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广州十八年》第八章 职场奶酪

    陈朝阳的公司，规章管理制度什么的都不太正规健全，芳菲分管的所谓行政工作也没有具体的界线，领导吩咐的份内的份外的事情都必须做，其他部门忙的时候，芳菲还得客串下销售、客服、跟单等一系列工作，一时间，芳菲也不知自己处于何种身份位置，好在也没有什么特别棘手的大事，芳菲也算一一应对下来。
    这天，公司几大部门举行联合会议，到场的有大大小小的部门经理和各分段工艺技师，芳菲也列席了会议。陈朝阳就公司目前的经营状况和行业市场发展规划起了个头，让在场的诸位经理各抒己论，发表看法。刚开始无人说话，陈朝阳便让吴经理带了个头，吴经理便将陈朝阳刚说的话，用自己的语言陈述表达了一翻，芳菲觉得都是些场面上的漂亮话，无关轻重，无关痛痒。有人带了头，零零星星又有几个说了话，越往下说越偏离主题思想，有几个生产车间一线的部门经理倒是提出一些现实的问题，陈朝阳又问大家的解决办法，也无人言语出什么具体的方案。一场会议开了近两个小时，看上去一场严肃的会议，感觉像场茶座会，许是大家大多是销售出身，侃大山的本事过强，说着聊着，会议本身的目的已显得不那么重要。芳菲见陈朝阳兴致也好，似乎也忘了最初开会的目的。
    芳菲有些无聊，会议笔录也无从下手写下去，坐在角落里又不能走，又没人跟她说话，只能咬着笔杆期盼会议早点结束。陈朝阳注意到芳菲咬笔杆皱眉头的小脸，一翻侃大山后，总算又回到了正题。陈朝阳说，自己从贸易转行到做工厂，这两年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探索着前进，希望在座的各位在各自的工作岗位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为公司的发展承担起应有的责任。虽后，话锋一转，问芳菲在基层有无发现什么问题，有无什么提议。众人齐刷刷的掉转头来，目光聚集在芳菲身上。芳菲眼神都露出些许惊吓，她不知陈朝阳怎么会想到问她，而她面对这种状况，该回答些什么。一时有点傻有点懵，陈朝阳一副很有耐心的表情，看着芳菲。芳菲想起陈朝阳过往对她的种种，觉得陈朝阳有点想看她笑话的意思，内心有股不服输的小冲动，你想看我笑话，我偏不让你看笑话的念头，占据了芳菲的意识。
    众人也没有移开目光的意思，芳菲想，已无路可逃了，不说点什么，今天肯定是过不了关的。说什么呢，芳菲经常下到基层，又在不同的部门之间客串不同的角色，说公司没问题，那是不可能的，但说点什么呢，芳菲想起前两天库房盘点，吴经理让芳菲过去当监理，于是说道：公司库房盘点的过程中，发现有大量的化学原料积压，这些化学涂料和染料大部份是有保质日期，一但开封未用完或过了产品保质期，便无法再用，造成很大的浪费，现在放置在库房也占用了很大一部份空间。芳菲见到有几人点头，有几人在交头接耳。陈朝阳看了芳菲一眼，眼神有些深遂，又问：那你觉得造成这种积压浪费的原因是什么。芳菲看了陈朝阳一眼，又看了看众人，不晓得如何做答，陈朝阳固执的盯着芳菲看，好像她不回答他也不打算放弃，一时气氛有点紧张。吴经理站起来刚想出声，陈朝阳便摆手示意他坐下，饶有兴趣的就等着芳菲的答案。芳菲又气又囧，心一横，说道：造成这种浪费的原因来自己公司目前的采购制度，公司目前针对化料这块的采购，主要是根据销售部当期的生产订单量和生产部工艺技师的用料习惯用行采购，采购量和供应商均由生产技师提供，在生产过程中没有进行生产配比量化，造成大量化料积压浪费。
    芳菲一口气说完，胀红了整张小脸。刚望向芳菲的那群人，在切切私语，交谈起来。陈朝阳看着芳菲，芳菲有些赌气的直目望了回去。陈朝阳转头跟吴经理耳语了几句，便宣布散会。芳菲最后一个走，有人望了芳菲几眼，眼神怪怪的。
    第二天，吴经理找到芳菲，让芳菲整理一下公司当前的各行原料供应商，并列出一份详细的采购项目表，整理后交给陈朝阳。转身后又回头对芳菲说：年轻人聪明醒目是好事，只是不要太高调。芳菲想，昨天自己肯定是做错了，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看得到，其他人都不说，只有她一个人说，究竟是跟陈朝阳赌气还是自己有私心想证实显露下自己的才华，才至于昨天那种局面，负气的说出那翻话。
    芳菲拿着整理好的材料去见陈朝阳的时，惴惴不安，她真的觉得陈朝阳好讨厌，为什么昨天要那样对她。站在办公室门口迟疑着不想进去，芳菲想，或许这份工作保不住了，吴经理说的那句话，显然是对她有意见，陈朝阳打从她进公司，除了那次分宿舍，也没给过她什么关照和好脸色。唉，管不了那么多了，是福是祸，也只得进去了再说，大不了，没了这份工。定定神，走进陈朝阳的办公室。
    芳菲把材料交给陈朝阳，陈朝阳接过并没有看，芳菲想吴经理在公司也不是吃干饭的，手下采购这等大事自是早有报告交上去了，陈朝阳让芳菲这么做，无非是想摸摸芳菲的底。陈朝阳真是老奸巨猾，芳菲心里想。陈朝阳看着芳菲，看她一会儿一会儿的变个脸，或沉思或皱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他一副早已满不在乎的态度，心里笑了笑。陈朝阳示意芳菲坐下，意外的展给芳菲一个笑脸，芳菲觉得眼神都有点眩晕，陈朝阳其实笑起来挺好看的。陈朝阳交待芳菲，以后公司的各项采购项目由芳菲负责，工作直接对接陈朝阳。芳菲从陈朝阳办会室出来，都有点不真实的感觉。感觉陈朝阳那一笑，也不是真实的。
    工作还是那份工作，只是多了项采购的项目，芳菲早已习惯了公司这种没有界线的分工，但芳菲发现工作多做了，却并不讨巧也不讨好。大家对她的态度似乎改变了不少，吴经理明显对芳菲客气疏远了，有些工作宁愿交待给别人做也不再找芳菲，芳菲下到基层，大家客气的称他杜小姐，往常那股亲切劲也没有了。芳菲一时觉得自己像打小报告的小人，有种被孤立的感觉，工作起来也没了往日的热情。直接对接陈朝阳的工作日渐多了起来，他冷冰冰那张轻易不笑的脸，也让芳菲感觉不到工作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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