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枫轻轻一笑,“现在找你还能干啥?谈谈呗,省的你现在一个人东藏西躲的闷得慌。”
余明辉已经没了往日神气的样子,头发散乱,一身不太合体的工作服穿在他身上,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不过,他很快就回复了以往的派头,呵呵一乐,扭了扭被绑着的身子,“你就让我这样和你聊?”
杨枫点了点头,伸手解开了绑住余明辉的绳索,笑着说:“这被别人绑着的滋味不好受吧?不瞒你说,这滋味我也尝过。”
被绑了半天的余明辉活动了一下块麻木的手腕,又扭了一下脖子,抬头看着杨枫,“有烟没?给我来一根。”
杨枫还没答话,一边的崔大进朝余明辉淬了一口,“你小子现在还想吸烟?我们都快被你害得没饭吃了!”
余明辉又是一笑,眼瞅着崔大进问:“你以为你现在找到我就有饭吃吗?我要是有钱的话,还用得着跑吗?”
崔大进被余明辉的话噎得不知道怎么说,一步上前扯住他的衣服,扬手就要打他,却被一边的杨枫一把拉住。
“你们先出去,我和余老板说会儿话。”
崔大进和九松出去后,杨枫伸手扯过了一张椅子坐下,点着了一支烟吸了一口,然后把烟递过去给余明辉,“余老板,你大概没想到自己也有像今天这么狼狈的时候吧?”
余明辉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似笑非笑地看着杨枫说:“正相反,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他吐出一大团烟雾,接着说,“实话告诉你吧,要不是我犯馋惦记着买点沙蟹汁回去,我早就撒丫子溜了,就你们这几个人想找我,根本门都没有。”
杨枫点了点头,要是这余明辉穿着这么一身装束往大街上的人群里一钻,要想把他找到,那肯定比大海捞针还难,因为大街上穿着这种工作服的人比比皆是。
“这么说,难道你是真舍得扔了那海虹工程了?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杨枫盯着余明辉问道。
余明辉也看着杨枫,过了一会儿,突然一乐,笑着说:“你以为这海虹工程真是我自己的啊?告诉你吧,要是这海虹工程真是我自己的,那我根本就不会跑,直接就跳海了,那么多钱都没了,我还活个啥劲?”
杨枫有些诧异,不解地问:“这么说你不是这海虹工程的真正老板?”
余明辉又是一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没错,可又不完全对,表面上我是海虹工程的老板,可实际上真正的老板根本不是我!我只不过是个站在台前带着这些人玩的‘头’而已。”
杨枫被余明辉说得更加疑惑了。
“那谁才是海虹工程的真正老板?”杨枫问道。
“谁?”余明辉忽然哈哈笑了起来,还一会儿才勉强止住,“你说是谁?就是那些银行和老板啊!要没有他们的钱,根本就不会有什么狗屁的海虹工程!”
杨枫有些恍悟过来,“这么说这海虹的大部分投资都不是你自己的钱,对吗?”
“没错!”余明辉大咧咧地点了点头,露出一幅嘲弄的表情,“实际上可以说,这海虹工程百分之百的钱都不是我的!”
“照这么说,那你玩的是空手套白狼的把戏喽。”杨枫有些不屑地笑着说。
“不错,可以这么说。”余明辉毫不掩饰地说,他指了指身上穿的工作服,“事实上,这才是我真正的身份。严格地说,这应该是我三年前的真实身份。”
余明辉对自己本来面目的袒露让杨枫非常惊讶,但他更想知道这个三年前还是个工人的余明辉是怎么成了拥有庞大工程名震津江市的余老板的。
“这太简单了,天生我才必有用,在工厂里你光会吹牛没有,人家要的是实际的真本事,你光说不练,谁都不把你当回事。所以我干了十几年,连个车间主任都混不上。可到了这社会上就不一样了,只要你敢吹,敢牛,画的圈子比人家大,那钱就会从天而降了。”余明辉呵呵一笑,似乎非常得意,“这年头就是这么回事。”
画圈子?杨枫忽然想起了初中历史说过的“圈地运动”。
“这津江是个好地方啊,发财的地方,这世界上有谁不爱财?全中国凡是有点追求有点梦想的人谁不往这儿挤啊?这些人不为什么,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钱。”余明辉跟杨枫又要支烟点上,叹了口气,“不过,这津江可并不是满地黄金啊,不是谁来就能捡到的,得有机会得有机遇,还要有很多的本钱。没钱的没的说,可偏偏有人抱着大笔的资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些人大多数都是靠着铁饭碗吃饭的,根本就闹不懂市场是怎么回事,想拿着钱来帮自己赚钱都不知道怎么玩。于是我就给他们一个机会,画了一个在这津江从所未有的大圈子,满足他们捞钱的**。”
余明辉吐出一道长长的烟雾,“当然,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你要想办法启发这些有钱的主的想象力,充分开拓他们的幻想,让他们在自己的脑海里描绘出一幅美好的前景蓝图,坚信这是个绝对赚钱的大好时机,然后,他们的钱就会大把大把地扔进这个圈子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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