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有点佩服爷爷的眼光,真的是应了那句古话,姜还是老的辣。
尤其是若离开始给他讲神奇迷幻的西游记,一个个的妖精,一次次的磨难,最终的的胜利,古灵精怪的猴子,愚笨憨厚的野猪,兢兢业业的沙僧,迂腐善良的唐僧。几乎占据了他好几个月的脑子。
他都有点想不起曾经朝夕相处的,对他言传身教苦口婆心得爷爷定安王了。
但是现实还是的面对,今天姐姐甄珠儿忽然间对他热情有加。让他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他很明白姐姐一定有什么目的。
对于两位姐姐,他虽然不是很亲近,但是总归是血肉相连,骨子里还是有着难以逾越的亲切感。
两人的性格为人处事他是很清楚很明白的。甄珠儿果断跋扈几乎是目空一切,但是对于有求的人却是很会阿谀奉承,尤其是以前对于对他娘亲,简直比对自己地位低下的亲娘还亲很多倍,甄贝儿就更加厉害了,她会像条尾巴一样紧紧地跟着对她有用的人。就算是甄珠儿那样飞扬跋扈,却对她几乎是毫无挑剔,基于这样。毫无地位的她一直招摇于爹娘眼前,甚至有机会和甄珠儿一起陪两位王爷。
自从来到这里,甄珠儿对自己的关心只限于偶然露出的笑容,有时候是讨好的有时候是敷衍的,就算是他用眼神警告镇压过。也没带什么改变。
可是现在竟然放下毫无意义的身段,对他开始关心。一定是有所求,爷爷说过除了自己谁都不能信任。
可是姐姐这样对自己会有什么目的呢?那难道也会是为了……?
应该是不会吧?她只是个还没及笄的女子,而且她是他的姐姐,那个被很多人惦记,皇上皇子们虎视眈眈的东西与她应该是没有什么关系。
脑子里辗转着和他年纪极不相符的复杂问题,听到外间的若离悉悉索索的下了炕,打开了门,赶紧起来,感觉后背痒痒的,用手反背上去轻轻挠着,走了出去。
月光如水,若离站在院子里,望着天空,月光洒在身上,很是柔美,甄一脉有点敬畏的看着,没忍心破坏这美好的画面。
直到隔壁院子里传来轻轻的开门声,鲍天麟鲍天麟一前一后走了出来,鲍天麟一眼看见若离,打了声招呼:“金若离,他们是不是来了。”
夜太安静了,鲍天麟的声音听起来很清澈。
“来了,都能看见了。”若离转过脸来,看见甄一脉站在门口,对他笑了笑说:“一脉,没你的事进去睡觉吧。”
甄一脉摇了摇头,走过来站在若离身边,这才看见外面远远地一群人从河床那边边挖着土边走过来。
“一脉,你看人家是不是很能干,走路般的,看来用不了多长时间。”若离没回头,对甄一脉说。
甄一脉点了点头,鲍天麟在隔壁竖起耳朵听若离说话,此刻插了句:“那还不跟走似的,你看看一会儿就快到了。”
若离笑着说:“这活要是换着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干,你看看他们好像很轻松的,脚下就出现了一道渠。”
鲍天麟点着头:“还好找来他们。”
鲍天麟说着话侧脸看,见鲍天角目光深远的看着远处,小声说:“大哥,他们快到了,我出去交代一下。”
鲍天角收回目光:“天麟,我也去。”
鲍天麟似乎有点不相信,这些事鲍天角是不会理会的,今天怎么变了。
鲍天角没理会弟弟的疑惑,率先走出大门,鲍天麟下意识的看了隔壁若离一眼,见她也若有所思,犹疑了一下跟了上去。
若离见鲍天麟已经到了门口,想起了什么,忙喊住他:“鲍天麟,银子还没收呢。”
说好了的每家四钱,还没出呢。
