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国物语》第二单元第三十二节

    凤说:“碎了的东西还能长回去吗?”女伴说:“当然不能。”凤说:“垮了的人心还能复原吗?”女伴说:“我经常不小心惹恼了你,可你每次都能原谅我。我觉得只要不是非常过火,事情就有转还的余地。”凤说:“你是不是为了安慰我才说的那些话?”女伴说:“主上,我是想安慰你,但我不敢对你撒谎。”凤点点头说:“现在我还能当好这个氏吗?”女伴说:“我并不知道怎么做好一个氏,我唯一可以确信的是对你的忠心不会变。”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能到什么地步呢?这种爱的基础是什么?爱是有差别、有边界的,接受爱的差别、边界,是一个人成熟的开始。一个人不能妄求所有人都爱你,更不能要求每个人视你为至爱。小的时候作者在一个叔伯婶子家受到优待,后来发现另外有一个人受到比作者更高规格的优待,作者当时勃然大怒,当着那位婶子的面说了很多脏话。一个人要学会尊重别人,尊重别人不爱你的权力,尊重别人更爱另外一个人的权力。人要尊重一个基本事实,不是所有人都有爱你的义务。人应该对神灵怀有敬畏之心,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跟不爱你的人尽量和平相处,面对恨你的人有能力保护自己。作者反复教导自己不给别人添麻烦,到了临死的时候可以说:“我谁的人情都不欠。”爱的基础是什么?是血缘,是容貌,是志趣相投,是利益。人有为了利益而残杀血亲,为了利益出卖朋友,为了利益把自己的爱人作为交易的筹码献出去。利益是一个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有人一时冲动为了爱情对自己下毒手,做这种事人都是一些青春期的傻瓜,你去跟那些老奸巨猾的中年人聊一聊,你就会发现他们无一不是唯利是图之辈。让一个中年人去爱另一个人是非常可笑的,然而人始终不能摆脱一种妄念,似乎应该有人爱你。中午,凤带着女伴出去巡视,走了没多远就遇见了一个歹徒,一下子就凤撞到,两只手锁死了凤的脖子。眼看着凤翻了白眼,愣在一边的女伴终于下手了,照住歹徒的脑袋一脚踹过去,歹徒挨了一脚之后勃然大怒,瞪圆了双眼丢下了凤朝着女伴冲过来,女伴撒腿就跑,跑出去没多远,脑袋上就重重的着了一下,正要抬脚踩碎她的脑袋,凤端着一块石头跟上来,一下砸在歹徒的脚面上。歹徒发出一声惨叫,她趁机在歹徒的裆部狠狠地踹了一脚,歹徒正骂骂咧咧,又挨了一脚。自此形势完全逆转,女伴晕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就看见歹徒的脑袋几乎每个角度都在冒血。女伴被吓得发出一声尖叫,说:“主上,他死了吗?”凤说:“我也不知道,为了保险起见,我打算将他的脑袋砸成粉末。”女伴说:“那一定要快,免得被人看见。”凤说:“你放心,我现在已经找到笼落人心的办法了。”女伴说:“什么办法?”凤说:“从古至今,那些有名的氏、后无一不是强人,这说明做氏最关键的不是品行,而是他能不能让大家感到恐惧,如果每个人都忌殚你的威严,在这个基础上施以仁义,子民才会心存感激。一个氏如果非常仁弱,她立刻就会成为被众人欺负的对象,欺软怕硬是人的本性。”听了凤的宏论女伴不再为凤担心,凤表现的比之前强悍十倍,她树立的规律没有敢去碰,事物的变化令人难以预测。不久前还岌岌可危,如今族中大治,她还过的族人奉献的一个尊号,叫做初安氏,因为她的治下纪律严明,族人之间的关系变的越来越和睦,各地赶来归附的人络绎不绝。初安氏的精力非常旺盛,她的女宠非常多,一个个都非常的强壮。也许看官会感到疑惑,为什么作者不说初安氏的女宠都身材窈窕、容貌艳丽呢?那个时候原始社会、茹毛饮血,谁知道人能长成什么鬼样子。那个时候人不知道什么是美,什么是丑,可能越大强壮的男人或女人,浑身散发着荷尔蒙的味道,这样的人可能会让原始人更有感觉。人聚集的越来越多,可适合居住的山洞却少的可怜,许多山洞里很多都有水,里面阴暗潮湿,住不了多长时间浑身每个地方都开始疼。阴凉的地方适合储藏食物,却不适合人类居住。住在外面似乎也不妥,初安氏带着女宠们来到山间游玩,突然从一个窟窿里窜出来一只雪白的兔子。女宠都欢喜的叫唤着,初安氏却在那里陷入了沉思。