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毅笑眯眯对那个小孩道:“亲爱的小朋友,你猜的没错,我就是神龙骑士杨毅,你能带我去看看那个吟游诗人吗?”
“当然可以了,他弹的竖琴弹可真好听,我还想去再听一遍的。”
“我也去,我也去……”
凑热闹是孩子的天性,反正杨毅已经搬了家,剩下的事让格雷特做就好了,杨毅简单收拾了下,跟着一群孩子去见安德烈,绕过七八条巷子,一条大街,来到城东门的集市上,在集市右边靠城墙的地方,杨毅看到围了一群的人。
竖琴特有的抒情声音下,一个人在高声吟唱着神龙骑士的故事,虽然看不到人,但杨毅还是听出来是安德烈的声音了,因为他的声音中有一种淡淡的哀伤和诱惑,正是因为这种诱惑,围在安德烈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起码得有一二百人,似乎都听得有点如痴如醉。
杨毅使劲向里挤,很是挨了不少白眼,挤了半天才挤进去,安德烈却低头,眼皮微垂,酷酷的弹着竖琴,压根就没看到杨毅,此时神龙骑士之歌才弹唱了一半,杨毅倒也不着急,想着等安德烈唱完再跟他打招呼,站在了一遍静静听着。
神龙骑士说:“帮助公主,对抗邪恶,是每一个王子都应该做的事,虽然我是个落难的王子,但荣耀和骄傲却从未离开过我,我会像疯子一样的拼杀,来帮助你对付邪恶的王后,拯救正义,获得属于我的荣耀……”
多么感人的故事啊,神龙骑士真是个英雄……杨毅听得都有点感动了,围在四周的人都在静静听着,歌声如泣如诉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就当大家都沉醉在故事当中的时候,从外面硬是挤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人身穿破烂铠甲,用石头敲着手中的长剑,发出铛铛……震颤的声响,愣是把竖琴的美好声音破坏干净。
直到这个时候,安德烈才抬起头来,一抬起头就看到了杨毅,忍不住一愣,脸上露出欣喜,杨毅朝他笑笑,眼睛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挑了下,安德烈明白杨毅的意思,朝对面看去,就见人群分开,挤进来一个六十多岁,头发灰白,拿着一把精致竖琴,穿的很干净很讲究的老人,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破烂铠甲的壮年男人,用石头敲长剑的人就是他,胳膊上挎着马缰,身后是一匹无精打采的瘦马。
老人的穿着一看就是个吟游诗人,杨毅有种感觉,老东西是来砸场子的,站住了不动,安德烈的独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同样很淡定,果不其然,老头就是来砸场子的,吹胡子瞪眼睛的朝安德烈喊道:“你吟唱的并不是真正的史诗,你简直是在给吟游诗人丢脸!”
老头子喊声一起,人群中就有人议论道:“快看,快看,吟游诗人卡妙又来赶走新来的吟游诗人了,有热闹看了……”
“是啊,是啊,只要是外面新来的吟游诗人,卡妙这个老东西都会来捣乱,今年他已经赶走了十几个外来的吟游诗人了……”
杨毅一点也不感觉奇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那都一样,安德烈如此出色,歌唱之中带着诱惑,这么快就能引起人们的注意,在汉诺威城有一席之地的卡妙当然会有危机感,赶走安德烈是情理之中的事,还能刷刷存在感。
吟游诗人一般是跟从老的吟游诗人学习吟唱的技能,跟随着导师四处流浪,一直到学会了吟游的技巧以及能够照顾自己为止,很多吟游诗人的身世都很可怜,不是孤儿就是流浪儿,因为吟游诗人的诗歌比较通俗易懂,所以,经常会被那些有着正式身份的学者刁难,然而吟游诗人没有强烈的团体意识。事实上,许多吟游诗人彼此存有强烈的竞争心态,互相嫉妒彼此的名声,各自保护自己的势力范围。
吟游诗人没有团体,就是一盘散沙,真正的吟游诗人是骄傲和孤独的,不屑于争夺什么,所以才会有今天这个场面,杨毅很想看看安德烈的反应,以及处理事情的能力,并没有干预,而是朝安德烈点了点头,示意有他在。
安德烈朝杨毅笑笑,表示他并不紧张和害怕,显然之前没少经历过这些刁难,安德烈甚至都懒得再看一眼卡妙,而是低头调整起了竖琴,淡淡问道:“请问,什么是真正的诗歌?我又怎么给吟游诗人丢脸了?”
