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烬》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刹软弱

    此刻，没有人会质疑楚月寒无坚不摧的杀意！甚至，不用靠近就会被撕得粉碎！
    就这样，他一步一步来到了最后一层。
    “这是挑战肠胃的一关。”那个声音莫测地笑了笑，“这里有七瓣莲花池。踏过每一瓣，你身上的暴戾之气就会削减一分。”
    “她在哪里？”楚月寒的声音低沉喑哑，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魔鬼的吟哦。
    “踏过此处，用你的力量和愤怒洗涤人世间最虚假的情感吧——”那人的语调充满了虔诚，就好像在向九天诸神做着祈祷，“让一切虚无都破碎在您的剑下，让世间万物俯首称臣吧，伟大的神王，您虔诚的仆役在等待您的归来！”
    楚月寒剑目更加深邃而没有温度。他毫无影响地走进了第一个微微有一点点黄的透明池水里。
    “这叫情泪池。乃是时间爱河中男女之泪汇聚而成。这也是最初的一层。”
    楚月寒听着，一脸平静地蹚于情泪池。
    摹地，他的心脏似乎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击中！他慌觉力量正在一点一滴瓦解。自己的身体此刻就像一个蓄满了水的巨大陶罐，罐子上面却有一个洞……
    他怔了一怔，缓缓放平自己的情绪。
    不知为何，楚月寒忽然有点鼻酸。刚才的那一幕虽然是个幻相，可是那种逼真的失去的痛楚，还是让他心襟摇荡。
    他敛了敛心神，正准备继续走下去。
    却不想，蛰伏在体内的黑气又一次猖獗起来！它们肆意地流窜在楚月寒的四肢百骸，剧痛如潮水袭来。楚月寒甚至觉得这些黑气正在撕扯自己的经脉，蚕食自己的血肉。
    光疼痛感就已经足以让他掉下泪水，变得软弱。
    更意想不到的是，随着黑气的肆虐，心底的脆弱和无助，经年深埋的不见阳光的悲伤也一并喷涌而出。
    他的心绪很乱，乱到一片空白，大脑发不出任何指令！
    楚月寒僵立在情泪池的中心。
    不受控制的啜泣。
    他只觉得满心的悲伤，绝望灰暗的情绪几乎填满他的胸腔和灵魂。
    无数让他神伤、痛苦、不敢面对的事情，一件一件一桩一桩在脑海中呼啸而过。有些年代久远到他都不记得还有这么一件事情。
    这一刹那，他所经历过的所有苦难的事情都跃入了脑海：
    乞讨时候受尽的白眼和侮辱，
    被富家公子当作发泄脾气的“贱奴”
    奴隶主皮鞭下的“人形耕牛”
    阴沟里仅能掏出的一点剩饭残渣和脏水
    喜欢毒打自己的杀手师父
    被迫跪伏绝尘脚下的屈辱
    控制不住的杀戮
    无数人怨毒的诅咒和鄙弃
    ……
    楚月寒几乎站立不住，软倒在情泪池中。情泪池中的泪水已经没到他的胸口。冰雪寒魄剑消弭于无形。
    他满面的泪水，浑身都在颤抖。
    痛苦将他所有的力量都摧毁，一重又一重的绝望和软弱像大山压在他的背上。
    诸葛花铃的心跟着一起揪了起来，甚至忘记这一切都是由秋飞霜设计的！
    她只看到了——月下，刚被一场冷雨打湿的潇潇孤竹在风中无助地哭泣。
    “小楚，别哭……”她情不自禁地抬手，描画着幻境中的那个身影，不知不觉中也已经泪流满面。
    “哗啦啦啦啦~”
    楚月寒实在太投入。他甚至没有注意到面前的池水正一点一点向上涌起，渐渐凝聚成一个巨大的人形！
    “小楚，别哭啊。”诸葛花铃甜甜的声音此刻染上了几分温柔。
    那是一种心疼他的温柔。
    这一句问候，彻底粉碎了楚月寒所有的防线！他感觉自己已经不能言、不能动，所有的力气都已经随着泪水的流逝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低着头，挂着满面的泪水，不敢抬起。
    “小楚，你别哭~我看了也好难过。我来替你终结所有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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