没一会儿她也欢喜的叫嚷起来,说:“我有主意了,我真是个天才。”女宠们摇着她的胳膊说:“主上,你想出什么好主意了?”初安氏说:“既然兔子、老鼠、狼都可以自己掏洞居住,我们为什么就不行呢?”其中一个圆脸女宠说:“兔子、老鼠、狼都有很锋利的爪子,所以能自己掏洞居住,我们没有,所以只能住在自然形成的山洞里。”初安氏本来高兴的似乎要飞起来了,被这么一弄,就像是被人在脑门上劈了一棍,她的沮丧让那位圆脸的女宠非常心疼。她浑身都在发抖,抖的最厉害的是嘴唇,那圆脸女宠把手搭在初安氏的肩上,说:“莫急,好事多磨。”这个时候另一只手搭在了初安氏的肩上,她抬起头看见一张非常清秀的脸,说:“这件事如果琢磨好了,你就会像三皇一样光芒万丈。”初安氏沉吟半晌,说:“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她也没心思继续玩下去了,回到寝宫,遣散女宠,自己一个人在琢磨。深夜里,她呆呆的望着天上的一弯残月,人没有锋利的爪子,一定没有办法挖洞。她反复的念叨着,整整念了一夜。接下来的每一天,她都陷在里面,不出半月,她就面黄肌瘦、奄奄一息了,子民们都盼着她早点驾崩。
    初安氏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族中的精英们已经在准备给她办丧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这东风偏偏不来,这可把子民们愁坏了。许多人在背地里祈祷着初安氏早点死,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一道闪电击中了她的寝宫,天亮之后,子民纷纷围在寝宫外面嚎啕大哭,他们卖力的演出终于把睡梦中的初安氏给吵醒了,她来到外面一瞧,虽然已经完全脱了相,可她仍旧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大家面面相觑。面对着一群急切的等着她死的子民,她显得非常激动,一边挥舞双拳一边在地上跳跃着说:“我想出自己挖洞的方法了。”一听这个大家都愣住了,女伴说:“什么方法?”初安氏说:“兔子可以用自己的爪子挖小东,狼可以用自己的爪子挖打洞。我们自己没有锋利的爪子,但我们可以用狼的爪子来挖洞。”
    女伴挠着头皮说:“太绕了,没听明白。”初安氏说:“我们可以集中气一拨人去袭击狼群,把狼打死之后,它的爪子可以留下来用。”这个时候大家都不言语,初安氏说:“大家不要觉得失望,你们可以先打到一匹狼,把狼的爪子弄下来,我教你们用。”于是大家倾巢出动,在出发之前初安氏说:“你们都给我记住了,一定不能留下活口,否则后患无穷。”等初安氏一觉醒来,他们果然带了一窝狼回来,女伴一脸沮丧,说:“有一只狼崽跑了。”初安氏叹口气说:“狼肉非常难吃,因此我们和狼长期以来一直互不侵犯,经历了这一役,我们与狼之间的仇恨算是结下了。”
    女伴越发把头低了下去,初安氏说:“没关系,如果我们一直与动物界和睦相处,我们很可能一直维持在愚昧状态。我们为自己创造了一个对手,它将督促我们变得更强大。”这个时候大家虽然心里非常的害怕,脸上却都隐藏的非常好。一个壮汉把一只狼爪递给传世,传世就在地上开始挖土,没一会儿就从地上挖开一道口子。在场的子民无不欢欣鼓舞,纷纷行跪拜礼,女伴说:“凭借这项发明,你完全可以与三皇并驾齐驱了。”这个时候那圆脸的女宠说:“此言差矣!”女伴陪着笑脸说:“在下才疏学浅,你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夸赞之辞。”那圆脸的女宠说:“说话捡着对方爱听的说,这叫做乡愿,乡愿,是偷窃道德的盗贼。”女伴说:“说对方爱听的话,这是一种非常廉价的改善人际关系的方法。”
