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新听到明月的话,点点头,“我怎会不知道此处有异样,方才那位小和尚的言行举止已经暴露了这里必定凶险极致,他的任务就是让我住在这里。”
“小姐,既然你都清楚为何还要住下来?”明月不解的问道。
“如果我不住进来,如何看到柳氏给我准备了什么。她费了这么大的周折,做了这出戏,如果我不配合点,怎么能看到她给我准备的礼物?”沈宛新从明月发现家丁中混入陌生人,对柳氏的计划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现在她要做的事,就是引蛇出洞,等看好戏。
沈宛新推开屋内的窗户,果不其然,窗外也是茂密的树丛,除了环境优雅之外,完美的天然屏障可以挡住屋内的一切。无论屋内发生什么事情,其他地方的僧人和香客均不会有所察觉。这里的环境方便下手,还不会被打扰,等事成之后,被当场抓获之时也无处躲藏。
此时一位稍微年长的僧人过来通知宛新,到正殿礼佛诵经,沈宛新听罢,心中明了几分,看来柳氏不放心她真的安心住在此处,定要亲耳听听,亲眼见上一见才会放心。
宛新双手合十,对前来告知的和尚还了一个礼,“多谢小师傅,我收拾一下便到正殿与家人回合。”
年长僧人把话带到,看了看宛新,皱了皱眉头,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女施主独住在此,此处虽为礼佛佳选,但定要多多注意安全。”说罢便转身离去。此处的厢房多为清修之人准备,怎么让一个女子独自居住在此处?但他一出家之人,实在搞不懂如今这世俗人事的种种。
“小姐,你听方才那个僧人也觉得此处大为不妥,我们不如去找云山寺的住持,让他给我们更换一间屋子。”明月越看这个地方越觉得不安,如果小姐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她该如何跟少爷交代?
找住持,在宛新看来主持早就被柳氏买通,否则也不会有如此的安排,就算找到住持,也决计不会有什么结果,反而惊动柳氏,让她得知自己已经发觉事情异样。她不如这次顺水推脱,让柳氏自食恶果。
宛新一边想着,一边观察房内的细致摆设,发现桌上有一盏香炉,她拿起香炉放在鼻下掠过,脸上的表情不禁变换几分。“小姐,你发现了什么,这个香炉怎么了?”
宛新冷哼一声,她万万没想到柳氏已经手段肮脏到如此地步,本来她还没想把事情做得那么绝,只是让柳氏尝到惩戒便罢了,如今柳氏的所作所为,如果她再不还以颜色,恐怕都对不起老天爷给她重来一世的机会。
“这里,是催情香。”宛新把香炉盖好,放回了原处。
“什么?”明月大惊,瞬间脸色通红,“怎么寺庙里面会有这般物品的出现?小姐,你既然知道这个是什么,还不快扔了还放回原处做什么?”
扔了?扔了岂不是浪费这上等的香料,宛新在严家镖局的时候,并非没有见过如此下流之物,镖局押镖的物品也会出现各种各样奇怪的物品。只是这个熏香的纯度与药效,是宛新从来没有见过的。看来柳氏为此也花了不少银子,她怎好平白浪费了这白花花的银子,而让此物没有人享用呢?
宛新推开窗,对外轻轻叫了一声,“戚大哥。”
瞬间戚家康便出现在她的眼前,速度竟是比石头还要快上几分,宛新拿起方才的香炉递给戚家康,“你看看这是何物?”
戚家康拿起香炉,细细观察,闻了一眼,脸色瞬间大变,一脸狐疑的看着宛新,宛新看到他的表情,便知道他已经晓得此物是什么。“戚大哥,可知道此物的厉害之处?”
戚家康点点头,眼神中透露着不可以思议,云山寺在北梁一向有众多美名,并且是一座百年古寺,怎么会在佛门清幽之地,会有这种香色物品现身?
