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天下我的公主殿下》第四章 启灵

    叶沧澜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静静的注视着宗祠里的几十号人，既不前进，也不后退。
    几十号人分成男女两列，分别以两人为首。
    为首的女人叶沧澜认识，应该是闵家的主母欧阳酥。相对的，那男人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叶沧澜眨了眨眼，闵家的情况她大概猜到几分，那欧阳酥是怎么进来的？
    闵家现任家主闵宏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环视众人，轻轻叹了口气，道了句可惜。
    在场的人脸色不一，有人高深莫测，有人同样面露遗憾，也有人从头到尾就没将叶沧澜放在眼里过。
    他们都知道闵宏瑞为何感叹，看见叶沧澜没有一丝异样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或多或少都有震惊之色。
    抛开一切利益纠纷，这样的血脉出现在一个普通人身上，确实可惜。
    “你跟我来。”
    闵宏瑞面色淡淡，转身向更深处走去。
    叶沧澜不是很明白他叫她作甚，这条血脉之路的测验她是通过了还是没通过？
    叫她进入是还有后招不成。
    原谅她不得不往坏处想，实在是她对闵家的了解太少了，她这一路上遇到的闵家人不是心腹就是傻缺，心腹的话她不敢乱套，容易惹人生疑，傻缺的话……呵呵。
    叶沧澜半天没有动静，傻傻的站在原地，欧阳酥原本激动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些。
    她缓缓走向叶沧澜，抬手摸了摸叶沧澜毛茸茸的脑袋，看见她软萌软萌的看着自己，不禁满足的叹慰一声。
    “想什么呢，你父亲叫你进去，你傻站在这干什么？”
    叶沧澜动了动手指，一言不发的跟着闵宏瑞去了。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动手了！
    还好她控制住了，要不然…她打不过她岂不丢人？
    原谅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公主，打架什么的真的不在行…
    宗祠大堂的后面才是真正的祠堂，一排排人名前燃烧着奇特的火焰。
    闵宏瑞就在那些火焰前站定，等着叶沧澜过去。
    “这些魂火记录着一个人当下的身体状况，你既然已经回归家族，自然是要点上一盏的。”
    闵宏瑞淡淡的说着，勉强给叶沧澜解了惑。
    叶沧澜抿嘴，并不多言，她知道闵宏瑞是不会为她这个“普通人”解说更多的。
    “过来吧。”闵宏瑞拿出了一盏新的魂灯。
    “来吧，用你的魂力点亮它。”
    额——
    魂力……是个什么东西？
    半晌，依旧没有动静。
    闵宏瑞皱眉，看着不说话也不动作的叶沧澜，迟疑的问了一句，“你莫不是还不知道如何探测自己的魂体吧？”
    叶沧澜无辜的望着他，她觉得，自从来到这异世，她都快成哑巴了，根本不敢开口说话。
    闵宏瑞似乎有些懵，叶沧澜心下暗想，这个魂力，可能是这个地方的常识。
    果然，闵宏瑞第一次问起了她这些年的生活状况。
    叶沧澜组织了一下语言，用有些生涩的词汇胡编乱造。
    “我从不曾了解过活命以外的事情。”
    她低着头，看上去有些可怜。
    闵宏瑞眉头皱的更深了，看着这个有些柔弱的女儿，一时竟无言以对。
    她是过得有多惨才会除了活命一概不知？
    “您能教教我吗？”叶沧澜说的很小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你应该唤我一声父亲。”
    闵宏瑞有些答非所问了。
    不过看着叶沧澜茫然的样子，倒也没有强求。
    “你先放空头脑，封闭五感，等你的意思进入一片黑暗之地，试着寻找你的光明之路，直到看到你自己。”
    “然后呢？”叶沧澜追问。