鲍天麟以为若离有什么重要的是要交代,停住脚步退了回来,听她说这件事,有点不满的翻了翻白眼:“没收,没收不会明儿收啊,真是的。”
“我不是怕你多出钱吗?”若离脸一红,人家是皇子出身,不像她一般都是AA制,有什么事先得说在明处。
“出就出了,几钱银子的事。”鲍天麟说着话,又走了出去。
若离总纵了纵肩,转脸对甄一脉说:“不要更好,我们还省下了。”
常有发一行人很快就挖了一道渠过来,见鲍天麟鲍天角已经站在地头。常有发上很规矩的低着头:“田兄弟,我娘说要我们挖一道壕沟,顺便帮着除地里的草,破一破苗儿。”
鲍天麟笑而不语,鲍天角低沉缓缓的说:“有劳常老伯了。”
鲍天角的声音很有感染力,常有发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去,月光下鲍天角白衣飘然,清逸的脸上带着难以形容的高贵之气,一双深邃如月光般令人眩晕的目光,就算是脸部线条无与伦比的柔和,也会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常有发瞬间觉得鲍天角如世外仙人,自己站在他面前简直有点猥亵不堪,身体各个部位好像摆放的不对,嘴里嚅嚅道:“愿意为田……公子效劳。”
说完话他傻傻的看着鲍天角,双膝几乎要跪了下去,在他眼里鲍天麟已经是人中极品了,高大帅气,虽然年纪不大,已经能看出以后一定英俊威武,司马翼司马羽盖星雨盖星云也都是他见过的最俊气的男子了。
这些个少年男子虽然全都具有掩饰不住的气质,他还能很镇定的喊鲍天麟叫上一声:“田兄弟。”
现在面对鲍天角她却不敢喊他:“兄弟”
“那就有劳了。”鲍天角轻轻的扯了扯嘴角,常有发感觉眼前似乎闪过一道亮光,比月光还明亮。
“是。”常有发不由自己的低声下气的应了一声,退着向后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退着走的想法。
鲍天麟看到常有发畏畏缩缩的样子,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起来:“长老伯,不用怕,我大哥人很好的。”
“怎么?我吓着老伯了?”鲍天角这才注意的看了眼常有发的脸上带着少见的卑微,双腿也好像有点抖,不解的问鲍天麟:“我没怎样啊。”
鲍天麟嘻嘻一笑:“大哥,你是没怎样,可是更吓人。”
“吓人?”鲍天角看着常有发退至田埂处,扯着嘴角摇了摇头:“大哥又不是老虎。”
“虽然大哥不是老虎,但是龙威尚在。”鲍天麟小声说了句,见司马翼司马羽盖星雨盖星云都走了出来,转脸对鲍天角说:“大哥,我去交代一下,金若离说是在田埂内侧绕着地开一条渠就好。”
鲍天角点了点头,嘱咐他:“去吧,记得给人家银子。”
““这个是一定的,金若离说每家出四钱,就是一两六钱,等会干完活就给他们。”
“怎么能是一两六钱呢?这么多人干活,还是十个。”鲍天角听鲍天麟说每家四钱银子,摇了摇头:“给二两吧。”
“好,剩下的四钱就赏给常有发了。”鲍天麟笑了笑:“也不能给的太多,毕竟我们是被流放。”
“给他就给他吧,以后有机会了再行赏吧。”鲍天角丢下一句:“我去后面转转。”
“让春雅跟着。”鲍天麟说了句,返身先进了院子,不大一会又走了出来。
若离站在院子里和甄一脉看着外面,甄一脉见很多人便走了出去,若离看见鲍天麟进了院子,不一会儿又出去,不大一会儿,很少露面的春雅走了出来,见她在院子里笑着打了声招呼又进了屋子,不大一会儿,屋顶后面的瓦片被掀开。
