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柳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不同意!”
“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如今沈府只有你和姜氏两个人,我再纳一个姨娘有何不可?你到外面去看看,谁家没有五六个姨娘,只有我!你身为当家主母,此时竟然让我自己操持,要不是看在你怀着身子的份上,你觉得你还会好好地站在我面前么?”
柳氏当下差点气绝,捂着肚子连连后退,幸亏她不是真的很怀孕,否则被沈老爷的话还不直接气出好歹?眼下她也没有办法装作身子不适,如果沈老爷叫来大夫,并且没有叫来她已经串通好的大夫,那一切都会穿帮。
说不伤心是假的,柳氏突然想起了姜氏,“如今沈家做主的出了我还有姜氏,还望老爷把姜氏请过来,我们姐妹一同商议。”柳氏的言外之意是让床上赤身裸体不知羞耻的两个人赶紧穿上衣服。
柳氏背过身子并不想看身后人的一举一动,倒是沈老爷让小厮传唤姜氏前来,这才与花音穿好了衣服。不多时,姜氏便来到了门外,看到屋内柳氏泪眼婆娑,沈老爷黑着脸站着,身后的花音唯唯诺诺之态。顿时姜氏心中不由窃喜,便知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怎么了,这么急急忙忙的把我叫来,姐姐你为何如此难过?”姜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神态,询问着屋内的三人。
沈老爷看了一眼柳氏,开口道,“有件事要与你商量,我打算纳花音为妾,你意下如何?”
姜氏听到也随即一惊,她没想到沈老爷这么快便有此番打算,“要说纳妾,老爷是应该在让府内人丁兴旺些,如今长房只有我和姐姐二人,让旁人看了想什么样子。”沈老爷听到姜氏的话,心中不禁对姜氏更为满意,完全懂得他的心。
“不过,老爷这次挑的人选是姐姐的丫鬟,还是要经过姐姐的同意,我是没有任何意见的。”姜氏把一切都推给了柳氏,自己撇的一干二净,不光顺从了沈老爷的心意,还将祸水东引,是否纳妾全凭柳氏一句话。
柳氏怎么会不明白姜氏的居心,只是没有办法当场表露,看着沈老爷已经下定决心的样子,只好紧锁银牙,“既然老爷执意要纳花音为妾,妾身怎敢阻拦。全凭老爷做主罢了。”说完这句话便走出了房门,留下屋中的一男两女。
姜氏走到沈老爷的身边,诺诺说道,“老爷,姐姐她好像生气了。”
沈老爷一把搂住姜氏,不以为意道,“不用管她,仗着自己肚子里面有了孩子,越来越无法无天。”
“老爷你也是,明明知道姐姐最近情绪不稳,还在此时机刺激她,”说完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沈老爷身后的花音,眼神也有点埋怨的味道。
沈老爷怎会不知道今日之事是自己理亏,按说怎么也不应该在柳氏怀孕的时候纳妾,而且选择在柳氏的房间内,颠鸾倒凤,不过事已至此,沈老爷只好一鼓作气到底。
“还是你懂得我的心,我这样不也是把持不住么?”沈老爷挑逗般的看了一眼花音,姜氏捕捉到沈老爷的眼神心中也气闷,这府内不光有柳氏还有她,沈老爷在这个时候跟花音生米煮成熟饭还说什么把持不住,明明就是早就有此打算。
沈老爷此时并不知道姜氏心中的想法,全部沉积在喜悦中,没想到纳妾之事变得如此容易,心中暗下决定,“花音,你收拾收拾东西。”
“老爷这是为何?”花音很奇怪为何沈老爷要她收拾东西,难道对抬为姨娘一事又反悔了?
沈老爷宠溺的挂了一下花音的鼻子,“如今你已经不是丫鬟身份,怎好还住在这里,我去给你安排别的地方。”
花音听罢,连忙点头,跑去收拾东西去了,姜氏也借此告辞,来到宛新的听竹苑。
宛新听完,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她太了解她的父亲了,一直是个酷爱女色之人,要不是柳氏的阻拦,家中可能已经有十个八个的姨娘,如今花音经过她的提点,完全对了沈老爷的胃口,他怎会放弃这个机会?
