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仅兔子急了要咬人,这恶人急起来,还咬得更凶,凶得一点温婉形象都不顾了。
“二小姐身子虚,请大小姐先回去吧。”紧跟着,屋内一阵语声传来,是谢灵玉的母亲,二姨娘的声音。
按理说,名份在那里担着,谢灵玉不能唤她一声娘,不过,这二姨娘不仅得将军之宠,又管得将军府整个府内中馈井井有条,久而久之,虽是姨娘的名头,享受的却是正位的用度,还能直接担一声“二姨娘”,以示其地位。
至于将军府原配,谢灵沁的亲娘,当年差不多也是被这姨娘给活生生气死的。
堂堂一代名门之后,手握重兵,芳华绝世的女子,却偏就看上了这个爹,世人当言是倾世良缘,天作之合,结果怀她弟弟没多久,二姨娘就进了府,还带着只比她小半岁的谢灵玉……然后,她娘就生了病,难产,挨了一年便撒手人寰了,再后来众人眼中的好夫君,好父亲,似乎觉得女人太少不够乐呵,遂就开始纳妾,一个一个又一个……
不过,眼下,她既然来了,还忍着一身伤来了,不好好弄出一场戏,又怎么能对得起谢灵沁的心头之恨呢。
“二姨娘,二妹妹这到底是怎么了,要不要紧啊?”谢灵沁站在院子外,敛下眸中冷意,语气很是关切。
而谢灵沁话刚落,便又自屋内传来谢灵玉愤斥之声,“我不要看到她,来人,将那贱人赶走,让她滚,我不要看到她。”
谢灵沁可不会滚。
“二妹妹,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这般胡言乱语,我们同是父亲之女,你说这话岂不是让人笑话吗。”
“你才是笑话,你给我滚,滚滚滚。”屋内,谢灵玉早已形象全无,面上火辣辣的痛,以及大夫说的可能会留疤的话,再有贤王送她回来后,离开时那一眼被她恰巧见得的失望与嫌弃,已经足够摧毁她素日里的所有伪装,当下,又是砸杯子又是砸花瓶的。
只恨不能把谢灵沁碎尸万段。
她该死的,该被发卖的,为什么却安然的在将军府里冒出来。
屋里,砰里磅啷,丫鬟声声劝阻与惊呼。
听得人心里抽紧。
谢灵沁听着却分外悦耳。
“妹妹,你别伤心了。”谢灵沁真的是“好担忧”,当下叹口气后便提着裙子,欲朝内屋行去,丫鬟想阻止都来不及。
不想看到我吗,我就偏要让你看到,要让你寝室难安,如鲠在喉。
“你进来做什么。”而此时正拉着谢灵玉的二姨娘一转身便见着正站在门口要冲进来的谢灵沁,语气顿时不太好。
尤其是看到谢灵沁好模好样的,面色更显难看。
谢灵沁恍若不觉,很是担忧的小声着,“姨娘,妹妹怎的如此生气,大家小姐,脾性不佳,这要是传出去,可是于妹妹的名声不利啊。”
这话……
二姨娘和谢灵玉听着,呼吸都要停止了。
二姨娘气得心血堵塞,却也只能不落人口实,强忍着脾气,不悦的轻恼一句,“无事,大小姐先下去休息吧。”
“呀,妹妹这脸……”谢灵沁却像是才发现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似的,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瞬间捂着嘴,一脸惊悚的后退。
“啊……”
很好,这表情轻易的刺激到了刚被二姨娘拉着平下气息的谢灵玉,顿时,一声嘶喊几乎要穿透这屋子。
院内屋内所有人,皆惊若寒蝉。
偏谢灵沁好像不晓事,也不迈步进去了,叹口气,颇为心伤,“二妹妹……你也别伤心了,我的丫鬟汀兰也死了呐,虽然……我知道贤王好像是喜欢你的……”
贤王?
这两个字,此时于谢灵玉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顿时双目都变得赤红了,若不是一旁二姨娘突然一声冷喝阻止,只怕谢灵玉就要冲出来了。
“大小姐,灵玉受了伤,心里自是不悦的,你先回院子吧。”紧紧的拽着谢灵玉,二姨娘站在那里,看着谢灵沁,敛下心里恼意,极其礼态的发声。
很好。
她就知道,有这个二姨娘在,谢灵玉暂时毁不了。
谢灵沁最后还是一步三回头,极其“忧切”的走了。
而暗处,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一双眼睛看着这一切,看着一步三回头的谢灵沁,再听着屋子里还不断飘着的谢灵玉那与素日里完全违和的俗粗语言,眼底,明显失望。
“老爷,方才小的去京兆尹处问了,据说,当时那伤二小姐脸的人是名男子,身手利落,看不出何门何派,且是单独行动,并未有同伙,所以,和大小姐,并无关系。”身旁,一名护卫突然无声落地轻声禀告。
谢将军闻言,这才动了动身子,拂了拂袖子,“贤王府有何动静。”
“回老爷,贤王爷自昨夜回到了王府,便一直未出过门……”
“哼,这是出了事,想推脱责任呢。”谢将军冷斥一声,又看看谢灵玉的院子方向,更加不悦的皱起了眉,随即一拂袖子,转身离开。
不过多远入,一处茂密的花径里,谢灵沁看着走远的谢将军,这才理了理裙摆,缓缓的走出来,看向谢灵玉院子的方向,眼底有着满意之色。
谢灵玉还在发疯。
不过,谢灵沁满意之余,又有些疑惑。
谢灵玉素日里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虽性子阴毒,手段狠辣却深得二姨娘真传,装得十二分的良善,即使再如何不喜也都能将自己掩饰得极好,今次,却这般失态……倒不像她这个聪明人该有的行为。
方才听其短短几句话,似乎,她气息有些乱,而且,恍然一瞟时,她观谢灵玉的眼睛,有些不对,整个人也很是焦躁。
此中怕是……
莫非,是那位“主子”动了手脚?
谢灵沁又摇摇头,如今,天下看似一片祥和,小国恭顺,大国盛世,其实内里局势动荡,以这北荣都城为中心的明争暗斗早就蔓延而开,而贤王又与将军府交好,那位“主子”如果若她所猜料的身份,今夜能帮着她,可以说,既是顺道对付了贤王,同时因着谢灵沁受伤,贤王无论如何心里有些受堵,怕是对她不会若以往之好了,若不然也不会送来,人都不停一下,就告辞了。
是以,从另一层面来说,那位“主子”此招也可谓是挑拨了将军府和贤王的关系,算是功德圆满,所以,无论如何,也解释不出,对方让谢灵玉如此发疯的目的。
帮她?
天下不会有免费的午餐!
不再去想,谢灵沁目光幽凉,转身,却是朝着将军府后面的杂役院子而去。
只是,谢灵沁刚走了一步,眉宇一皱,随即痛苦的抚住了小腹。
该死的。
好疼。
她得尽快想法子将体内这般多年长期积聚而成的毒给解掉,否则,她就真的又要殒命了。
四周,群狼环伺,步步紧逼,体内,又深中剧毒。
谢灵沁这命,可真不是一般的好。
当然,原主,也不是一般的蠢笨,这毒药发作间隔时间很久,发作起来持续时间短,她便以为没什么,加之又不得宠,便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整个将军府硬是没人知道。
好久,谢灵沁缓过这个劲儿,这才擦干额头上的汗,向后院而去。
秋风沁寒,也比不得她心冰凉。
那里,汀兰的遗体还放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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