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隐京城,原来是将军》23盖世英雄

    “吱呀。”胥子谨推门而入,门内没有以往他参加别人喜宴时的欢乐。
    气氛有些凝重。
    “我来晚了。”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淡的。他眸中带笑,寻找着竹隐。
    玄红色的喜服冲淡了他平常周身的冷气。
    胥子谨看着竹隐热泪盈眶的起身。皱眉,是他让她受委屈了。
    竹隐强忍着,尽量只让泪水衔在睫毛上。世家小姐,要有世家小姐的风度。
    她一步一步走向胥子谨。今日,出了这个门。
    在人前,别人就得尊称她一声胥夫人了。
    处心积虑,到底还是她走到了最后。
    胥子谨慢慢的拉过竹隐的手,在门口伫立。看向亦老爷和亦夫人,躬身行了个大礼。
    亦夫人由知琴扶着,掩面而泣。
    按照惯例,父亲应该送女儿出府,在大门口看着她直至离去。
    亦老爷没有说话,由站在他身边的,谦义园的大师兄谦斗,充当着赞颂人。
    “从厅门出正门,一共有66步。”谦斗跟在亦老爷身后,声音富有磁性。
    看着竹隐二人手拉着手走第一步。
    “第一步,愿你二人同心永结。”
    第二步的时候。
    “第二步,愿你二人比翼齐飞。”
    第三步的时候。
    “第三步,愿你二人芙蓉帐暖。”
    ……
    第六十五步的时候。
    “第六十五步,愿你二人同甘共苦。”
    第六十六步的时候。
    “第六十六步,愿你二人,百年不移。”
    两人跨过门槛,只听见谦斗简短的结语。
    “礼成。”
    谦斗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自觉的退到一旁。
    堂内众人以宁琅,东方若为首的贵女紧随其后。
    贵女们都看着那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那,让皇上破例,使用军队充当迎亲的队伍。
    这样的恩宠,得天独厚,前无古人。
    竹隐仿佛听到了抽气声。
    这些惊叹,刚好弥补了她之前独自等待的彷徨。
    “不得再有下次。”亦老爷语气深沉,看向胥子谨。
    这大概是竹隐十五年来,第一次听她的父亲,用这么重的语气说话。
    竹隐加重力道,握了握胥子谨的手。
    “我胥氏,从今往后,定当倾尽全力,誓死保护我的妻子,胥亦氏。”他一字一句的说完后,回应竹隐的视线。
    他可能不太懂情爱,哪怕今日懵懵懂懂的结了亲,他也说不太上来他是否爱她。
    他只知道,他想护着。想护着那双笑看世人时云淡风轻,唯独注视着他时,波涛汹涌的眼睛。
    亦老爷点了点头。
    得了首肯,胥子谨一把抱过竹隐,小心翼翼的将她放进喜轿内。
    “嘎呀——嘎呀——嘎呀。”
    突然,低沉而又嘶哑的鸟叫声盘旋在亦府大门的头顶上方。
    众人抬头一看,是一大群黑蒙蒙的乌鸦。
    还等不到有人震惊。
    “嘭。”的一声,喜轿轿底脱落。
    竹隐连同金冠一起摔出轿来。
    同时,她的发髻也散落开,全数披在身上。额头不小心磕着了地,瞬间青紫。
    这样的大婚场面,有些狼狈。
    胥子谨微怒,余光扫视着众人,今日之事,绝不简单。
    随后,胥子谨脚尖轻点迎亲战马,纵身一跃降落到喜轿旁边。
    竹隐看着她的天神。
    只见胥子谨迅速而又不失温柔的,将躺在地上的竹隐抱起身来。
    一个美丽的回旋,二人优雅的飞回了迎亲战马上。
    胥子谨左手将竹隐搂在怀里,右手腾出手来理了理竹隐的发丝,一脸温柔。
    随后他右手执着马缰,眼睛微眯看向抬轿之人。
    不等胥子谨示意,阿乾带头众侍卫,施展轻功,上前将乌鸦拿下。
    在场的人还来不及反应,亦府的门前就已经落了一地黑红。
    有的贵女像是被一地的鲜血和乌鸦尸体吓到,向后连忙退了两步。
    付毓儿拍拍心口,以在场的人都能听见的声音感叹。“乌鸦头上过,无灾必有祸,大婚之日不仅耽误吉时,还连轿底,金冠一起脱落……”
    话未说完,一声“啧啧”叹息。
    在场众人,转瞬,便都领会了她的意思。
    “在先帝寿宴的时候,她不是献了支舞,所以才……”不知是谁提了提去年竹隐做的蠢事,突然,一片“原来如此”的唏嘘声。
    这些话竹隐听在耳里,她的父母和先天失语的弟弟,以及她的夫婿,胥子谨,也都听在了耳里。
    谁都知道,付毓儿的意思是,亦竹隐身穿百鸟嫁衣,却引来了不详之鸟。夫君路上误了吉时,是天道阻拦。而轿底脱落,则是上天在反对这门亲事。
    所以,亦竹隐是天煞孤星……
    大婚之日便见血,是克夫的征兆!
