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大成的罪人!
诚德帝呆呆坐在龙椅上,脑子里只有这句话,尽管国师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都是这个意思。
“皇上,天色黑透,已经过了用膳时辰,可要传膳?”贴身太监小心翼翼的问道。
诚德帝抬起头看向门外,果然是黑透了,长时间没有喝水说话,声音有些沙哑:“太后如何了?”
太监低声道:“下晌时宫人发现太后娘娘摔下床榻,不过太医来得及时,已然救治妥当。”太后这是一心求死,才会在绝食不成选择将自己摔死,可惜皇上不允许。
太后宫殿采用最好的玉石修建,尤其是卧床之下上等的白玉堆砌,坚硬无比,这摔下来要是砸了脑袋,那可就是头破血流的下场。
诚德帝眸光闪过恐惧,怒声道:“为何无人告知朕?”
太监连忙跪下请罪:“皇上,国师正和皇上商讨大事,奴才不敢打扰,国师走后奴才已经说了好几次,只是皇上…”始终无动于衷,他能怎么办?只能咬着牙等着,一边吩咐人看着,随时回报。
“来人,拖出去砍了!”皇上怎么会错?错的都是别人!
“皇上饶命!”太监惊慌大声呼喊,却无法叫天生薄情的帝王回心转意,自门口进来两个侍卫,堵上求饶的嘴,拖死狗一样拖走了,任凭他挣扎,依旧是葬送了一条小命。
“已经是第三个了。”宫女们战战兢兢,看着诚德帝急匆匆离开,忍不住低声嘀咕。
“皇上身边的近身太监总管换了三个死了三个。”
“噤声,皇上哪里是我们能够议论的,当心小命!”一年纪大的姑姑冷着脸警告道:“为皇上办事,自当兢兢业业,办事不尽心,死了也是活该。”
哪怕她也觉得皇上越发喜怒无常、冷血无情,这些话也不能说,须知隔墙有耳,须知祸从口出。
宫女们不敢再议论,战战兢兢的忙碌各自的事。
太后宫殿,再一次被救下来,太后眼中满是遗憾:“滚。”
“娘娘恕罪。”太医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心里气愤得要死,这母子二人一个要死一个要救,救好了被骂,没救好却是要死,太医真是个可怜的行业,他的头发都要揪秃了!
诚德帝进来就看到跪了一地的人,太医低着头任由口齿不清的太后骂得狗血淋头不敢反抗,而太后眼中满是绝望和痛苦。
“你们都下去。”诚德帝走上前,看着白玉碗中没动过一口的汤药,眸光闪烁阴郁。
太医连忙扛着药箱子退出去,出了门抹了一把脸,阳光落在身上,只觉得重新活了过来。
“师傅,您告老乞休是正确的。”药童麻利的迎上来,接过太医的药箱,低声说道。
听说皇上又杀了一个近身公公。
太医扫了他一眼:“闭嘴,有话回去再说。”
“是。”药童脸色一白,顾着害怕皇上的喜怒无常,差点忘了皇宫重地,当谨记祸从口出。
宫殿内,诚德帝耐着性子哄太后喝药,奈何太后咬死了寻死,硬是不张口,用浑浊的眼睛瞪着诚德帝,自从知道自家儿子犯了神怒,她想死的心更加浓烈了。
“母后…”诚德帝痛苦得不行,若非为了下一代,他怎么动杀心杀那背负四国命运之人?
太子断臂,想要顺利登基本就承受难以言喻的压力,那楚容的存在只会是威胁,除了她有什么不对?
谁知道天谴紧随而至,各地莫名其妙、难以解释的异象闹得人心惶惶,紧接着他的母后也受到惩罚,卒中风,在大成等死的绝症。
哪怕他心有不甘,此时太后再三求死,也扛不住了。
闭了闭眼,承德帝忍着喷发的痛苦,妥协道:“儿臣…答应你…”
太后猛然瞪大眼睛,随即露出兴奋之色:“皇帝…”
“母后吃了这汤药,待儿臣准备妥当,再送母后离开。”承德帝笑容十分勉强,唇角僵硬得不行:“母后,叫儿臣最后伺候你一次。”
太后眼泪朦胧,很快崩塌,泪水哗哗而下。
逼着儿子弄死自己,想来她也是古今第一人了,可是她知道,生不如死的活着,不只是自己痛苦,她的皇帝儿子也痛苦,如此,不如解脱了吧。
朦胧中,太后发现自己的儿子两鬓斑白,眉宇之间具是风霜,脸色也不太好看,苍白得吓人,隐藏深处的心疼无边蔓延。
“好。”
……
“小妹,刚刚得到消息,太后薨逝,皇上病重卧床,皇子王爷蠢蠢欲动,太子殿下路上遇刺。”楚开墨疾步而来,忽略欲言又止的晴儿,抓着楚容进入书房:“还有,大哥来信说嫂子身怀有孕,暂时不会带爹娘回来。”
楚容吃着葡萄,笑道:“二哥你急什么,小哥哥既然插手了,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不是么?”
楚开墨抬手给了她一巴掌:“内乱加剧,外患未除,整个大成风雨飘摇,随时可能毁灭,你小哥哥到底要干什么?”
死丫头有没有心?
“放心吧,天塌了有高个儿顶着,段白黎可是胸怀天下,拼死拼活在外面堵着大门,没道理眼睁睁看着大成国破家亡。”楚容揉着肩膀,总觉得这一切都在段白黎预料之中,所谓不破不立,承德帝已经走近西山,随时可能死去,这时候改朝换代,也是肃清内政最好的时候。
换句话说,段白黎这时候还没有动手,就是时候未到,大成也不会葬送在承德帝手中。
所以,内忧外患怕什么?
“二哥,我们只是小老百姓,不要操心那么多。”楚容抱着盘子吃葡萄,转移话题道:“我二嫂你什么时候给她名分?”
楚开墨面色一红,眼神闪躲道:“不过是一个妾室,需要什么名分?也不值得你叫她二嫂。”
楚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当初是谁说喜欢这个女人的,这会儿口口声声的妾室,男人果然不是好东西。
“咳,小妹这是什么眼神?”楚开墨耳尖通红,轻咳一声道:“总之她就是个妾。”
楚容不再多问,抱着葡萄转身离开,背对楚开墨,她的眼神冷了下来,传说小哥哥是国师的转世,受万民敬仰,刚刚‘归位’,第一件事就是压制皇室。
也不知道承德帝会不会恼羞成怒进而鱼死网破?
要知道承德帝可是将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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