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晌午,白生子这才悠悠转醒。睁开眼睛,打量着四周,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极为简陋的破旧房间。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和布满了灰尘的桌子。除了他,便再不见其他的人。
费了一番力气,才将窗子打开。这时,元季正好走了进来,见他醒来脸上浮上一抹喜悦道。
“你醒了。怎么样,身体还无恙吧?”
“无事。你——”
白生子有些疑惑地摸了摸头,这才刚碰,就忍不住冷冷地吸了一口气。
“嘶。”
元季见状忙上前去阻拦住他。
“你头上的伤口还未好,大夫叮嘱过不可妄动。小生元季,此番是来邬西县寻亲的。昨日在马车中,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你,不知阁下为何晕倒在……?”
是啊,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昨日和胖胖是去配药,然后在街上碰上有人行窃,再后来他去追胖胖……忽然,白生子眼神一亮。
对!就是那个时候,自己被莫名打晕了!
面对元季不解的目光,白生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一一告诉了元季,元季眼中的怀疑才消散了些。
“如此说来,倒也是巧合了。”
“是啊,还要多谢元公子相救。既然误会解开了,白某便不便叨扰,先行告辞了。”
白生子行了个礼正要离去,却被元季叫住了。
“且慢。白公子此时想回去,只怕是于事无补。此处现在正在闹饥荒,不要说马车,便是连马也没有。若是白公子想走回去,少则十天,多则半月。元某看公子此次出行,必然是没有准备。若是执意要走,路上遇到流匪歹徒,就凶险难测了。”
顿了顿,看了见白生子一眼,又慢慢道。
“白公子若是不嫌弃,可随元某一道。待元某寻了亲一同回京。”
白生子心想有理,自己又出来没带盘缠。若是再被人卖了,尤其卖给像萧墨儿那样的疯婆子,想想都一阵后怕……
便微微一笑,有些不自然道。
“那白某便打扰元公子数日了。”
元季闻言勾唇一笑,望了望窗外转身道。
“此处是邬西城外的一处客栈,待公子身子好一些后,你我便收拾行李出发吧。”
“不必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一路走来两人才发现,处处飞蝗蔽天,野无青草,村无犬吠。路上净是流离失所的饥民,衣不遮体,骨瘦如柴。露出一双双无神和空洞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着他们。
这时,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摇了摇躺在地上的女人,害怕地哭泣道。
“娘!娘,娘你醒醒,快醒醒啊。不要睡了,他们会吃掉你的!”
周围的人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纷纷扭过头朝女孩那边走去,露出了怪异和阴冷的面孔。
元季心头一震,浑身发寒。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却见白生子气得耳根子发红,大声怒斥道。
“你们要做什么!”
闻言那些人脚步一顿,目光似乎有些呆滞,缓缓地转过身去。其中有一个人目光赤裸裸地盯着他手中的包袱,手指指着他大声道。
“看,那是什么。”
说罢便猛地扑了过去,将包袱一把夺走。打开一看随即仰起头,发出几近癫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吃的”
语还未落,一群人便如鸟兽般涌了上来争着抢着,不一会儿便散了开来。而之前那个抢包袱的男子正口吐白沫,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哥!”
一少女见了猛然扑了过去,在男人身边放声大哭。男人见了艰难地抬起了手,放在女孩的头上绝望的笑道。
“别哭。死了好,死了才好……”
说罢,便咽了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哥!哥……”
白生子忙上前帮男子把脉,最后目光沉重地想向元季。
“过多食用树皮和蓬草,腹胀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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