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霸武侠异世》第一百四十九章 惊天神掌

    刀客的刀就像拳手的拳，都是绝不能放弃的东西。
    原因很简单，刀客一旦失去了刀，武功就会大打折扣，从而打不过别人。
    因此刘毅弃刀用拳，就是为了出乎李子兰的预料。
    李子兰的两只手都抓着东西，又怎么能马上腾出手来，防御刘毅的攻击？
    但他根本没有防御。他手指轻轻一拨，就已抓住了刀柄，然后向下一挥——
    刘毅的左手就被斩落，掉在了地上。
    刘毅曾斩断过柳生三郎的手，也曾斩断过胡登徒的胳膊。但他自己的手被斩断，这还是第一次。
    剧痛，无法忍受的剧痛，钻心上涌。
    但这还不是最难忍受的。最难忍受的是心灵上受到的打击，对于残疾的恐惧，甚至足以把一个人逼疯。
    然而刘毅没有疯。他始终保持着冷静。就在他的手被斩断的同时，他的右手、左脚和右脚同时攻向李子兰的上中下三路。
    壮士断腕！故欲取之，必先予之。刘毅付出了一只手的代价，埋下了真正的杀手！
    可是李子兰的强大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抛去单刀，只一抓就抓住了刘毅的喉咙。
    这就是李子兰的绝技“夺命一抓”，只要他想抓到的东西，还没有抓不到的！
    刘毅被他扼住咽喉，气息不畅，四肢软软地垂了下去。
    许冰奋力拔夺匕首，却无济于事，想要放弃匕首却已晚了。
    李子兰手上加力，就要把刘毅扼死。
    刘毅再无反抗的机会。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最后深深地看了许冰一眼。
    许冰也正在看着他，正在用眼神告诉他：“你放心好了，我会去找你的。”
    刘毅放心了。
    他闭上了眼睛，却感觉有一阵微风拂面而来。
    对他来说是微风，对李子兰说却是狂风、暴风、飓风。
    排山倒海般的掌力朝李子兰背后压至，甚至就连天地都为之色变。李子兰也不禁变了脸色！
    他的夺命一抓虽然什么都能抓住，但覆盖面积如此之广的掌力，又是从背后袭来，他还能抓什么？
    他提着刘毅转身，把刘毅当作肉盾，迎向了汹涌而来的掌力。
    那掌力立即打在了刘毅身上，却没造成任何的影响，直接穿了过去！
    李子兰眉头紧皱，这种随心所欲的境界，就算比起他的夺命一抓来也不遑多让！
    此时掌力已然离他很近了，他只能放下刘毅，闪身躲避。
    一道人影抓起刘毅，一闪而逝。
    李子兰望着那道背影，心神大震：“难道这人竟是薛神掌？”
    薛神掌，外号“惊天神掌”，曾以一人之力连杀天魔教三位长老，实是惊天动地的人物。
    可听说这人早已死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搭救刘毅？
    李子兰不解。但他并没有追上去一探究竟，也没有追上去想把刘毅抢回来。
    他看到了刘毅和许冰的眼神交流。他懂得那种眼神的含义，他相信只要许冰在他的手里，刘毅迟早会主动送上门来。
    ……
    刘毅伏在老者的背上，断手处随风落血。
    他其实并没有受多大的伤，除了被砍断了一只手，其他地方都好端端的。
    于是他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我自己能走，你……”
    老者突然窜进一座小院，回身关住院门，就把刘毅扔到了地上。
    老者叉腰道：“我说武京最近是怎么回事，原来都是你搞出来的！”
    刘毅眉头一皱，旋即一扬。
    “易鱼，是你！”
    易鱼哼了一声。
    “不是我是谁？你的朋友里，还有谁的武功比我更高？”
    刘毅无语。他可知道易鱼的底细，没有激活漏网之鱼神功的时候，就只是个普通的高手罢了。
    “你为什么只救我，不救许冰？”
    易鱼摊了摊手。
    “我的漏网之鱼神功除了我自己之外，只有在帮你的时候有作用。你想让我被姓李的打死不成！”
    刘毅黯然不语。
    易鱼看见他的这副样子，忍不住叫道：“你个花心大萝卜，不先关心关心你自己。你的手断了知不知道？”
    刘毅道：“手断了就断了吧，反正接不回来。可是许冰……”
    他想起自己临死前许冰对他的承诺，现在自己逃了出来，却将她抛弃在那里，心上就仿佛在被一把钝刀子割。
    易鱼哼道：“谁说接不回来的？你忘了胡登徒的手指头了？”
    刘毅抬起头：“你是说你们天魔教的小华佗？他在附近？他肯帮我接回断手？”
    易鱼点头：“他确实在这里，但他肯不肯帮你接手，我可不敢保证。”
    刘毅站起身：“带我去找他，我要把手接回来，然后去救许冰。我的手呢？我看见你把它捡起来了。”
    易鱼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刘毅的断手。
    刘毅伸手去接，易鱼却往回缩了缩。
    “我把手还给你，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能去救许冰。”
    刘毅皱眉：“为什么！”
    易鱼叫道：“你问我为什么？你不知道么？你打不过李子兰的！”
    刘毅沉默。李子兰确实给他一种无法战胜的感觉，这种感觉是最可怕的。