常有发回到家人身边,脑子还是迷迷糊糊的,鲍天角的样子有点挥之不去,他是个大半辈子都守在山村的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庄稼汉,见到的最大的官除了蔡老爷,就是镇上来催公粮的官差老爷。
那些老爷在他眼里虽然很体面,得俯首帖耳,但是和刚才见到的鲍天角相比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就是他上次见到鲍天麟也没鲍天角这么让他震撼。
他虽然没见什么世面,知道的外面的事情还不如七十岁的娘亲,但是几十岁的年纪,眼光还是练就了一点。
这个鲍天角一定是个人物,最起码应该是个和县太爷差不多的官宦人家子弟,他虽然还没见过县太爷,却在镇上听过前来视察的县太爷身边衙役很威武的喊:“回避。”
他不由得佩服老娘的眼光,帮这些个个如画中人的流放之人干活,以后一定受益无穷。
脑子刚刚理出一点头绪,鲍天麟走了过来,带着一脸的笑容:“常老伯,你看就是顺着田埂内侧挖出一条不太深的渠道,完了看看我们将地里的草锄的不是很好,还有这苗儿也破得不好,帮我们修一修。”
常有发不由自己的弯起了双膝,很恭敬地说:“田,兄弟只管吩咐。”
鲍天麟笑着拍了拍常有发的肩膀:“常老伯,吩咐就谈不上,只是请你们帮忙。”
常有发不住的点着头:“一定,一定帮忙。”
又转过脸对自己的兄弟子侄说:“宝田,宝林你们几个去破苗锄草,老二我们挖渠。”
“常老伯,你看看我们有什么能做的吗?”司马羽跟在鲍天麟身边,见常有发安排自己的兄弟子侄,问了句。
“不用了。司马小兄弟,你们没干惯这些活儿,不得窍,我们一会就好。”常有发脸上带着卑微的笑,有点点头哈腰。
“司马羽,算了,你看看人家那活儿干的,我们搀和进去,只能是帮倒忙,还是在外面看着吧。”鲍天麟笑着走出地里。司马翼司马羽盖星雨盖星云也跟着出来,站在地头看。
月光下,十个不同年龄段的男子们挥着锄头。挥洒自如的干着活儿,没人说话,不大一会儿,地里已经被他们破过还拔过草的依然乱七八糟的禾苗整整齐齐的排列起来,竖行横行都对得端端正正。像是排列整齐的士兵。
“司马,星雨,多亏金若离找人来帮忙,我们还真的做不了这么好。”鲍天麟看了一会儿,对身边的司马翼盖星雨感概。
“是不会。”盖星雨儒雅的点了点头:“以前我们只知道粮食是从地里种出来的,以为只要撒下种子就长出来了。没想到这么复杂。”
司马翼摇着头:“说实话,没有金若离,我们还真的不知道要下种。要锄草,还要浇水。”
鲍天麟转脸看了眼若离刚才站立的地方,见她正站在低矮的院墙边和隔壁的盖倾眉说话,盖倾眉家的厨房正好和若离家的背靠背,两人便靠着厨房墙。甄一脉乖乖的站在一边。、
回过头对司马翼司马羽盖星雨盖星云说了句:“你们先回吧,也没什么事儿。”
司马翼抬头见天上天月光明亮。远处青山隐隐绰绰,溪水闪着银光,对司马羽说:“小羽,我们去河边看看,白天太招摇了,我们晚上去。”
司马羽笑着跟在司马翼身后对鲍天麟说:“天麟,我们去看看。”
鲍天麟点了点头,盖星雨拉了拉盖星云:“那么,天麟我们就先进去了。”
鲍天麟笑着说:“你们去吧。”
盖星雨和盖星云进了院子,见盖倾眉在和若离说话,打了声招呼,进了屋子。
他们两人没有司马翼兄的的艺高人胆大,晚上一般不会出去。
“妹妹啊,看来用不着我们了,我先回去睡了。”盖倾眉见盖星雨盖星云进了各自的房间,转身拍了拍肩膀上的土,告辞而去。
若离也直起身子,拍了拍土,走去院门外和甄一脉看着地里劳动的常家父子们。
鲍天麟走了出来慢慢踱至她身边,偏过头说:“这么晚了还不去睡?”