“真正的吟游诗人,传唱的是英雄史诗,而不是乡野传奇,你所传唱的却是乡野传奇,什么狗屁的神龙骑士,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而我传唱的却是伟大的格尔大帝,你应该离开汉诺威城,这座伟大的奥蒂曼帝国的首都,因为这里并不是藏污纳垢之所……”
卡妙说的很是正气凛然,奈何安德烈根本不接招,还是一副淡定的模样,哦的一声道:“我本来就是个乡下的小子,弹唱乡野传奇怎么了?有律法规定吟游诗人不允许歌唱乡野传奇吗?”
不管是那个国家的法律里,当然都没有这一条,因为吟游诗人是很受欢迎的,有时会被请进贵族的城堡里,整个城堡里的贵妇人,小姐,武士,会按照身份地位围坐在吟游诗人的身边,听吟游诗人讲述他们的故事。
在这个落后的世界里,吟游诗人的作用相当于娱乐,不光是受贵族们欢迎,也同样受到百姓们的欢迎,所以吟游诗人是不挑地点的,在城堡里能弹唱,在乡间,野地,河边,清脆的牧场,草原,都可以弹唱他们的故事。
正儿八经的史诗,大家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人们真正喜欢听的,还是乡野传说,这也是为什么神龙骑士之歌能这么受欢迎,这么快的流传开,因为足够新鲜。
安德烈怼卡妙,怼的很到位,杨毅都有点替卡妙难受了,是啊,要是没有法律禁止,你凭什么赶走安德烈?但杨毅小看了卡妙了,显然之前已经有不少吟游诗人问过他这样的话,所以并没有为难住卡妙,而是施施然道:“的确是没有这样的法律禁止吟游诗人传唱乡野传奇,可是,请你不要忘记了,这里是伟大的奥斯曼帝国首都,是汉诺威城,这里只允许存在真正的艺术,真正的吟游诗人,那些乡间小调和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只能是被清理出去。”
卧槽,说的好像他是皇帝一样,说的好像是他的诗歌就能登上大雅之堂似的,杨毅很不理解这老东西那来的优越感?安德烈也很不理解,用一只眼睛看着卡妙,道:“我的确是个乡野小子,没有听过你所谓的真正诗歌,那么,是不是请你给我弹唱一首呢?让我也学习学习。”
安德烈说出要领教卡妙的诗歌,围观的吃瓜观众就兴奋了,多么热闹的一出好戏啊,顿时就有人嚷嚷道:“卡妙,你就吟唱一首,让他听听,也让我们听听。”
“有什么好听的,还不是老一套,肯定还是格尔大帝。”人群中也有不买账的,但是卡妙却恍若没有听到,得意洋洋的朝身后的侍从摆摆手,示意给他搬个小板凳来,可他这位侍从不知道是从那捡来的,有点傻乎乎的,并不明白他的意思,一脸懵逼的对卡妙道:“老爷,您的竖琴在手里啊!”
吟游诗人吟唱诗歌,一般是坐着的,因为有乐器,很明显卡妙要的是板凳,周围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欢笑,这太可乐了……卡妙的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对他那傻乎乎的侍从喊道:傻瓜,老爷我要的是木凳。”
要是别的侍从,肯定是急忙把木凳从马背上拿下来,没想到卡妙的这位侍从不光是看着傻,而是真傻,竟然嘟嘟囔囔道:“跟着你,一天才给十个铜币,摆那么大的架子,你要木凳就说木凳,光摆摆手,我怎么知道你要什么?”
轰!人群中又是一阵哄笑,杨毅都笑了,一天十个铜币,卡妙雇来的这个侍从还真是个傻货,想想也是,在汉诺威这样的超级大城市里面,一天十个铜币,也就能请个傻子当侍从了,卡妙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显然被他的侍从气的不轻。
不过,卡妙端的是个老油条,深吸了口气,竟然恢复正常了,接过傻侍从手中的木凳,干脆坐了下来,拨弄了下手中的竖琴,对安德烈道:“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诗歌,什么才是真正的吟游诗人,我弹奏的是史诗,格尔大帝!”
卡尔手指一动,音符流水一般弹奏了出来,甭管这位吟游诗人看上去多么不招人待见,但手上的功夫还是有的,一串前奏过后,卡尔唱了起来:“噢,至高无上的格尔!青虹宝剑猛地挥舞。宝剑将四十个磨盘全部砸碎,把那四十张水牛皮统统劈开,将凶残的恶魔梅利克劈成两半,从前额至大腿,扎进土中达七尺深,直抵黑水,倘若不把窟窿堵上,它们将用水淹没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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