    闵宏瑞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你不要急功近利，容易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等你找到你自己时，需要将意识与之融合，方能操控灵魂，使用自己的灵魂之力，这个过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你不用急于…”
    声音戛然而止，闵宏瑞惊愕的看着被点亮的魂灯，彻底失去了语言能力。
    叶沧澜有些小兴奋，没发现闵宏瑞的异样。
    在黎明大陆，修行者主修肉身，对灵魂的控制一无所知，在灵魂离体，也就是死亡前，他们是接触不到灵魂的。
    叶沧澜发现，用灵魂操控肉体与直接操控肉体感觉是不一样的，至于哪里不一样还待钻研。
    “你，是怎么做到的？”
    闵宏瑞惊疑不定的问道。
    叶沧澜睁开眼，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我当然是按你说的做到的啊！”
    闵宏瑞再次无言，这话听着没错，但又好像哪里不对劲。
    他把目光转向叶沧澜的魂火，再次一愣。
    那盏青色的魂灯被一簇乳白色的火焰点燃，小小的火焰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将祠堂内所有的火光都压了下去。
    “你…”闵宏瑞说了一个你字之后竟不知从何说起。顿了顿，话音一转，又问，“你可做过启灵？”
    叶沧澜愣住，不是说闵玧诺是普通人吗？怎么这么问？
    不需要回答，闵宏瑞看她的样子也知道答案是否定的。
    闵宏瑞细细打量她，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他这个刚认回的女儿。
    她的五官很精致，年纪不大却已经展现绝色之姿，细看明明与他或欧阳酥一点也不像，乍一看又说不清哪里与欧阳酥有三分相似。
    那清澈的眸光，带笑的唇角，是个很招人喜欢的孩子，如果她在闵家长大，就算是个普通人，也是能找门好亲事的。
    别开眼，他有些想不下去了。
    “我来给你做启灵。”闵宏瑞看着叶沧澜魂灯与她说话。
    欸？
    “我，不是普通人吗？”叶沧澜小声问到，双手握拳，显然有些紧张。
    事实上她的确有几分期待，如果可以，她也想试试这个世界的修炼之道。
    “是与不是，试过才知道，当年的测试简陋，也许出错了也不一定。”闵宏瑞依旧面无表情，但语气却比之前好上许多。
    说完，也不等叶沧澜回复，在祠堂左侧一处空地上摆了一些东西。
    “进去坐着。”
    叶沧澜乖巧的走进那不知用什么粉末画成的圆圈里，静待下一步动作。
    闵宏瑞满意的点点头，却没看到那长袖下隐藏的泛白指尖。
    他伸出手覆盖叶沧澜的头顶，一股淡淡的绿色魂力如雪花落在她头顶，然后消失不见。
    叶沧澜依旧封闭六神五感，黑暗中只有一个小小的自己。
    直到天空中开始下起了绿色的小雪，黑暗中才泛起星星点点的光芒。
    雪花渐渐汇聚，附在叶沧澜魂体的表面，如结了一层绿色的冰块。
    “不要抗拒我的魂力，我会引导天地间的自然之力进入你的魂域，然后——等等你在做什么！”
    黑暗中绿色光芒尽退，闵宏瑞的怒吼声响彻天地，叶沧澜被吼的一愣一愣的，她干什么了？她一个柔弱的小公主能干什么？她还怕他干什么呢！
    睁开眼，闵宏瑞脸色难看的瞪着她，叶沧澜无辜的回望着他。
    “你出去！”
    闵宏瑞瞪了她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叶沧澜看着他一副要杀人的样子，一刻也不停留，立马遁走。
    闵家在外等候的人都等的有些烦躁了，这才看见叶沧澜一个人走了出来。
    按理说点魂灯是一件很快的事情，这闵玧诺却愣生生在里面呆了一个时辰！当下就有人不满了，又碍于欧阳酥还在这里不好发作，只能忍着。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有眼色的，一名老者看见叶沧澜终于出来了，上前一步，冷声质问道“闵玧诺，怎么就你出来了，家主呢？”
    家主？叶沧澜很想翻个白眼怼回去，谁知道他什么情况？可能隐疾发作了吧。
    不过她不出声，自然有人提她出声。
    欧阳酥刚刚认回这个女儿，还来不及疼爱，就被人刁难，心下恼怒，面上却不闲，只云淡风轻的问道：“五长老，这孩子已经走过血脉之路，现在也点完了魂灯，是否已是闵家之人？”