“天这么长,夜更漫长,哪有那么多的觉睡。”若离小声说:“好不容易可以看到这么壮观的劳动场面,得多看看。”
“那就看看。”鲍天麟点着头,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脸来:“一脉,你好像长高了一点,怎么就到金若离肩膀处了。”
若离听说侧过脸去,前几天她也觉得甄一脉长高了,却不能肯定,听鲍天麟一说,还真是甄一脉的头部已经到了她的肩膀之上,以前才到腰部以上。
不由得带着惊喜:“一脉,还真的是,长高了。”
甄一脉不相信的抬起头,对着若离的肩膀比了比,脸上露出了笑意。
从小到大,长不大是他心理的一大痛,小时候他不明白,只记得爷爷爹总是提着他的脑袋往上拔,嘴里还说:“拔个萝卜,一脉快点长高。”
娘亲也每天派人送来药汤,说是可以让他长高。
可是他就是不长,就是临来之前他已经十二岁多了却还是七八岁甚六岁孩子的身高,这点身高上的劣势成就了他的天然呆,却也是他胸里充满了恐惧,要是这样永远长不高该怎么办?
现在总算长高了一点,心里高兴,便离开若离去地里,站在常有发身边看他挖渠道。
常有发和两个兄弟拿着头,很轻松的就顺着田埂挖出一条不深不浅的渠道。
若离看着地里的人忽发奇想,对鲍天麟说:“鲍天麟,不是我瞎说,这块地给了我们真的砸塌了,虽然有他们来帮忙,却总是在我们不会的时候,如果这块地给了他们,一定是物超所值。”
鲍天麟侧过脸看着若离,恬静柔美如月亮,心里颤了颤,慌忙收回目光:“他们不是有地吗?”
“是有,不过听常婆婆说,他们的地都在山坡上,还有对面山后面的坡地,不但离得远地还很薄,收成好不好全靠老天帮忙。”
“那边不是也有些平地吗?就在他们家门前,还有那边看起来也有。”鲍天麟看着河对岸常婆婆家的被树围起来隐隐约约的破旧院落。
若离幽幽的说:“那些好一点的地都是蔡老爷家的,婆婆家的只有山坡地,只有一小块能种点小麦,其余的全都的种玉米高粱,还有一片山坡地全都得种土豆,这样才能勉强维持多半年,其余的时间就像现在就得全靠野草撑着了,实在捱不下去就得去蔡老爷家借,借的多了还不起,就用地来还。”
“这么惨啊!”鲍天麟应了声:“蔡老爷家地很多吧。”
“很多,据说对面那些山坡很多就是他家的,平地就全都是,常婆婆说那边山脚下也有一道平川,有我们到前边河水转弯处那么长,比我们这片多太多了。”
鲍天麟转过脸来:“那蔡老爷怎么会有那么多地?”
“这我就不知道了。”若离摇了摇头:“不过常婆婆说蔡老爷很吝啬,很抠门,他家的田产几乎都是他抠出来的,加上运气也好,以前他家门前那块地离水近,收成好,他硬是从牙缝了省下来,将粮食借给别人,然后立下字据,慢慢的别人还不起,别人的地就慢慢变成他的了,再加上以后高利贷般的借还,就成了地主,最后成了村长。”
“别人怎么就不行呢?”鲍天麟若有所思的说:“听起来他也不是生来就很富有。”
“没听过财主都是细出来的吗,刚开始自己省,后来让别人帮他省,再后来有了家底,就剥削人,富人很值得尊重,但是为富不仁就不是件好事。”
若离跟着鲍天麟说,据她知道的人不吃苦不会发达,所以说白手起家的人都是苦了自己,但是有了钱之后,就不一样了,有的人不忘本,有的人就会越来越贪,这就是人常说的人越富有越抠门。
“这么说,常婆婆家的人是不是不会省,就成了穷人呢?”鲍天麟听若离说完,问她。
若离非为非所答的回了一句::“鲍天麟,这个问题不能一概而论,人跟人不一样,就像皇上和丞相,皇上就算是再昏庸无能,也是皇上,只要他用对了人就会国泰民安,丞相就不一样了,就算他文才武略,但是只要做的不好,随时就有可能乌纱帽不保。”、
鲍天麟听完很迷惑的看着鲍天麟:“你说什么呢?这哪儿跟哪儿?”