“戚大哥,一会把这个香炉与沈如菲房间的香炉调换一下,此事可有难度?”沈宛新先试探着问一下,如果戚家康不愿意帮忙,那她唯有在想其他的办法。
谁曾想戚家康没有思索的说道,“并无难度,只需房间无人即可。”
沈宛新一脸平静的告诉她,一会他们便去正殿礼佛诵经,此时便可潜入进去。戚家康看向沈宛新的眼神已经没有之前的冷漠,当初他只是把此事当成一件任务来完成。沈宛新在他眼里也是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时刻需要有人保护。他万万没想到,沈宛新的居然见多识广,一个还在闺阁的姑娘,居然认识这等物品。
沈宛新把香炉交给戚家康后,稍微整理了一下衣物,便带着明月往正殿方向走去。出了房间后,便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幽静小路,小路两侧种满树枝,树枝上的蝉声鸟叫不绝于耳。即便现在是酷暑时节,在这里温度也低上了几分,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燥热。此处的美景被称之为世外桃源也不足为过。只不过沈宛新很遗憾这样的美景即将被肮脏的内宅事玷污,除了惋惜再没有其他的感觉。
宛新来到正殿,发现其他人已经聚集在此,柳氏笑呵呵的跟住持对话,宛新方才进门的时候并没有仔细的观察住持的样貌,现在才看个清楚,虽说一身僧袍,手持念珠,虽然一脸与世无争的心平气和之相,但他的双眼并无修佛之人的明亮睿智,反而污浊不堪。看来他六根并未清净,只不过是披着一见袈裟的贪婪之徒。
柳氏看到宛新来了,给主持引荐到,“慧云大师,这位便是我方才与你提及的宛新,是沈家的嫡长女,与沈如菲同年同月同日生。几日后的及笄之礼就是为她俩举行。”
慧云大师抬眼看向沈宛新,不禁被眼前少女的眼神吓到,他如今也算是阅人无数,但是从未见过如此犀利的眼神,感觉自己这么多年的勾当都经被她看穿。就算他在佛祖面前也没有感觉到这么不安,慧云不着痕迹的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对宛新行了一个佛礼,“阿弥陀佛,女施主相貌一看便知识富贵之人,不过如女施主能放下心中的执着,便可与佛祖更近一步。”
宛新听后并没有反驳慧云的评价,“大师的评价小女谨记在心,如今来云居寺礼佛,便是与佛祖心与心的沟通,令我愚钝的心得到一些顿悟。也希望大师告知小女如何放下执着?敢问大师可否放下?”
慧云没想到宛新说起话来这么咄咄逼人,他微闭双眸,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自小一心向佛,早已六根清净,怎会没有放下世俗万物?”
柳氏听到宛新的话,当下俩脸色有些挂不住,马上制止道,“宛新,你怎么跟大师说话,大师是得道高僧。”
宛新被柳氏一吼,马上摆出方才失言的愧疚之情,“慧云大师不会怪罪我的口无遮拦,是不是大师?”
“呵呵,好说好说,女施主不过是口直心快罢了,我怎么会怪罪?”慧云此时在看向申沈宛新的时候,发现她的眼神已经没有方才的犀利凌冽,如今就是一个妙龄少女应有的眼神,对万物充满好奇。慧云心中不禁狐疑起来,不知道是自己方才看错了,还是宛新过于能够隐藏自己。如果是后者那这个少女该多么可怕?