“你怎么一点也不开心?我们成功了啊。”姜氏对宛新说道。
宛新笑道,“这件事情本来就能成功,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如今柳氏尚未重创,我看花音日后的日子也很难捱。”
姜氏一愣,如今花音已经成为了姨娘,日子怎会还难捱了?
宛新笑而不语,按照她对柳氏的了解,花音让柳氏吃了一个大闷亏,柳氏怎会轻易饶恕过她?只是不知道花音能够撑到几时罢了。
此时真是一家欢喜一家愁,柳氏看着屋中的一切都觉得恶心。想到自己的床居然被那个贱婢玷污,她看了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想吐,忙让小厮把屋内中所有的东西全部扔掉,换成新的。柳氏坐在椅子上看着家丁忙进忙出,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这么巧今日花音就抓住了机会。今日如果她不出门也不会有这等事情发生,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姜氏。心中的愤恨更胜几分,莫非姜氏跟花音已经串通好?可姜氏跟花音并不相熟,沈宛新!柳氏脑中突然蹦出了这个名字,一定是她。是她出的主意!柳氏心中对花音的恨已经有大部分转移到了沈宛新身上,她的拳头慢慢的攥紧,发白的关节处能够透露出柳氏此刻的心情。
正在柳氏愁眉不展的时候,如菲突然跑了进来慌张的对柳氏说道,“娘!”
柳氏心中气焰还没有消除,看到如菲也没有什么好气,“方才你跑去哪里了?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也不见你,真不知养你这么大有何用处。”
沈如菲没有理会柳氏的责骂,脸色煞白仿佛刚才看到了什么恐怖之事,柳氏见如菲的脸色实在不对,忙放软了口气,“你脸色这么这么差?”
如菲焦急的附耳对柳氏轻轻说了几个字,柳氏当下脸色也煞白,“什么,你的小日子已经推迟了好几天?”惊恐的看着沈如菲,如菲点点头。
柳氏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但她还是稳住了如菲慌乱的心,“你先莫要乱想,这种事情迟一点也是正常。”
“可我现在还想吐。”如菲小声的说道,说完之后眼睛只敢看向自己脚尖,她怎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如果这样她该怎么办。
柳氏紧锁柳眉,沉思片刻,开口叫进来一个脸生的丫鬟,丫鬟切切诺诺的说道,“夫人。”
柳氏厌烦的看了她一眼,花音的事情出了,她少了一个贴身的丫鬟,但她并不想再找任何人代替花音的职务,她绝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我身子不太舒服,你去把一直给我看病的赵大夫找来。”
小丫鬟连忙点头,问了句,“夫人身子不舒服,奴婢去禀报老爷来看看?”
柳氏听到老爷的名字,当下气急,起身快速给了小丫鬟一个嘴巴,打的小丫鬟当下嘴角便流出了血丝,“夫人……”小丫鬟单捂着脸蛋,一脸委屈的看着柳氏,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引得柳氏如此震怒。
“找什么老爷,是不是你也想爬上老爷的床,抬成姨娘,我告诉你,不要想了!再有这个心思,看我怎么收拾你。”柳氏听到要找老爷,花音之事又浮上了眼前。
“娘,你刮花她的脸,我看父亲还不理不理她。”如菲在旁边凉凉的开口,丝毫没有发觉自己说的话有多么残忍。
小丫鬟听到如菲的话,当时就跪了下去,泪眼婆娑的看着柳氏和如菲,练练磕头,“饶命夫人,饶命小姐,我没有勾引老爷的想法,不要刮花我的脸。”
柳氏此时也没有心思再节外生枝,摆了摆手,“快去把赵大夫请来。”
小丫鬟如释重负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如菲看着小丫鬟的背影,“娘,你就是对他们太好了,一个一个心思全都不知道在哪,全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不要说了!”柳氏对此事不愿再提,毕竟这件事情是发生在她眼皮子下面,可以说是她今生的耻辱。
不多时赵大夫已经背着箱子来到柳氏的院内,他自知柳氏没有身孕,平时只是按照孕妇的检查时间,过来拿一下银子罢了,今天见有人匆忙请他,心中不禁狐疑,这柳氏明明没有身孕能有什么不舒服?