若离也笑了:“比喻不一样,但是道理一样,常婆婆家的人憨厚老实,只会苦了自己不会亏了别人,怎么能发达?一般的来说像蔡老爷之类的稍微的心狠手辣一点,比如有人欠他的粮食,到时候还不了,就要收地。”
“这样啊,那我们以后种的粮食多了,就这样做,变地主。”鲍天麟笑着说。
“你还要当什么地主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都是你们家的。”若离笑眯眯的说了句:“我说你还是去把银子分给他们,还是每人分一钱,剩下的给掌柜的这样比较好一点,能带动个人的积极性。”
鲍天麟按照若离的意思,在水渠挖好后将银子交给常有发,常有发很不好意思,坚决不收,鲍天麟只好说是大哥的意思,他也不敢不给。
常有发听说是鲍天角的意思,忽然就有了一种被赏赐的荣幸感,不再推辞。
而且还很听话的按照若离的意思每人分了一钱,剩下的充公。
第二天中午若离和鲍天麟司马翼与盖星云盖星雨几个天提着头,抬着根粗大的树干来到河边,将河水和渠道先沟通,然后用树枝将河水截住,又找来几块石头堵住小缺口。
河水在树干处聚集起来,越聚越多,慢慢的调转方向流进聚到。
渠道里的水缓缓的流着,虽然很慢,但是总算是流到了田边,若离像个真正的农家女子,手里提着一把铁锨,在田埂外来来回回的查看,看到有不通的地方清理一下。
鲍天麟就负手站在地边和司马翼司马羽盖星雨盖星云议论着水是怎被引过来的。
甄一脉站在一边,他一直注意的看着司马小娟,看到她端着瓷盆和盖星云说话还从水里捞出一条被吹冲昏的鱼儿,往两人身边靠了靠。
听盖星云说以后要钓好看的鱼儿送给司马小娟,忽然想起随心给自己的蚕卵,黑芝麻似的蚕卵排在一张白布上,白布放在一只很大的簸箩里,因为随心说过几天卵才能孵化,就被安置在他的小屋子里的地上,这些天竟然忘了去看。
忙转身进了院子,径直进了自己的里间,却看见甄珠儿正在他的炕头翻着什么,听到他的脚步声转过头来。
甄一脉毫无内涵的茫然大眼睛顿时凌厉起来,箭一般地刺向甄珠儿。
甄珠儿心里一慌,手拿着的一件衣服滑落地上。
她慌忙弯下腰捡起衣服。眼神有点惶恐的看着甄一脉,带着尴尬的语气说:“一脉啊,大姐是来帮你整理整理衣服的,一脉知道大姐不会做这些活儿,所以不太管你的事儿,现在大姐慢慢地会了一点,就过来看看。”
甄珠儿说话有点结巴,甄一脉扬起大大的脑袋往前走了一步,压低嗓门:“大姐,你要是想帮我。就不要管我,但是你要是帮别人,后果你是知道的。不要说我,就是以后爷爷也不会放过你的。”
甄一脉的眼神带着难以抵御的厉色,细弱的脖颈坚强的支撑着大脑袋。
甄珠儿感觉心里的汗全都渗出了手心,手有点发抖,一件衣服也叠不整齐。她尽力的是自己平静下来。
“一脉啊,大姐怎么会帮别人呢,大姐帮别人能干什么?只是大姐看金若离也不在,就想看看你的屋子干不干净,衣服整不整齐。”
嘴里说着话,心里开始后悔。自己真实沉不住气,刚才一时想起鲍天角的话,见所有人都在外面。甄贝儿也在,便想要来甄一脉屋子里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秘密。
甄一脉盯了一会儿甄珠儿,眼神缓和下来,稍微后退一点依然用最小的声音:“大姐。姑姑照顾的我很好,这一次我不跟你计较。但是我不希望你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偷偷进来。”
甄珠儿见甄一脉眼神柔和起来,想起他前段时间偷偷地为她们送吃的,胆子正了一点,到底是骨肉相连,心想甄一脉再怎么眼神犀利,到底还是个孩子,便试探着问:“一脉,看你这么小心,是不是爷爷真的有什么贵重东西藏在你这里?”