    这意味着他在面对李子兰的时候，甚至很难拥有十足的信心，因而难以完全地发挥自己的武功。
    刘毅叹了口气，道：“别闹，把手给我。”
    易鱼叫道：“不给！你不答应我，我死也不给！”
    刘毅叹道：“好吧，我答应你，若无充分的准备，绝对不去送死。”
    易鱼对刘毅的许诺不大满意，却也不能太过计较，毕竟还是接续刘毅的断手重要。
    “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行了，你跟着我来吧。”
    易鱼带着刘毅来到小院的东厢房，远远地就听到房里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一个粗豪的男子声音道：“我就接一根手指，你竟要我二十万两？”
    一个少女尖细的声音道：“二十万两已经是优惠价了。如果不是看在你还有点名气，我就要你三十万两。”
    “你这是抢劫！”
    “抢劫就抢劫吧，我是天魔教的人，还在乎什么？我就问你接不接。”
    “接！但是我只拿得出十万两。”
    “十万两不行。”
    “不行也得行！”
    只听“锵”的一声，男子似乎亮出了兵刃。
    刘毅一皱眉，推门而入，叫道：“住手！”
    男子本来没想动手，刘毅的介入却激怒了他，挥刀就往刘毅肩上砍落。
    这一刀目标是刘毅的肩膀，刀势所及，却将刘毅的大半个身子都笼罩进去，刘毅忍不住叫了声好。
    他手中无刀，忙飘身后退，顺手从墙上掰下一块碎砖，就以落叶飞花的暗器手法射向男子。
    只听风声劲急，男子不敢大意，用刀柄将碎砖磕飞，刀势只是稍阻了一阻，继续朝着刘毅攻去。
    屋里还有位十五六的少女，看到这一幕叫道：“都给我住手！”
    男子单刀停在半空，刘毅手里扣着一块碎砖，也不再动作。
    少女冷冷地道：“王河朔，你竟敢在我这里放肆？”
    她年纪甚小，这句话却说得极具威严，听起来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刘毅却心中一凛，这王河朔号称“河朔大侠”，堪称黄河一霸，他闻名已久，不想却在这里碰见。
    王河朔问刘毅：“你武功不弱，叫什么名字？”
    刘毅道：“刘毅。”
    王河朔皱眉道：“杭州盟盟主刘毅？”
    刘毅道：“正是。”
    王河朔道：“我听说刘毅是用刀的，你的刀呢？”
    刘毅道：“丢了。”
    王河朔看了看刘毅的断手，了然点头。
    “不要灰心，胜败乃兵家常事。”
    刘毅忍不住好笑，这家伙刚才还向他动刀子，现在又开始套近乎，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但他看到少女的脸色，一下子就明白了，王河朔这是在讨好那名少女，也就是小华佗了。
    能让河朔大侠讨好献媚，小华佗也足以自傲了。
    “多谢鼓励。”
    王河朔转过头，对小华佗道：“十五万两，不能再多了。我王河朔没钱，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华佗冷冷地道：“没钱可以赚，可以借。实在不行，你可以选择加入天魔教，这样还能便宜个一万两。”
    王河朔脸色灰败，跺了跺脚，冲出了厢房。
    看来他是真的没有那么多钱。
    小华佗看向刘毅。
    “把你的面具摘了，跟你的身形完全不符合，看得我难受。”
    刘毅摘下面具，皱眉道：“一根手指头要二十万两，一只手要多少？”
    小华佗不答，却道：“那得看你有多少钱了。”
    刘毅给气乐了：“难道你想全要了？”
    小华佗摇头道：“当然不是。我的价格都是你出不起的，但也不是绝对出不起。”
    刘毅不说话。
    小华佗道：“据我所知，你海沙帮现在是杭州第一大帮，一个月总共的进项大概是五十万两左右，我说的对不对？”
    刘毅还是不说话。
    小华佗道：“一个月五十万两，一年就是六百万两。这钱我要一半，你出不出吧。”
    刘毅终于体会到王河朔内心的感受了。他铁青着脸，扭头就朝门外走去。
    三百万两一出，他连手下的月钱都发不出去，海沙帮立马就要完蛋！
    易鱼站在门口，忙拉住了他。
    易鱼拉着刘毅回来，对小华佗道：“萧妹妹，他是我的朋友，你就不能少要点？”
    小华佗哼道：“他带着你师姐的面具，我早知道他是你男人，可是那又如何？”
    易鱼脸上一红，易容后却看不出来，结巴道：“他他他他不是我……”
    刘毅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身后，问小华佗：“我倒想问一问你，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小华佗道：“你管不着！”
    刘毅道：“你想要钱是不是？想要你就告诉我。”
    小华佗有些犹豫。
    易鱼在旁边道：“黄河大患，萧妹妹的钱都送给那些灾民了，她自己只要一成，另抽一成交给本教。”
    刘毅挑眉：“这是真的？”
    易鱼点了点头。
    刘毅掐着手指头算了算。
    “我可以给你三百万两，甚至比那更多，但是不能一次性给你。”
    小华佗警惕地望着他：“你想怎么样？”
