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不装了。
是疲于在她面前演戏亦或是无法再隐瞒下去索性撕破脸皮?宋苒懒得去深究,也无力去求证。无论是那种,对她都是致命性的打击。
他说他最讨厌别人欺骗他,她又何尝不是?被人蒙在鼓里耍的团团转还以为自己是他心中的那个唯一。
心痛得无法呼吸。
啊,这滋味,比那日眼睁睁看着海水一点点没过自己胸腔、脖颈还要绝望。然而,那日终究心中还存有期盼,而现如今,真相赤裸裸被揭开摆在她面前,她连安慰自己的理由都找不出来。
她听见自己苍凉的声音:“……顾言煜,你赢了。”
你赢了,如愿以偿成功地赢走了我的心,然后,毫不留情地把它踩碎在你的脚下。
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报复她的最佳手段。
“这个,还你。”蜕下无名指上那枚钻戒,放在手心递到他面前。
她以为自己会暴跳如雷,狠狠地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欺骗她。可事实是,她表现得相当冷静,冷静得让近乎欺压在她身上的男人露出错愕的神情。尽管稍纵即逝,她还是捕捉到了。
“恭喜你,目的终于达成。这一年来,对着我演戏辛苦了,从今往后,你可以做回你自己,再也不用带着面具伪装了……”
“你休想!”男人怒目圆睁打断她,钳制着宋苒肩膀的大手紧收:“想摆脱我?想的美!距离合约到期还有整整一年时间,你以为现在可以抽身而退一走了之?宋苒,你做梦!”
凭什么她可以在得知真相后这么镇定,而心底掀起骇浪惊涛的人却是他。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可似乎又有什么脱离了他的掌控,报复后的他并未得到预想的快感和满足。
“为什么?”肩膀传来的剧痛让她压着嗓音,透着些痛楚:“你已经成功报复了宋家,为何还要揪着我不放,整天对着仇人女儿的脸,难道你不觉得作呕?”
“作呕?的确让我作呕。不过,同样的,你也不好受吧?”
顾言煜一指挑起她尖尖的下巴,薄唇一张一合逐渐靠近她的,在几乎要贴近的档口,她头一侧,堪堪擦过脸颊。
“恶心!”
像是预料到她会这般说一样,他也不恼,只是语气森然:“呵,是吗?接下来的一年,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恶心’。”
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宋苒是怎么都没想到会发生在顾言煜身上,他这个人不是最讲究利益最大化吗?为了让她不好过,他还真做得出来!
林浅浅在得知她与顾言煜领证后就曾告诫过她,这个男人城府深,要她小心堤防着。她当时怎么想的?她不以为意,因为她笃定自己绝不会对他动心,只要守住心中那道防线,她又有何可惧?
可是,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同时也低估了这个男人的影响力。他以势不可挡之势闯入了自己的世界,如毒药般一点点渗透到自己的生活中,适当时机给予她关心,关键时刻替她排忧解难,带她旅游散心,甚至许诺给她一个完美的婚礼……所有的一切都安排的天衣无缝,她怎能坐怀不乱,一颗沉寂的心终于交付出去,为他跳动……然后,正中他下怀,残忍撕开表象,露出真面目。
“这枚戒指,现在还给我为时过早了些,你还是好好留着吧。”
蜷缩的手指头被用力掰开,无名指传来一阵刺痛,顾言煜把戒指又强行套了回去,仿佛这样就能把她给禁锢在自己身边。
“别再试图摘下来,想想你的父母。”
冷冷的一句,彻底断绝了宋苒的想法,触碰戒指的左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我想见我妈。”宋苒目不斜视望着前面堵成长龙的车辆,淡淡开口。
“你以为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向我要求?”顾言煜嗤笑道。
“合约里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你想耍赖?!”
“哪又怎样?那张合约我随时可以把它变成一张废纸。”
“顾言煜,你真卑鄙无耻!”
要不是车门被锁了,她想她会毫不犹豫开门下车。跟这种人同处一个空间,简直连空气都觉得污浊,多一秒都不想呆下去。
“宋苒,我告诉你,你最好顺着点我,或许我心情一好保不准就让你见见你那妈了。惹毛我,对你没半分好处。”
他这意思,合着自己被他骗得团团转还要费劲心思讨好他,他想得也挺美啊!
她一言不发,齿贝把淡粉的下唇咬出一道深红,眼里怒火中烧,双手紧揪着衣摆。她在极力抑制自己的情绪。
她深信这个男人说到做到,在见到周惠前,她不得不忍气吞声。至少,不与他作对。
锦绣江南里一片沉寂,原本应该是灯火通明的别墅,此刻却漆黑一片。
这座存满了美好回忆的居室,此刻在宋苒眼里俨然成了一座不折不扣的金丝牢笼。车子就大大咧咧停在庭院里,她犟着不愿下车。
只是,某人不会让她如愿,仅仅过了几秒,副驾驶车门被打开,宋苒几乎是被顾言煜拖下车的。
他的动作不甚粗鲁,与之前表现出来的风度翩翩截然相反。果然,撕破脸皮后,连装也懒得装了。
“去洗澡,一身的药味!”
药味?哦,是了,估计是从医院带出来的。不过,在外面呆了这么长时间,要真有味道也早就散的差不多了吧,他竟也能闻得出来?
属狗鼻子的吧!
上了楼,她直奔主卧衣帽间,把自己的衣物一股脑儿抱出来。
同一屋檐下是避免不了,但她是断断不可能再与他共处一室了,原本的次卧之前林浅浅来小住过几次,梅姨是有收拾过的,只能暂时住那了。
“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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