    “这一连串的东西,未免也太过巧合。”宁琅皱眉。
    宁珑看向她这个,一向无法无天的小妹,眼神示意她休要多说。
    “二姐,难道不是吗?”宁琅的温声细语引来众人深思。眼红骠骑将军这个女婿的世家,数不胜数。亦家的门第,在其中也不过排在中等。
    “要是真是人为,那这人的心思,也太肮脏了些。”宁琅回头看过付毓儿。“付姐姐,你说是吗?”
    付毓儿表情有些不自然,没有接话。
    亦老爷脸色阴沉。
    站在门口的谦义园众人都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竹隐晕血,但是在胥子谨的怀里,她的症状好像要好一些。
    竹隐看着一地的乌鸦血,头晕目眩。
    可是,她不敢昏死过去。
    她害怕,害怕在这个迷信传闻的时代,她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将军退了婚。
    胥子谨将竹隐的不安看在眼里,他眉头微皱的眺望着远方,不知该如何安抚。
    随即,他微微一笑,低头俯身,吻了吻竹隐的眉心。
    这个吻短暂而沉重。
    他微凉的嘴唇,接触到的全是温热,带有淡淡梨花香的温热。
    竹隐放松下来。
    不顾后边众人的指指点点与议论,胥子谨抱着竹隐绝尘而去。
    竹隐感动的咬牙,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在她强撑不住,快要昏死过去之际。
    却不经意间看到了父亲亦老爷身边的付毓儿,轻轻地拉了拉东方若的衣袖。
    东方若依旧一脸如沐春风的笑意,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竹隐回过头,眸光温柔的看向胥子谨。
    他唇间印上的百合花甚是好看。
    她在心中默念。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人犯我一尺,我忍。
    但欺人太甚者,随后,我必将一击,断送!
    将军大婚,皇上批准他交代好所有军中事务后,就可休沐一月。
    在一周前,将军就早已交接好了所有兵权。今日,本该正午前一个时辰就出的门,怎会好巧不巧的遇到军营突发事故,而浪费了半刻钟时间?
    宋家结亲申屠家,与将军前来迎亲的队伍必定会在关东街相遇。
    两家的迎亲队伍都十分庞大,所以其中必定会有一家退让。
    申屠与宋家,京城本地百年世家,傲骨,定是将军避让锋芒,蜿蜒小道。
    可是,又怎会好巧不巧的,那条唯一的小道内也有迎亲队伍?并且其后还有商贩堵路?
    明显是有人故意拖延时间,耽误娶亲吉时。
    乌鸦乃不详之鸟,城中居民见着就赶。天子脚下,怎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大群?
    喜轿是她从听雨轩特意定制的,榫卯结构。她和知棋曾经在上边蹦跳都相安无事,今日只她一人端坐,怎会就这样轻易的突然脱落?
    幕后之人,也当真是有心了。
    竹隐抵抗不住睡意,闭眼。
    她做事从来都是达到目的就点到为止。可是为何却总有人想对她赶尽杀绝!想以此坏了她的名声!坏了她的婚事!
    竹隐的手轻微握拳,身体绷紧。
    她亦竹隐发誓!今日所受之耻,她绝不姑息!如有来日,必将百倍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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