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寒凭着感觉,凌空伸手一接。
无相瓶就是一个透明的——完全透明的泛着阵阵绚烂七彩光芒的瓶子。若不是如此,即便是丢在显眼的地方,人眼也未必看得见。
他小心翼翼地把第一滴泪水放进了瓶子里。
这时候,一个奇怪的念头冒了出来……
(花铃那丫头怎么没有阻止我?)
不知怎么的,他的心里有一点点怪怪的味道。
回身看去,诸葛花铃正声嘶力竭地低吼着什么。然而,楚月寒却完全听不到。此刻,他看她,就好像是在看一部默片。
默片的主角情绪激动。
“你把花铃怎么了?”楚月寒阴沉下脸来,血眸变得教人有点瘆得慌。
未亡人舒缓了一口气,慢慢道:“我不过是让她安静一会儿。这样,她就不能够打断你了。”
“你若敢伤害她……”
“不。我不敢。”未亡人的声音平得就好像一块打磨过的坚实的木板,“我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尤其是我惹不起的人。”
那个时候,楚月寒只以为她是在说“她惹不起雪凝画”。
幽魂的尖叫声再次响起,不过很快就停止了。它们慑服于未亡人的力量而不敢轻举妄动,彼此摩肩擦踵,试图更快的得到解脱。
楚月寒垂下眼帘,血眸中泛着一种悲悯的神色。
其实有很多幽魂在这一刻就已经可以得到解脱了。只是,被束缚得太久了,忘了如何放下……
未亡人轻笑一声——笑声有些诡谲。
楚月寒丝毫不以为意,不断地重复着自己的动作,搜集自己需要的怨泪。
“结束后,来死城城底的宫殿找我。”未亡人的声音被风撕扯得有些断断续续,“花铃我替你照顾。我想,你一定很不希望让她知道一些事情。”
“放下她!”楚月寒骤然停下手上的动作,一脸凶煞之气。
未亡人知道,如果再刺激他,那么——这座城池必然以命数之外的方式而毁灭。如此,导致的结果就是:自己精心算计多年的棋局毁于一旦!若再被自己的合作者莫昕慈找上门……命不久矣!
“好。我让她陪你直到怨泪收集结束。我为她安排好了上好的房间。以便你接手这些人留下的孽债。”
“她不会知道?”
未亡人阴测测一笑:“我保证,她一点都看不到。她也不可能进去。”
楚月寒没说话。半晌,才道:“解了她周围的阵法。我想她在我身边。”
“好。”未亡人说完这句话以后,她就好像真的离开了。
诸葛花铃咬牙切齿地跑向楚月寒身边,对着天空大喊大叫。喊着喊着,居然就哭了。
楚月寒闻声,手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有些讷讷地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诸葛花铃被这种温柔击中心房,顿时泪如泉涌,伏在楚月寒的胸口大哭不止。
他花了好久的时间才听清,她在哭“我不要你死”。
“呵,傻丫头。”他轻轻笑了。
这一笑,笑得天光破云,死城重生。
看着“白化”的城池,楚月寒放心地带着诸葛花铃收拾东西去找未亡人。
忽然,听得后面有两个很整齐的声音,道:“大神留步。”
楚月寒和诸葛花铃停下脚步,转头看去。
“啊呀!”诸葛花铃一声惊呼。
楚月寒也是一脸难以形容的神色。
来者,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反正不是人,也不是鬼。
是一朵很大的花。
花心部分隐隐可以看到两个浮动的人影。这两个人影交替着出现。
“这,这,这……”诸葛花铃“嗖”地躲到楚月寒背后,拽着他的袖子,可是又忍不住好奇,探出半个头在张望那怪物。
楚月寒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对着一朵花进行开场白,因此,又皱了皱剑眉。那朵华丽丽的大红花也不说话。
“小楚,这个好像是彼岸花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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