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君心》007 赴宴

    次日。
    沈长曦洗漱好端坐在妆台前，无奈地看着进进出出的璎珞。
    “璎珞，你都快把我的衣柜翻过来了。”
    琥珀回身往青玉兽炉里又添了一枚香丸，这才回过身对璎珞道：“我们家小姐生得这么好，穿什么都是好的。再说了，小姐穿得再好，王爷也看不见呀！”
    “我哪里是为了王爷！”璎珞闻言叹口气道：“这群芳宴上去的可都是世家贵女，你看四小姐半个月前就跟底下的人一直念叨今天。我们家小姐怎么说也是个王妃，哪能随便得叫人笑话！”
    沈长曦闻言心里漾出微微的暖意，她这两个丫头虽然胆子小了一些，但却都是真心护着她的。想到这，她视线从璎珞抱着的三件长裙上一扫而过，淡然地起身拎起其中一件，斩钉截铁道：“就它吧！”
    那是一件玉色的长裙，青莲层层叠叠地在裙幅间盛放，玉色轻纱，仿佛盈来的是挥之不去的幽香。
    沈长曦在琥珀伺候下穿好一袭玉色长裙，隔着窗外渐渐升起的晨光，转过身，惊艳在两个丫头的眼睛里绽放。
    ……
    沈长曦带着璎珞琥珀迈出靖国公府大门之时，依旧一袭紫色长裙的沈暮晚早已经站在门前，身子略略向外探，仿佛是在张望着什么一般。
    “四妹妹久等，一起上车吧！”沈长曦走到沈暮晚身侧开口道。
    沈暮晚闻声一个回头，一袭玉色长裙的沈长曦就这样跃入她眼中，一头青丝依旧只横了根碧玉簪。明明通身简单得让她觉得寒酸，但不知为什么就偏偏出尘得让她嫉妒。
    “四妹妹？”沈长曦在沈暮晚挣扎剧变的神色中开口又唤了一声。
    她被沈长曦清冷的声音激得回过神来，看着沈长曦生硬地扯了个笑容，“三姐姐今日可真是出尘脱俗，怕是志在芳首吧！”
    “芳首？”沈长曦闻言扬起话锋，沈暮晚见她仿佛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心中陡然划过惊喜，她眼中看向沈长曦的神色都带上了些得意，“三姐姐竟然连这都不清楚吗？”
    “我忘了与三姐姐说了，今日六殿下会来接我一同前往群芳宴。所以，我就不和三姐姐同往了！”沈暮晚仿佛突然找回自信般，撇过头，不再去看沈长曦。
    沈长曦闻言挑了挑眉，也不计较，就要抬脚踩上公府门前的青石阶梯。可她这一脚还没迈出，身侧的沈暮晚便一声惊呼，“是六殿下的马车！”
    刺耳的声音迫得沈长曦生生收回了迈出的脚，她抬起手，揉了揉有些难受的耳朵。
    “六殿下！”
    萧明淮从马车上一个纵步下来的时候，视线瞥过满脸雀跃看着他的沈暮晚，嘴角习惯的笑意还没有扬起，反被沈暮晚身侧抬手轻柔耳朵的沈长曦彻底惊艳。
    金色的晨光下，一袭玉色长裙的女子长身而立，纤纤玉指看似无意地从耳朵上抚过，竟然生出了十分的可怜。
    他一下想到昨天飞霜楼中的情形，没想到她竟生得这般绝尘。
    “这位便是沈三小姐吧！”沈暮晚满心欢喜地看着朝她走过来的萧明淮，刚想上前挽起他的手，就愣在了原地。
    沈长曦闻言松开捏着耳朵的手，抬眼去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身前的萧明淮，朝他行了个半礼，“臣女见过六殿下。”
    “煜王叔竟没有来接沈三小姐吗？”萧明淮收敛了眼底的惊艳，看着沈长曦温声道。
    沈暮晚恨恨地站在一侧，看着萧明淮同沈长曦说话，她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揽住萧明淮的手，娇嗔道：“殿下……”
    可她这一声落下，话还没有说完，萧明淮的声音就像尖锐的针一般扎进她的耳朵，“既是同去群芳宴，沈三小姐不如就坐我的车吧，和晚儿一起，也好有个伴！”
    沈长曦不知道萧明淮为何会将自己来接沈暮晚和萧珩来接她划上等号，难道靖国公府没有马车？
    她一眼瞥过恨不得把身前衣裳绞出朵花来的沈暮晚，他们两个人今天果然如出一辙的紫色长裙长袍。突然觉得眼睛有点受伤的沈长曦‘不必’二字还没有从嘴边落下，她身后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王妃久等！”
    一贯低沉的声音，不轻不重地落在她的心上。沈长曦一个回身，车帘被萧珩一手撩起，他正端坐在马车之上。
    那双沉寂的漆黑双瞳，正朝着她。
    “霜风，去请王妃上车！”
    沈长曦这下竟然连回身和萧明淮告辞都欠奉，她直接抬脚跟着到她身前的霜风上了萧珩的马车。
    车帘落下，煜王府的马车扬长而去。
    沈暮晚看着身侧一直盯着那辆远去的马车的萧明淮，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的身侧好像有些冷起来。
    不过转瞬想到不用和沈长曦一同和萧明淮坐在同一辆马车里，她的心情就舒爽起来，她看向萧明淮，软声道：“殿下，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动身了！”
    萧明淮眼前满是方才那抹玉色的身影，他神色阴鸷地瞥过惊起一阵扬尘的煜王府马车。回身撞见正满目柔情看着自己的沈暮晚，不知道为何心底突然划过一丝厌恶。
    “上车吧！”
    ……
    煜王府的马车很是宽敞，璎珞琥珀两个人坐在车前，离身侧的霜风中间，竟然还能坐下两个人。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齐齐瞥过身后车帘之下的车厢。不知道她们小姐一个人跟煜王独处，会不会有事。
    深受两个丫头担忧的沈长曦此刻正拣起萧珩身前小几上的一块桂花糕送到嘴里，她瞥过身侧岿然不动的萧珩，桂花糕在她唇齿间慢慢化成温和的甜意。
    “王爷今日怎么来了？”沈长曦清冷的声音落在萧珩身侧，微微的冷香一拂而过。萧珩心底了然，果然是她的味道。
    “我既自作主张替沈姑娘应下今日之约，理当与你同往。”萧珩话落，沈长曦似乎也不计较，她继续拣起一块桂花糕，“王爷知道什么是芳首吗？”
    “三年一度的群芳宴，名为赏花，实为赏人。群芳宴拔得头筹的世家贵女，就是群芳宴的芳首。”
    “如何拔得头筹？”沈长曦咬了一角的桂花糕停在嘴边，隐隐的桂花香气漫过他的鼻端，他略略正了正色，“击败上一任的芳首！”
    沈长曦闻言，习惯地挑了挑眉，“飞霜楼中，萧明淮说群芳宴芳首空悬十二年，想来上一任芳首很是了得？”
    不知为何，她话落之时，隐隐感觉萧珩的气息仿佛滞了一下。转瞬即逝，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萧珩低沉的声音已经又响了起来，“上一任芳首正是如今宫中的舒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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