫内的二皇子赫连清泉突然起身，沉声道。
    叶雨菲毫无畏惧地望过去，二皇子赫连清泉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因常年出征战场，立得笔直，通身是男儿铁骨铮铮之色。
    三年前已故殷贵妃之陵遭盗墓者所掘，帝王震怒，下令彻查，诛其九族也不为过。当时众位皇子中，大皇子早夭，二皇子堪当大任，皇帝寄予厚望，给他一个月为期，二皇子清泉却是有勇无谋，没能揪出盗墓者，皇帝十分失望。
    当时赫连清泉可是因此案与精通机关之术的飞扬公子打过照面，但飞扬公子在外都是面具掩面，赫连清泉也没见过他的样貌。可到底是在场唯一一位与亦飞扬有些瓜葛的人，故而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望向叶雨菲空无一物的腰间。
    “二皇子贵人多忘事，既然记得飞扬腰间之玉，怎么忘了三年前飞扬遭暗杀差点丢了此玉的事？”说着叶雨菲十分珍爱地从怀中掏出一物，正是墨阁至宝，如墨之玉。
    “二皇兄，可是此玉？”赫连蜻蜓问道。
    赫连清泉仔细望了望，道，“确是此玉，是本皇子糊涂了，飞扬公子别来无恙。”
    “玉堂主方才走的急，与本皇子这一局还未分胜负，既然飞扬公子与玉堂主是旧识，不如替他下完？”赫连清影手中折扇微摇，指了指棋盘。
    叶雨菲是冲着玉绝堂堂主来的，既然他不在，她自然不想理赫连清影，语气微凉道，“飞扬才疏学浅，不擅棋艺，恐怕要扫了三皇子的兴。”
    “飞扬公子与玉堂主不愧是好友，玉堂主方才也道自己不通棋艺，清影再三相邀，玉堂主才当消遣。交锋片刻却发现玉堂主是真人不露相，可见是妄自菲薄了。”赫连清影不在意的笑了笑，笑如清风拂面。
    叶雨菲一怔，这玉堂主也是个有趣之人，竟然和自己一样不待见赫连清影。
    突然来了兴趣，叶雨菲足尖轻点，落在赫连清影画舫内，望向两人棋盘。
    众人顿时一愣。云澜国以文会友，武艺尚崇，在场大多都是习武之人，刚才叶雨菲那一点，显然是没有轻功的，却越过了湖面稳稳落在画舫上，可见身手之妙。
    叶雨菲却是没有在意众人眼光，目光落在两人棋风上。白棋精心布置，纵横交错，大杀四方；黑棋千变万化，不为所动，步步为营。下到一半，白棋看似占了上风，实则对黑棋无可奈何。棋风如人品，白棋应是赫连清影所执，黑棋是玉绝堂堂主所执。
    思索片刻，叶雨菲左手捋开右手衣袖，执了黑子落在一处，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赫连清蜓刚飞身落在画舫上，望到这一手，眼眸亮了亮，心中暗叹一声好棋！
    这一子落下，整个棋面形势突转，黑棋破局而出，反将白棋围困住，隐隐形成吞并之势。
    赫连清影面色不变，执了白棋，落在一处，顿时又将黑棋困在其中。
    叶雨菲不假思索，也飞快执了一棋落在一处。
    如此你来我往，在一旁的赫连清蜓也看不出谁技高一筹。一盏茶的功夫过去，眼看两人就要分出胜负，赫连清影却神色一凛，手中白棋直直甩向妃子们的画舫，“叮”地一身打偏了飞向皇后的暗箭。
    “有刺客！快护驾！”禁军侍卫统领大喊。
    所有女眷都慌了神，皇后还算镇定，蹙着眉后退一步，被赫连清泉护在身后。
    突然“噗通”一声，水下无数杀手朝各个画舫袭来，溅起瀑布般的水花。
    赫连清影侧身道了一句“六皇妹就交给飞扬公子了”，便飞向公主妃嫔最多的两艘画舫中间，拔剑迎向刺客。
    虽然赫连清蜓懂得些功夫，叶雨菲还是把她护在了身后，偶尔有不找死的杀过来，她也是三两下便解决了，倒是杀向皇后的人最多，显然是有所预谋。
    赫连清影护着众位公主娘娘，还算游刃有余，赫连清泉护着皇后，虽然吃力，倒也不至于落了下风，赫连清修护着怜妃和小皇子，也没有危险，唯有赫连清尘护着的翎妃处没有一个杀手袭来，叶雨菲神色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果不其然，翎妃突然惊叫一声，口中喷出鲜血，赫连清尘面色大变，急急喊了一句“母妃”，伸手扶住她。
    被叶雨菲护在身后的赫连清蜓见状惊慌失措，也喊了一句“母妃”，施展轻功便要飞过去，变故来的太快，叶雨菲没来得及拦住，只得也随她飞去。
    湖底却突然出现两个黑衣人，拉住赫连清蜓的腿便往下拖，赫连清蜓不防，噗通落入湖中。叶雨菲杀气顿现，朝湖中射出暗器，自己也跳入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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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的蜻蜓小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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