“什么东西?”甄一脉的眼神瞬间又冰冷起来,虽然没有刚才的锋利,却一样甄珠儿随之冰封起来。
“就是什,么珍贵的东西。”甄珠儿两颗牙不听指挥的互相嗑了起来,几乎打起了寒颤。
“珍贵的东西?你不知道到吗?出来的时候几乎被筛子筛了一遍,什么珍贵的东西能带出来。”甄一脉说话见逼近甄珠儿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大姐,不要说没有东西,就算有东西你也应该和我一起守着,而不是来查问,该问的皇上自然会找爷爷问。”
甄一脉从牙缝里挤出的话字字带血般的直扑到甄珠儿脸上,她感觉心脏几乎停止了呼吸,一种有形无形的压迫感让她不知道所措。
慌乱之中她结结巴巴的说:“一脉,大姐只是随便问问,我们是亲姐弟,难道我会害你。”出
甄一脉看着甄珠儿一字一句地说:“害不害我,我不知道,但是你要记得,我是你弟弟!亲弟弟!也是甄家唯一的男孙,一但我出了什么事,我们家就算是彻底的完了,你就是以后再怎么个风光,也没人帮你撑着。”
甄珠儿惶恐的点了点头:“一脉,这点道理大姐知道。”
甄一脉说的这些道理她全都知道,她从小帮着夫人管理府内的一切事宜,虽然不能算是什么都知道,但是女人一辈子除了靠夫君,就是靠娘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娘家比夫家还要重要。
但是鲍天角说的只要找到了兵符交出兵符,就能证明甄家没有谋反之意,证明了这一点,他们就能重新回到定安王府。
当然更重要的是如果她能帮着鲍天角找到兵符,就可以顺利成章的成为他的王妃,为了做王妃别的什么都不是很重要。
甄一脉见甄珠儿有点恐慌,往后让了让口气柔和了一点:“大姐,不要说我们没有什么东西,就是有,既然爷爷没有交出来,我们也不能交,你是我们甄家的长女,不能和别人一起。”
甄珠儿见甄一脉为她让开了路,低着头往外走,嘴里应着甄一脉的话:“这个大姐知道。”
心里却很不以为然,说她是甄家长女,她以前也确实以长女甚至嫡长女自居,可是现在特她慢慢地回味过来,爷爷根本就没拿她当嫡长女看待,不但将唯一的弟弟托付给别人,有什么秘密也没告诉她。甚至一点交代都没有。
既然没将她当做嫡长女,甚至没一个低俗的金若离地位高,她为什么这么要完完全全的为甄家着想,现在她只有靠自己争取做鲍天角的王妃了,这可是她长这么大最大的心愿,也关系着她未来的人生。
甄一脉看着甄珠儿除了里间,眯起来眼睛。
甄珠儿的行为一定是受到了鲍天角的影响,甄珠儿花痴般的迷恋鲍天角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他再次佩服爷爷的眼光,幸好将他托付给金若离,金若离看起来大大咧咧。却心思稠密,就算是知道了什么秘密,也不会说出去。对鲍天角不会,就是天天嘻嘻哈哈的鲍天麟也不会。
想到这里,他得意的地笑了笑,毫无意识的跺了跺脚,一眼看见地上的放着蚕卵的大簸箩。这才想起他跑回来的目的,蹲下身子去看。
刚拿回来还像黑芝麻一样的蚕卵,变成了褐色,好像还长满了细细的毛,且多细毛,样子有点象蚂蚁。那么多的似乎在爬动。
生活在这个时代他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也知道蚕是用来织绸缎的,至于这种芝麻一样的卵。现在蚂蚁一样的叫做蚕的东西,是怎样被养成可吐丝的蚕宝宝,吐出的丝是怎样织成绸缎锦绣的,他却是一点都不知道,也没见过。
那天听随心给他说。让他将这些蚕带回来养着,以后给若离染些丝线绣花。他便带了回来。