“夫人,你哪里不适,我来给你看看。”赵大夫进了门,放下了药箱准备给柳氏问诊。他的医术并不是很高明,要不然也不会同意柳氏这等行为。最初心中有点过意不去,但看到银票的时候,心中的那点不适早已烟消云散。
柳氏摆了摆手,指着如菲,“是她身子不适,赵大夫快给她看一看。”
赵大夫看向如菲,知道此人是柳氏的女儿,看着健康的一个少女能有什么地方不适?但他依然神情自若的说道,“那让在下为这位小姐号一下脉。”说罢拿出了脉枕,放在了桌子上,让如菲把手腕搭了上去。
赵大夫伸出两只轻轻的打在如菲的手腕上,没出几秒,震惊的看着如菲,又看了看柳氏,脸色迥异。柳氏看到他的神情,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说道,“不妨事,赵大夫直说便好。”
赵大夫这才说道,“这位小姐的脉象厚实润滑,乃喜脉之兆。”
“什么?”如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跌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柳氏对赵大夫点点头,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张银票递到赵大夫手中,“这点诊金还请大夫笑纳,就是此事……”
赵大夫看了看手中银票的银两,顿时喜上眉梢,“夫人请放心,在下只是为人诊病,而病人得了什么病,此乃病人之事,在下绝对不会对第二个人说。”
柳氏听到这里才放心的点点头,把赵大夫送了出去,回到屋中的时候,看到如菲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娘,我应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现在就要去杀了宛新那个贱人。”
说完便像屋门外冲过去,谁知才走到门口,一阵反胃感油然而生,她只得停住了脚步捂住嘴干呕起来。柳氏看到如菲这个样子,心中愤恨不已,一切都是沈宛新造成的,沈宛新害了如菲,还害了自己。此仇不报,她是不为人。
柳氏拉住了沈如菲,“现在你这个样子,就算把她杀了能怎样。”
“娘,我还没有嫁人,我怎么能够怀孕呢,娘!”已经方寸大乱的如菲,不知如何是好,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狠狠地锤了几圈。
柳氏心疼的攥着如菲的手,“你这是做什么,身子是你的,怎么这么伤害自己?”
“那我应该怎么办?严公子怎么接受这个孩子?定是那沈宛新对严谨非爱慕已久,才想到此法害我。娘,你一定要杀了她为我报仇。”沈如菲对宛新的恨已经恨之入骨,只有要了沈宛新的命,才能平息她心头的怒火。
就算如菲不说,柳氏也是会除掉沈宛新,这个人决不能再留下去,可眼下,如菲的肚子应该怎么办?柳氏突然想到,严夫人跟她说,巴不得如菲快点嫁入严府……
只是如果尽快,这个嫁妆都没准备好,严家的聘礼也没有送到,实在是委屈了如菲。如果不这么做不出几日,如菲的肚子就会显怀,那时更不好办。
柳氏拉住如菲的手,“女儿,娘对不起你,眼下只有你尽快嫁入严府,才能掩盖此事。”
如菲听后,连忙反对,“娘我要风风光光的嫁进去,按照你说的办法,这面上太无光了。”
“娘怎么会不想让你风风光光的,可是日子不等人,你看你,现在已经有了反应,不出几日这肚子就该大了。”柳氏劝诫如菲要识得大局。“现在是委屈了一点,日后你成了严夫人,那严府的一切不都是你的。而且如果你产下的是男婴,那这严家镖局以后都是你的啊。”柳氏已经给如菲勾画了一副美妙的景象。
如菲思索片刻,脸上突然扯出了笑容,“好,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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