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君心》005 嘲讽

    “她不是别人，她正是今上刚赐婚给煜王爷的王妃！靖国公府的三小姐！沈长曦！”顾恂话落之际，寂静的飞霜楼中突然隐隐约约响起了细碎的交谈声。
    萧明淮一直触而不得的思绪因为顾恂的话彻底清明，原来是她！
    他这才正色去看沈长曦，沈暮晚在他面前总是要与她这个姐姐分个高下。靖国公一直不喜这个女儿，他自然也无心逢迎。
    不过一枚棋子而已，生得再花容月貌又如何？
    可此刻，萧明淮心中却诡异地生出一丝好奇。他竟然和萧明泽一样，也想将那抹青纱摘下来。
    萧明泽觉得今天简直是撞了邪了！
    他被萧明淮拉出来散心，向来中意的雅间却已经有主。邪火窜上来压不住，又踢到了煜王这块铁板。随便咬住一个女人都能惹到顾恂，跟顾恂撕破脸，又出来个煜王妃！
    满上京横着走的权贵，也没有见过他这么倒霉的！
    萧明泽满是怀疑地盯着沈长曦，仿佛不信邪地开口道：“你真的是沈长曦？”
    “臣女沈长曦，见过六皇子，七皇子！”
    沈长曦压下心中叹息，朝着萧明淮和萧明泽行了个半礼。虽说名义上她已经是他们的长辈，可她毕竟还没有和萧珩完婚。
    “晚儿时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这位姐姐！如今一见，当真不凡！上京人人皆言靖国公府三小姐生而绝色，容貌倾国。煜王叔清正端方，俊美无俦。想来父皇慧眼如炬，真乃佳缘天成！”
    沈长曦瞥过萧明淮和沈暮晚如出一辙，笑意不达眼底的虚伪笑容，心里突然有些反胃。可她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微微地颔首，“臣女谢过殿下夸赞！然王爷风姿，长曦不敢比肩！”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既不刺耳也不卑怯。
    这一下，萧明淮的笑容却有点僵在了脸上，仿佛就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个耳光。
    揽月阁前的萧珩依旧端坐在轮椅上，可他虚扶着轮椅的右手却隐晦地敲了一下。身侧的霜风眼尖地瞄到自家主子的动作，转眼诧异地瞥了一眼沈长曦。
    这个动作，从来只有在自家主子对一件事或一个人产生好奇的时候，才会出现。
    他已经，有许多年，都没有见过了。
    萧明泽见萧明淮吃瘪，视线扫过沈长曦，再扫过萧珩，嘴角突然漾开一抹恶意的弧度，“煜王叔久居王府，不问世事！想来，还没有见过沈小姐吧！”话落一瞬，他竟懊恼地摇了摇头，“噢！我忘了，煜王叔看不见！”
    煜王目不能视在上京中也并不算什么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但毕竟是亲王，从来也没有人敢这样堂而皇之地提到台面上来，就像是，当众撕掉了萧珩的衣服一样。
    长久的静默里，沈长曦随意地拂了拂裙身，顾恂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寒意。
    他知道，沈长曦动真火了！
    “七殿下，人的这双眼睛长在眼眶里，可不仅仅是为了好看！空有视物之能却无眼界之广，你和凡夫又有何区别？何以自傲？”沈长曦清冷的声音，恰到好处地落在正厅中每一个人的耳朵中。
    “你敢说我没见识？”萧明泽就差没一个跳起来，恨恨的目光紧紧盯着沈长曦。
    萧明泽刚想继续开口，身侧的萧明淮却一把狠狠拉住他。他回身瞥到萧明淮冷漠的神色，怔了怔，低下头退到了萧明淮身后。
    “明日，便是三年一度的群芳宴。芳首至今空悬十二年，父皇特许，明日贵妃娘娘也会亲至。王叔身体既有回转，不如与王妃同往，不知王叔意下如何？”
    萧明淮看向萧珩的视线里，余光却紧紧盯着沈长曦。可在她只露出来的一双星眸里，除了淡然，他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
    “明日，我会与王妃亲至！”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沈长曦的眉睫随着这道声音微微颤了一下，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
    “既如此，侄儿先行告退！”萧明淮朝萧珩俯了俯身，转身便带着萧明泽一同离开了飞霜楼。
    正厅围观的人四散而去，只留了些零零散散还想一睹沈长曦面容的好事之人。沈长曦刚想和顾恂打个招呼就回靖国公府，话到嘴边却突然被打断。
    “沈小姐，我家王爷请您移步揽月阁一聚。”沈长曦侧首，说话之人一袭黑色劲装，正是先前站在萧珩身侧的侍卫。
    “烦请王爷稍待片刻，臣女即至。”沈长曦略略点了点头，顾恂看着远去的黑衣侍卫身影，双眉一挑，沉声道：“你真的要和煜王去群芳宴？”
    “现在知道怕了？”沈长曦淡然地扫过顾恂，顾恂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沈长曦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妮子！我这都是为了谁？”
    “小舅舅既然胆识过人，不若你去替我回了煜王？”沈长曦看着差点被自己这句话气得昏过去的顾恂，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我有分寸。”
    沈长曦话落，淡然转身，径自朝揽月阁走去。
    她前脚刚踏进揽月阁，后脚霜风就退了出去。绕过眼前气势恢宏的山水画屏，萧珩正背对着她端坐在轮椅中，面朝江景。
    遥远的天际已经微微泛出鲜艳的橘色，连带着江水都披上了一层金光。
    温柔的江风送来一缕微微的暗香，漫过沈长曦的鼻端之际，她如远黛般的秀眉骤然蹙了起来。
    这个男人，身上怎么有这么浓烈的安神香气。
    “沈姑娘可怪本王擅做主张？”萧珩低沉的声音背对着沈长曦毫无预兆地响起，沈长曦垂首应道：“臣女不敢。”
    “沈姑娘方才魄力，可远胜此刻！”萧珩转过身来，他其实并不是彻底地失明，可也看不太清。沈长曦在他眼中就是一团模糊到不能再模糊的青色轮廓，甚至连剪影都说不上。
    沈长曦被萧珩点破，也不在意。她索性在萧珩身前坐下来，左手支起下巴，食指很有节奏地一下下敲在脸颊上，她的目光再一次地落在眼前这张曾让她惊艳的脸上。
    “萧明淮说了一堆废话，只有一句深得我心！”
    “哪一句？”萧珩似乎也不讶异她直呼六皇子的名字。
    “王爷，当真是俊美无俦！”
    沈长曦的声音里带了些略略的惊叹，像是急切又真实地扫过萧珩心上的丝绒。
    萧珩闻言兀然一笑，他竟然，被个小他十岁的丫头，给调戏了！
    然而这一笑，落进沈长曦的眼里。
    江风奔涌而来，她好像听到了经年不化的积雪自山顶呼啸而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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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着美人皮的女主是个颜控，当然，只控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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