这些东西能动了,应该是出生了,活的东西就就越要吃东西,蚕吃桑叶他是知道的。
他忙着站起来往外跑去,他想将这个消息第一个告诉若离。
出了院子,却看见若离将裙摆挽了个疙瘩挽在膝盖处,手里拿着一把锄头,正在田里顺着禾苗行间挖出一道壕沟,鲍天麟司马翼司马羽见状也拿起头走了进去,学着她的样子在另一挖了起来。
田里的泥土松软挖起来一点都不费力,不大一会儿就从这一头挖到了那一头。
若离将禾苗行里刚挖的水渠田埂内侧的连通起来,看着水流缓缓地流向另一头吗,跟着过去将那一头也连了起来。
司马翼司马羽鲍天麟挖出来的也照着样子被连接起来,几个人个隔一小段就引出一条来。
田埂内侧的水流被分流了很多条,缓缓的慢慢的顺着田埂回旋,分流出来的进了禾苗行间。
盖星雨盖星云拿着铁锨沿着分流出来的水渠,看到有什么障碍就清除掉,以保证水流畅通。
整个天地就水渠包围起来,中间又被隔成许多块。
水顺着渠道四四方方的贯通,虽然缓缓的慢慢地却也很匀称。
感觉脚下的土开始湿软,若离提着头跳了出来,甄一脉忙站在身边,他想要告诉若离蚕已经浮出来了,见她全神贯注的看着田里的水流,就闭住嘴巴默默地站在一边。
若离看着水已经很畅通纵横贯穿于一大片田地之间,想来不用多久禾苗就会喝饱,便对还在田里的鲍天麟司马翼盖星雨盖星云喊道:“你们出来吧,不管它了,看看谁家有衣服洗,要清理门窗,趁着水在门口。”
鲍天麟笑嘻嘻的招呼司马翼几个跳了出来,就见盖倾眉端着盆子走了出来,从水渠里舀出一盆水。
渠里的水有点浑浊,若离笑着对盖倾眉说:“姐姐,水是浑的,得沉淀一会儿。”
盖倾眉笑着点头:“是啊,所以我准备了好几只。”
若离看着盖倾眉将一直盆里沉淀的清澈的水小心翼翼的倒进另只盆子,将盆子底下的浑浊的泥水倒掉,又去舀来一盆。
一直在外面帮着清理一些杂草的司马小婵听若离说可以用这些水洗衣服,清理门窗,也进了院子拿出几只盆子,学着盖倾眉的样子沉淀着水。
甄一脉见若离闲了下来,这才拉了拉她的衣襟。
若离侧过脸去,看了一眼甄一脉,他的眼神里闪着热情惊喜,知道他在外面是不会说话的,便随着他进了院子。
一进屋子甄一脉就关上门,拉着若离进了里间指着地上的簸箩迫不及待:“姑姑,快看,蚕会动了。”
“真的!”若离随着甄一脉的手指,就看见一只只褐色的蚂蚁一样的虫蠕蠕的似乎都在动,惊讶的蹲下身子用手轻轻碰了碰:“蚕卵成了蚕蚁了,看来我们该去采桑叶了。”
甄一脉也跟着蹲在身边看着簸箩里的蚕蚁:“姑姑,听随心说后面山上就有桑树。”
“应该有。”若离仔细的看着蚕蚁,歪着头:“这么多的山,一座连一座,树更多的不计其数,桑树应该不少,养这几只蚕还不小菜一碟,明天吧,明天我们就去后山采,只有我们两个。”
对于养蚕,即使前世已经三十多岁,还是保持着一种惊喜和神秘,那是小学老师布置的课外作业,她曾经为了找桑叶跑遍了郊外的小山头,现在有这么好的条件,以前的兴趣再次被提起,她觉得自己真的变得年轻充满了童趣。
甄一脉看若离孩子般的左看看右看看,还仔细的观察着小蚕蚁身上细小的毛,笑着点了点头,又好奇地问:“姑姑,据说农家女子都要养蚕,你家以前一定养了不少吧。”
若离顿了顿,觉得自己的样子有点失态,现在的出身可是农家女,古代的农家女不会养蚕,就好像前世的孩子不去上学一样。
忙不迭的点头:“是啊,是养了很多,不过我一般都跟着爹做农活,养蚕这点事一般是娘来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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