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小心翼翼地将花瓶放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确保它不会被弄碎。
正在此时,戚双随一群婢女端着月初今天要妆扮的衣服发饰走进来。
“除了双儿,你们都退下吧。”月初吩咐道。
婢女对月初作了个礼,将端来的衣裳发饰整整齐齐地放在梳妆台上,便缓缓退下。
“说吧,你见我有何事。”泽冶站起来,淡淡注视着戚双。
戚双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荷包,在手心里不舍握了会,垂眸捂在胸前,心道“娘,你终于可以回到他身边了。”。
戚双把荷包递给泽冶,将她娘生前想对他说的话沉沉道来,“不知界主可曾记得,两百年前在凡界红枫林救你的那位凡界女子。”。
泽冶接过荷包,凤眼微眯,脑子里飞快闪过两百年前红枫林的场景。
那时,正逢九月金秋,枫叶遍红,层林尽染。妖界当时正值内乱时机,泽冶在赶往妖界的路途上遇刺,无意中了原妖界护城使者左萩彧的寒冰穿心毒。
人心难测,昔日的兄弟,在猝不及防背叛的瞬间却要狠狠置于他死地。左萩彧苦心经营的谋权计划自然来势汹汹。与他同往的妖界士兵在途中纷纷遭遇左萩彧的暗算,当时他中毒在先,来不及阻止这一切,便让左萩彧得了便宜,谋害掉入凡界。
再次醒来,他处在一间干净朴素的草屋里,身边一素衣妙龄女子手中端着粥碗轻轻吹风,似要将碗中的粥吹凉。见他醒来,笑盈盈地将吹凉的粥喂到他嘴边。
记忆戛然而止,泽冶刻意转移注意力,关于她的一切,他目前记起的也只是个大概。
“我一生阅女无数,不可能所有的女人都记得。”。泽冶淡道。
戚双闻言,眸中怒意渐起,手中拳头握紧。
“那你就忘记了你曾许她的诺言,我娘从十八岁与你相遇就开始等你,等了你一百多年,她一个凡人,本就寿命有限,然她有生的年华都花在等你归的时间上。”。
“你娘,你是……”。泽冶微讶,眉头微皱。
“我叫戚双,随我娘姓,虽然我恨你,但我答应过我娘,有生之年若能遇见你,认你为爹。”。戚双答道。
泽冶握紧手中的荷包,不可思议地望着戚双,一时之间多了个女儿,久久未缓过来。他这一生万花丛中过,唯一的遗憾就是未曾有过一个子嗣。
“你有话我们今晚再聊吧。”。
“不用,我来扶摇宫就只是替我娘问你一句,你说的会回来寻她是真是假,还是你根本就只是玩玩或是说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戚双问道。
泽冶闭上眸子,叹了口气,什么都不是,只是单纯的不想,沉默片刻说了两个字“是真!”。
戚双怔怒,心中的火气一拥而来,怒道“那你为何不回来找她,你知不知道她每天都会去红枫林的尽头等你,每次都是失望而归。你若不喜欢,早知不会回来找她,那你为何还要让她等。”。
戚双的言语有些激动,给月初的错觉就是她恨不得挖开泽冶的心一看究竟。
“那个,昨晚我喝了很多酒,头有点晕,听你们说话,我头更晕了,要不我们出去逛逛,换个地方继续说怎么样。”。
月初插了句,既然泽冶未发脾气,说明他今天心情好,要是戚双再这么较真下去,她也不能确保他会不会生气。
“也好!”。泽冶道了句,语气似乎比前面硬了几分。
正在此时,泽冶身边的随从赤生匆匆到来。
“界主,青丘摄政王求见。”。赤生向泽冶做了个礼,又对月初做了个礼。
“让他在雅阁等我。”。泽冶道。
赤生道了声“是”,再次对泽冶做了个退礼,便缓步离开。
戚双平定内心的怒火,对泽冶礼貌性的做了个礼,面无表情地也退下。
月初见戚双失落的背影,叹了口气,没问缘由,也未做挽留,毕竟她要问的也得到了答复。
月初正在出神之际,泽冶突然握住她的手。月初浑身微颤,像触碰到滚烫的火球,下意识抽出了手。
“怎么,不想随我去见你爷爷。”。
“去,我当然要去,只是月初一身的酒臭味,先梳洗一番,界主有事要不先走,月初待会就来。”。月初笑道。
泽冶淡淡望了眼月初,“摄政王这时来,无意是想看看我待你如何,若是我一人先去见他,难免让他担心我亏待你,所以,我还是等你吧!”。
“这样啊,那你先回避一下,月初想换件衣裳。”。
泽冶不走,反而坐到桌旁,拿了颗桌上新鲜的水果把玩于手中。
“月初已经是妖妃了,那就是本界主的女人,况且我已经向青丘下了婚娶的聘礼,你我早已是夫妻。爱妃还介意夫君看你更衣?”。
月初嘴角微抽,夫妻!想多了。至始至终她就没把自己当做泽冶的女人,但为了暂时的惜命,她还是乐呵呵做个样子,等他向九界宣布他和摄政王关系后,她再玩脱还来得及。
“可是,月初不喜欢自己在换衣服时有人偷看啊!”。月初眨了眨眼睛,纠结地看着泽冶。
泽冶见月初为难,起身道“那你快点吧!”。
待泽冶走后,月初深深松了口气。
……
等月初一切打理好后,便在泽冶强势的要求下,挽着他的手做小鸟依人状来到雅阁。
雅阁中,一蓝衣白发男子端正坐在内堂的桌旁。月初一进雅阁,迫不及待地离开泽冶,奔向久等沉思的摄政王景渊。
“爷爷,你怎么来了。”。月初从后面趴在景渊的背上,像一件暖被的小棉袍。
景渊拍了拍月初环抱他背的手,站起身来,对泽冶和月初做了个君臣之礼。
“你我之间礼节不必繁琐,坐下吧!。”。泽冶拉着月初坐在景渊的对面。
“月初年纪小,生性顽皮,之前惹怒了界主,还望界主宽恕。”。
景渊坐了下来,见月初完好无恙,心安。
泽冶将月初搂入怀中,勾唇魅笑道“她是本界主明媒正娶的妖妃,自然我得宠着。”。
月初表面嘿嘿甜笑,手不停地掰开泽冶搂她的手。
可她越是在意搂她的手,泽冶越是将他搂得越紧。在景渊的眼里,两人甚是甜蜜腻歪。
景渊喝口茶,放心微笑,“你们两和得来那我就心安了。”。
月初虚假甜笑,心突然之间沉了下来。望着眼前面容依旧年轻俊美,头发却花白的男子,心中一叹,无论她选择待在扶摇宫做妖后还是随尘愔浪迹天涯,她与这位视她为掌中明珠的爷爷再也回不到以前。
“自从爷爷这些日子有政务以来,月初就好久没陪爷爷散心了,今天爷爷来了,月初想借这个机会好好陪陪爷爷,以后陪爷爷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
景渊慈眉善笑,“爷爷有什么好陪的,以后想爷爷回青丘便是,现在好好陪陪界主才是。”。
不知为何,月初总觉得景渊看似心悦,实则在替她惋惜。
泽冶松开搂月初的手,宠溺笑道“正好我待会有事要处理,月初你就好好陪陪摄政王,等我事处理完,我就来接你。”。
“好啊!”。月初爽快道。
无意望了眼雅阁外,算了下时辰,他应该差不多也快来了吧!等和景渊叙会旧,差不多就可以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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