    五长老皱眉，“自然是我闵家之人。”
    欧阳酥笑，“既然已是闵家之人，那她这大小姐的身份也就坐实了，可刚刚五长老却直呼其名，是为何意？莫不是五长老还有什么考验？若是有就说出来吧，我相信玧诺为了回归闵家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场面霎时安静下来，家主都承认了闵玧诺的身份，五长老却还有考验，这是不将家主放在眼中，不承认家主的判决，岂不是，岂不是说……
    一个答案豁然浮现，离得近的人不自觉的退了两步，跟五长老保持距离。
    五长老自然也想到了，脸色顿时铁青一片，但对方是主母，他不能随便呵斥，否则就坐实了这莫名其妙的罪名。
    好在这五长老倒也能屈能伸，当下就示弱道歉，“主母误会了，大小姐刚刚回归，属下一时失言，冲撞了大小姐，还望主母莫怪。”
    一番话虽说的心不甘情不愿，到底还是表了态，服了软，欧阳酥见好就收，她心知闵玧诺一介凡人，不可能让这些心高气傲的老家伙敬重的，她也无心让她的女儿做什么天之娇女，她尽她所能的给她一世繁荣，不受人欺负足以。
    而此时，闵宏瑞的声音也恰到好处的响起，缓和了屋内的气氛。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半月后宴请四方通传天下。”声音到此停顿了片刻，又道，“大长老进来与我详谈相关事宜，其他事情听从主母安排，其余人速速散去。”
    一片回应声后，该走的三三两两离开，欧阳酥也主动牵起叶沧澜的手，说要带她去休息。
    叶沧澜回头看了一眼祠堂的位置，若有所思。
    人群散尽后，大长老带着疑惑走进祠堂。祠堂内唯有闵宏瑞一人靠着墙坐在地上。
    脸上的痛苦之色不言而喻。
    大长老大惊，“家主！”他惊呼道。
    闵宏瑞朝他摆了摆手，阻止他继续往下问。他疲惫的抬头看了看祠堂内最亮的那盏魂灯，像是诉说，又像是自言自语的低喃“那个孩子…有些奇怪…”
    大长老皱眉，他完全听不懂闵宏瑞在说什么。
    闵宏瑞也不在乎他听不听的懂，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你可知刚刚发生了什么？那个拥有纯净血脉的孩子，灵魂居然也如此纯粹，而且悟性极佳，我想着这样的资质，不应该是普通人，就试着替她启灵，哪想到那孩子的灵魂居然，居然…”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说不下去，带着微微的颤栗陷入回忆中。
    大长老听到这里，急得抓耳挠腮，忍不住打断闵宏瑞的思绪，“家主，那孩子的灵魂究竟有什么不同？”
    闵宏瑞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她的灵魂，在吞噬我的魂力。”
    大长老顿时瞪大了双眼，震惊的无以复加。
    ……
    另一边，叶沧澜才正式回归，在闵家还没有她落脚的地方，欧阳酥便拉着她去了她的院子。
    欧阳酥一路上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叶沧澜也不嫌烦，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她总能找到她需要的信息，毕竟欧阳酥可不是外面那些人，她说的东西无论什么对现在的她来说都是受益匪浅。
    “对了，玧诺，你之前怎么在祠堂待了那么久？那地方可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欧阳酥关切的看着叶沧澜，对于这个心心念念了十几年的女儿，相处起来似乎没有一丝的不自然。
    “夫人，我…”
    叶沧澜对于这件事并不上心，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哪知道才说几个字，欧阳酥就不走了。
    “玧诺，我是你的生母，你该唤我一声娘亲的。”
    欧阳酥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叶沧澜扯扯嘴角，没说话。
    欧阳酥见此神色黯淡下来，“你是否怪我让你流落在外？也对，这些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你自然是恨我的。”