    那圆脸女宠说:“虽然成本很低,影响却非常坏。”女伴说:“人情世故总不能免。”初安氏不耐烦的说:“你们应该把讨论的重点我在发明上。”现场立刻就有人迎合她的话,那是一个中年人,他看上去一脸无精打采,平常无论在做什么,他似乎都保持着一种思考的状态,他走到初安氏前面说:“我觉得你这个发明糟透了。”初安氏一脸茫然,说:“怎么就不行了?”对方说:“按照你的说法,我们应该找一个干燥的地方打洞居住,可你们想过吗?凡是干燥的地方一定非常的缺水,到时候我们都会被晾成肉干儿。”初安氏说:“对于我的注意你们还可以讨论,但执行它已经刻不容缓,不过你也不必太焦虑,子民可以自行决定要不要执行这个计划,如果要执行计划,氏将会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大约有十分之三的人打算按照对方提供的方案去做,改善居住条件的计划开始落实的时候,立刻引起了参与子民的一拨反弹,最后只剩下十个人继续这个计划,完成的时候只有五个人。然而五个人对他们的新居非常的满意。山洞里非常干燥,没有一丝士气。即便是夜里,仍然能够感受到土地被太阳炙烤的余温,至于水源问题,住在山林间自然不缺水。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参加这个计划并且改善了居住条件,随着新居越来越普及,初安氏的威望越来越高。就在他想着自己要千年万年的坐在氏的位置上的时候,因为之前过于折腾自己的身体,终于一病不起,他的鼻孔里、耳朵里、眼睛里不停的有虫子爬出来。到了最后关头,只有女伴一个人呆在她的身边,她说:“你不嫌弃我脏?”女伴说:“当然嫌弃,可我念及对你往日的情谊,不忍让你一个人走。”她说:“你想跟我一起死?”女伴冷笑着说:“你想多了,我有我自己的追求,不能为了你去死。”
    她正笑着嘴里就爬出一根手指头粗的虫子,她恶心的吐出来很多虫子,她哭着说:“我做了天大的好事,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惩罚我?”女伴说:“你杀了那么多人,忘了?”她说:“你想接替我的位置吗?”女伴说:“能够做氏的人一定受命于天,我没感觉自己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所以你不要拿我开涮。”她说:“我是真心想把自己的位置传给你,现在我可以把秘密告诉你,但你不能把秘密泄露给第三个人。”女伴说:“凡人都有死的一天,我到了这一天也要传位啊!”她说:“那也不要说,如果一个人驾驭不了这个秘密,他会被这个秘密害死。”
    女伴说:“什么秘密这么可怕。”她说:“秘密就是根本没有什么天命,上古的那些明主,不过是强人得势之后的胡言乱语罢了。”女伴说:“这个我信,当一个人凭借强力登上了尊位,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你会发现治理子民仅仅要靠强力没办法持久,因为你的强力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削弱。总有一天你会打不过自己的别人,所以相比于强力,仁义显然更能让一个氏更持久的得到大家的尊重。”女伴听了后脑勺一下子就渗出来许多汗水,用颤抖的声音说:“如果我做不了氏,今天我是不是就走不成了?”她叹口气说:“在你的心里我就那么不堪吗?”
    女伴说:“你尊贵的像是天上的星宿,我卑微的像是尘土中的蝼蚁,你的心机,不是我这样的人能洞悉的,氏意味着权力,而权力的背后往往隐藏杀机。”她说:“没有时间说废话了,请你接下我的位置。”她把自己的一件贴身之物给了女伴,女伴双手跪地捧着那件物品,她挣扎着坐了起来,说:“你要善待你的子民,不要跟我一样残害生灵,从而遭受这样的报应。”女伴一头磕在地上,说:“我记住了。”她说:“你要好好钻研帝王心术,要有能力驾驭那些强人。”女伴说:“我会尊重他们。”她说:“强人有各种各样的类型,你要合理的使用他们,只要他们在做自己得心应手的事,就不会感到委屈。你要善于描绘愿景,善于设定目标,如果他们感觉自己在一点点实现事先的计划,每个人都会有成就感。”
    女伴说:“你的教诲,我绝不会忘记。”她嘴里吐出来一口黑血,却仍旧坚持着一口气说:“我爱你。”说完之后嘴巴里不断的涌出鲜血,血水还冒着热气,一直流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咽气。女伴的哭声传出来,外面子民也都跟着哭,虽然哭的声音都很大,可他们的眼睛里都没有泪水。女伴出示了她的遗物,说:“主上命我主持她的后事,希望大家能够协助我把它处理好,我在这里先谢谢大家了。”说着自己朝着大家行礼,大家还礼。女伴说:“需要验尸吗?”大家都不愿意去看她的遗体,女伴说:“她的遗体估计野兽也不愿意吃,就让蝼蚁蚕食她的遗体吧!”大家都表示同意,女伴终于说到了大家最关心的话题,说:“初安氏在驾崩之前把氏位传给了我,她生前了犯了很严重的错误,受命于她我不敢贸然即位,我希望大家公推氏,如果我不幸落选,我就把她的遗物交给她。”