“慧云大师,既然我们人已经到期,那便开始今日的礼佛吧。”姜氏此时站了出来,手上也煞有其事的拿着一串念珠,今日的姜氏衣着朴素,一身棉麻粗布的衣服,甚至还不如沈府的下人们衣衫讲究。真的有股子要长居佛门的架势。
柳氏很不屑姜氏的打扮,但也不好发作,“妹妹的向佛之心,想必佛祖都已经收到了,不过妹妹今日的服装过于简朴,姐姐知道妹妹是为沈家祈福才如此打扮,可如果让外人看到,可能会说出对沈家不利的言论。”
沈如菲也在一旁帮腔,“四姨娘,我娘说的在理,你看你穿的,不说以为是沈府的下人呢。”
姜氏听到柳氏母女的冷嘲热讽,并没有任何不快之情,反而坦坦荡荡的说道,“我是来专心信佛,外面穿了什么都是虚有其表,就算此刻只有草席树叶,也丝毫改变不了我的对佛祖的虔诚之心。外人的言论也不过是尘世中的闲言闲语罢了,我只要知道自己的内心,佛祖能懂我便可。”
姜氏这话不禁说自己心无杂念,还讽刺了柳氏母女心怀鬼胎,柳氏怎会听不明白姜氏话里话外的意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当着慧云大师又不好发作,场面就尴尬在了这里。
慧云此时接话道,“诸位施主的心,佛祖都能知晓,时候已经不早,我们尽快开始吧。”说完便盘坐在最前方的蒲团之上,手持念珠,敲打木鱼,念念有词起来。
其他众人也纷纷在后面的蒲团上跪下,跟随者慧云一句一句的礼佛。但是念经之乏味可想而是,没有多久,沈如菲便坚持不住,见没人发现,便坐在了蒲团上。沈宛琪和沈子舒,没有多久也效仿沈如菲坐了下去,柳氏因身怀有孕不多会就被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只有沈宛新和姜氏二人,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长而无聊的礼佛终于结束了,慧云大师唱响佛号,“诸位女施主,随后便可用斋饭,贫僧就告辞了,明日一早我们继续即佛。”
众人见慧云带着所有的小和尚走了,不由得放松下来,沈如菲嚷嚷着膝盖疼,沈宛琪沈子舒有苦不敢说,只有紧皱的眉头,透露了她们的心情。倒是柳氏亲热的来到宛新的身旁,“宛新,你的住所离我们较远,你还习惯么?我想你自小独居惯了,便把最清幽的一处房间留与给你,不知你可满意。”
宛新看到口蜜腹剑的柳氏,心中希望她明日也能这般笑得出来,“多谢嫡母,我住的管,那里的环境颇为优美,让我怀念起乡下的日子。”
柳氏尴尬的笑了笑,宛新提起乡下的日子,不就是在指责她的恶行,但她此时没有在意,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话要说,“那么好的环境,我也想去看看,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明日我们一起去你拿看看可好?”
宛新点点头,“当然欢迎,那里又不是我的院子,如果嫡母真的喜欢,我们交换住所也未尝不可。”
柳氏没想到宛新要跟她交换住所,她怎么可能同意,谄谄的笑道,“我这身怀有孕,住在那地方唯恐不太方便。”
“就是,你不知道我娘肚子里面的是未来的沈府嫡少爷么?”沈如菲对柳氏的计划多少有一知半解,虽然不清楚整个事情细节,但她也知道,沈宛新的住宿是柳氏专门安排的。
沈如菲这话虽然是对着宛新说,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宛新看到角落姜氏神色的变化,她偷偷的双手藏在夸大的衣袖下面,在下面狠狠的攥紧了拳头。
“这还是我考虑不周,那明日一早,我便在屋中等嫡母的到来。”沈宛新顺水推舟的把话说完,让柳氏达到自己的目的。
“那我们明日一同去可好?”柳氏扭头问了身边的众人,大家纷纷表示同意。
沈宛新笑而不语的看着柳氏为明日一早而铺垫的一切,就怕她明天恐要失望了。
用完斋饭的宛新回到偏僻的房内,“小姐,这个香炉怎么还在?”明月惊恐的发现白天的香炉依然好端端的摆在桌子上。
宛新拿起香炉放在鼻下轻嗅,“这只不过是普通的熏香而已。”想必寺庙的厢房摆设全都一样,这个香炉也是每个房间都有的。沈宛新满意戚家康的手脚利落,她也应该自己准备一些事,来等那个人的到来了。
宛新把曼陀罗花粉拿出些许,放在手帕上用水沾湿,并且把床幔放下,里面的被褥打散看起来里面就像有人入睡一样。她想了想,让明月服侍自己洗漱,更衣,做出一副马上就要入寝的样子。一切准备完毕后,明月便吹熄了蜡烛,和宛新一起在门口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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