    刘毅道：“我跟你签订契约，每个月给你十万两，到我死时为止。条件是你要把这些钱全部用来赈济灾民，自己不能留下一分。”
    小华佗惊讶地看着刘毅，若按刘毅所说，他要出的钱可比三百万两多得多！
    “你说的是真的？”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小华佗为难道：“我可以一分钱不要，但教中不可能不提成的。”
    刘毅道：“你只要不让教中知道，不就好了？”
    小华佗和易鱼忍不住一起瞪了刘毅一眼，怎么什么事到了他的嘴里都很容易似的？
    小华佗咬着嘴唇，道：“每个月十五万两，我就答应！”
    刘毅一拍桌子：“好！只要你能遵守契约，这个钱我出。”
    小华佗再次吃了一惊，她本是漫天要价，刘毅该落地还钱才是，没想到他却这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那……那二十万两行不……”
    刘毅冷冷地看着她。
    小华佗的气势一下子就萎了，这句话都没有说完，就改口道：“我答应你了！”
    于是两人签订契约，条款就依刘毅所说，易鱼是公证人。
    接着小华佗就给刘毅接续断手。他被小华佗麻醉，沉沉睡去，一觉醒来手已接了上去。
    刘毅的手被纱布层层包裹，也不知里面是什么状况，就听小华佗道：
    “你的手虽然接上了，切记一个月内不可以动武。否则这手就真的废了。”
    刘毅皱眉道：“我等不了那么久，我还要去救……”
    “绝对不可以！”小华佗打断他的话道，“只要你一用内力，断手处的血脉立即崩坏，就连我都没有办法了。”
    “更何况以你现在的状态，去了就必死无疑。你死了我找谁要钱去？”
    这小妮子就记得钱，刘毅却已无心吐槽，只是默默地走出了门。
    小华佗对易鱼道：“跟着他，别让他离开。你不想让他去送死吧？”
    易鱼赶紧跟了上去。
    刘毅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地道：“我想一个人静静。你不用担心我，我至少今天不会去的。”
    易鱼停下脚步，看着刘毅的背影走进后院，是那样的寂寥、萧索。
    她的心情也变得寂寥和萧索，呆呆地立了一会儿，便在青石台阶上坐下。
    刘毅走进后院，正值上午，阳光照在身上，让他感受到久违的暖意。
    记得在东城司地牢的时候，是许冰赐予了他阳光，虽只小小一束，却比眼下温暖万倍。
    他一边回忆往事，一边信步朝前，却看见易容成老者的易鱼靠在一口井旁，正闭着眼睛，晒着太阳。
    刘毅叹道：“我不是说了我……”
    “易鱼”眼睛睁开条缝，眼里精光一闪而逝，旋即合上。
    刘毅看到他的眼神吃了一惊，这人原来不是易鱼！
    老者道：“易丫头又装成我的样子去吓唬人了？”
    刘毅点了点头。
    老者明明闭着眼睛，却好像知道他点头似的，哼道：“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尽去外面瞎胡闹！”
    刘毅问：“前辈您是……”
    老者却不再说话，就跟睡着了似的。
    刘毅却知道他肯定没有睡着，只是不想搭理自己。他也不想自讨没趣，就在井的另一边坐下。
    日过中天，渐渐西斜。
    老者忽然道：“你有心事？”
    刘毅吃了一惊：“前辈怎么知道？”
    老者道：“你接连叹气，虽然极轻，我又怎么会听不到？”
    刘毅默然不语。
    老者道：“因为什么，能不能跟我说说？”
    刘毅满腹心事无人倾诉，感觉和这老者还算投缘，就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老者听完沉默了很久，又问：“你是怎么个打算？”
    刘毅道：“我准备今天调理一番，把内伤恢复了，明天就去救回许冰。”
    老者道：“你知道你这么去就是去送死。”
    刘毅道：“我知道。”
    老者道：“那你还去？”
    刘毅道：“我不得不去。我若不去，我自己都能逼死我自己。”
    老者又沉默了很久，喟然长叹：“当年我若有你这样的勇气，今日又何以至此？”
    他的这一声悲叹中包含了无限凄凉，刘毅心有所感，忍不住泪为之下。
    “前辈也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老者摇头道：“都是些陈年往事，不提了。你去帮我砍些柴去。”
    离井不远处有些木头，刘毅走过去，却没看见斧头或是柴刀这类的东西。
    “前辈，我用什么砍柴？”
    老者睁开眼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用手。”
    刘毅以为老者在说笑，又在周围找了一圈，依然什么工具也没找到。
    “前辈，我真的找不到……”
    就见老者抬起一只干枯瘦长的手掌，轻轻地向下一划——
    微风吹过，数丈外的一块木头忽然从中开裂，倒在地上，两个断面全都平平整整，就跟被刀斧劈开的一样。
    刘毅看得呆住，接下来的话全都忘了。
    “老夫号称‘惊天神掌’，砍柴哪里还用得着工具？怎么样，想不想学？”
    薛神掌坐起身子，双眼大睁，气势惊人地盯着刘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