    叶沧澜依旧没说话。若是别的称呼她还能张口就来，娘亲…她怎么喊的出口？
    周婆子早在两人出了宗祠就陪在欧阳酥身边，见此时气氛有些不对，主动出声打圆场。
    “夫人怎会这般想，您与大小姐可是母女，血脉亲情怎会说断就断？大小姐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大小姐您说是么？”周婆子给叶沧澜打眼色。
    有了台阶自然要往下走，叶沧澜一向很给人面子，乖巧的迎合一句，很自然的转移话题，说起了她的事。
    “之前在祠堂，家主帮我启灵花了不少时间。”
    话一出口，别说欧阳酥，连周婆子都愣住了。
    “你，我，家主为你启灵？那你现在是，是通灵使了吗？”欧阳酥有些紧张的问道。
    就算天赋不好也没关系，凭她的身份，只要能成为通灵使，就再也没有人敢给她脸色看！
    叶沧澜有些犹豫，闵宏瑞当时的表现有些奇怪，她实在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周婆子看了看四周忙碌的人群，拉了拉欧阳酥的袖子，欧阳酥眸光一闪，继而笑道，“看我，玧诺都累了一天了，怎么能站在这里说话，走，去娘亲的房里休息一会。”
    几人本就走到庭院里了，周围都是她自己院里的下人，随便吩咐个丫鬟去准备吃食，自个儿就拉着叶沧澜进了她的闺房。
    关上房门，欧阳酥似乎还是不放心，将手掌放在房门上，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她的动作，一点点蓝色的光点从她手中散出，有规律的排成奇特的形状，旋转几圈后没入门扉，消失不见。
    叶沧澜觉得，她不管看几次（本地人施法），都觉得很惊奇，她觉得这个世界的修炼之道好斯文，对此之下，嗯，她脑海中不自觉的想起氼族，眼角狠狠抽了两下，赶紧掐断回忆，回到现实中来。
    欧阳酥回过头，看到的就是叶沧澜愣愣出神的样子，眼神软软的，弯弯的嘴角看上去有些呆萌，煞是可爱。
    嘭！欧阳酥感觉胸中有什么炸裂开来，暖洋洋，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卷袭而来。
    看，这是她的女儿啊！（这叫养小公主的感觉）
    “想什么呢？”欧阳酥的声音柔软的不像话，“有什么秘密现在可以说了吗？”
    叶沧澜回过神来，忽视欧阳酥明亮的过分的眼眸，一五一十的述说祠堂里发生的一切。
    她其实可以不说的，但她对闵宏瑞的表现也很疑惑，现在急需一个人给她解惑。
    而欧阳酥，叶沧澜觉得，至少在她身份暴露前，欧阳酥不会害她。
    那对孩子浓郁的思念与情感，做不假。
    母亲呐！
    欧阳酥听了叶沧澜的讲述，也是一脸疑惑，闵宏瑞行的是正常的启灵仪式没错啊，经历启灵一般就两种结果，要么成功通灵，要么毫无反应，无论哪一种结果都不会对引导者造成伤害啊？
    看着叶沧澜一副坐等答案的样子，欧阳酥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然我试试吧，你知道的应该不全面，不试试谁也不知道你父亲他经历了什么。”
    叶沧澜想想好像是这样的，不过想到闵宏瑞的惨像，她又有些忧心。她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也不希望一个外人为了她的好奇心而受伤，她会觉得有所亏欠。
    欧阳酥不知叶沧澜心中所想，误会了她脸上的担忧神色，反而安慰起她来。
    “别担心，你父亲是没有防备才会受伤，我小心些会没事的。”
    叶沧澜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原则与好奇心在她心中交战，最终以好奇心碾压原则为结果。
    “算我欠你的。”她缓缓说道。
    欧阳酥心中一痛，眼中泪光闪现。
    “怎么能这么说呢。”她颤抖着嘴唇，“我是你的母亲，做这些是应该。你不要有负担。”
    说完，似乎是怕叶沧澜拒绝，她连忙转过身去，自顾自的往桌子上放东西。
    叶沧澜抿抿嘴没说话，她突然觉得冒充别人家的孩子好有罪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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