    现场出现了混乱,女伴说:“投票之前,我们设立一个高台,举行非常盛大的祭祀活动,我们要盟誓,谁要是在推选的时候存有私心,谁就受天谴。”这么一说,那些心怀不轨的人顿时害怕起来,望着大家一双双不安的目光,她说:“初安氏在驾崩之前叮嘱我一定不要学她,她对自己残害生灵的事感到非常的后悔,她还说自己之所以死的这么惨是因为自己造了孽。如果我做了你们的氏,我一定会努力给你们营造好的生活环境。”三天后,开始动土修筑高台,半月之后落成,举行祭祀活动之前族中的男性试图拥立一个男人做氏,然而真到了紧要关头,这些家伙尽数背叛,那位男子被放了鸽子。
    女伴顺利的接替了初安氏的工作,她南面而立,子民北面称臣。女伴的名字叫做婷,在她出生前的前十月,一天母亲在山洞里睡午觉,梦见一个顶着一脑袋银发的女子用手指敲了敲她的肚皮,醒来之后她就怀上了宝宝。出生之后,女伴一直表现的很有规矩,很少给大人添麻烦。长大之后越发不让大人操心,后来被初安氏相中,她就一直伺候在初安氏身边,多年来初安氏对她宠幸有佳,到了最后关头她对初安氏不离不弃,初安氏才把自己的位置传给了她。即位之初她就立了一条规矩,以后每半月所有子民举行一次聚会,每三日强人们要举行一次内部会议。对于婷来说,这样的会议有两重用途,一是向强人咨询治理子民的方法,二是寻找合适的人才搭班子开展工作。
    看官如果已经参加工作,你就会有这样的感觉,凡是喽啰,对于开会总是非常无奈,而那些老爷们一听开会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人其实都需要一个表演的平台,希望有人为他喝彩。而老爷们在会上,无论他说的有多么无聊,听众是怎么样一种昏昏欲睡的状态,一旦他的表演结束,都会礼貌性的掌声。也许你也开始觉得掌声有些虚假,就像有些人一开始吸食毒品的时候也知道那玩意儿不是什么好东西,当你一口一口的吸下去,你就会深陷其中。老爷们面对开会时的掌声也是这样,假的东西玩的次数多了,你也会当真。开会的时候,老爷们可以表现出自己的权威,当然在会上尽管需要说一些奉承的话,但那种特别无耻的话往往说不出口,所以真正遥感一些不光彩的事,往往不在会上,大家在私底下秘密的猫在酒店的包间里,推杯换盏之后大家什么不要脸的奉承之言都能说出来。
    在开会的时候,她不许大家说一句没用的话,每个人都有三分半的时间发言,发言结束之后,下一位发言。会议由氏亲自主持,氏最后一个发言。每个人在汇报自己工作的时候如果没有谈到什么实际的问题会被批评,如果氏自己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她也会对自己进行批评。会场变成了一个令人生威的地方,也是一个一些人展现才干的机会。有不少人因为会上表现出色而获得升职的机会,也有人因为会上表现不佳而丢掉工作。如果一个人被获准菜价会议,那是一件极有面子的事,如果谁被取消了参加会议的资格,谁就会觉得非常的丢脸。族中变得秩序井然,明年冬至,中午的时候几天大典正在举行,婷带着她的团队成员来到高台之下,他一个人登上了高台,面对上苍行三拜九叩礼,百官和子民照猫画虎,典礼结束,子民献上了尊号,她说:“我不能接受,我现在没有人贡献,怎么可以拥有尊号呢?”
    一位子民说:“氏的职责就是让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让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工作很重要,如果有人想证明自己,永远有机会,你做到了。”她说:“我即位时间还不长,这么点功劳就有了尊号,等以后立了更多功劳会怎么样呢?”子民说:“你做的这些谈不上有多大功劳,对于子民来说无功就是最大的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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