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2.2.回忆里的回忆

    当我和大哥回到寝室时，其他人已经睡下了，但他们并没有睡着，都在躺着聊天。
    “诶，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们就不回了呢！”
    “哪能不回来啊？”大哥往床上一倒，就和他们唠了起来。我先去水房洗了洗，回来时他们还在聊。
    “怎么样，玩的开心吗？”
    “挺好的。我今天才知道，大哥原来是一麦霸，抓着麦克风就是一顿吼。幸亏包房的隔音效果还行，不然，他早就把警察给招来了。”
    “得了吧，你的心诗才是麦霸哪！本来就只有两个麦克风，她抓着一个麦就是没有放下过！”
    “大哥说你今晚可幸福了，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呗！”
    “什么幸福不幸福？人家过生日，我也就是跟着一起瞎开心呗……”
    “什么瞎开心啊？我可看着你俩在那儿鬼鬼祟祟的。回来的时候，俩人还唠个不停哪！你自己说是不是！”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啊？大家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大哥你也不洗洗就睡啊？”
    “行了，我洗不洗有什么要紧？你小子别想扯开话题，今晚你就得从实招来！说！你是怎么把你罪恶的双手伸向心诗的！”
    “对，说……”
    “也没什么，就是看着她觉得挺好的，然后跟她说我喜欢她啊——她也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后来呢？”
    “后来就时不时和她聊聊天……然后就彼此熟了，最后就这样了啊！”
    “什么态度？就这些啊？”
    “好了，睡吧，都挺晚的了！”
    “睡什么？你都还没有说清楚！”
    “有什么好说的？！睡吧！”
    当我终于躺倒在床上时，却兴奋得睡不着。月光从窗外撒了进来。刚刚一路上只注意了那些星星，我居然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月亮。他们还聊了一会儿，然后很快就睡了。
    太安静了，静得我都能听见月光。
    “你是不是真的听得见月光？”笑笑认真地问我。
    “骗人的！呵呵……我真要听见了，还不成神经病了？！”我坐在窗台上，倚靠着一边的墙壁，手里拿着好像是物理还是数学的辅导书。窗户敞开着，夏季的晚风携着月光吹拂着我。今晚是我们在高中的最后一个晚自习。接下来的高考前最后一个星期，我们会回家自己复习和调整。
    “你为什么要骗我？”她就坐在窗台旁边的座位上，正在认真地攻读数学，说话的时候头都不抬起来，只是盯着书和试卷。
    “骗你？我说我骗人，难道包括你了吗？”
    “啊？”她征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了。“你太讨厌了……可恶！再这样，我不理你了来！”
    我微微一笑。她就是这样，当被我说得没有一点办法了的时候，总是说“我不理你了来”。最后的那个“来”音，是她说话时的习惯。
    “还有一个星期就高考了，你一点也不紧张啊？”
    “我很紧张的啊！”
    “没看出来……”她还是头也不抬。她的手机响了，
    “喂，怎么了？我在教室自习啊。你就要回去了？再待会儿吧……多搞会儿学习呗！马上就要考试了……好吧，那你先走吧！在教学楼门口等我，一起回去……拜拜！”
    接完电话，她就开始收拾东西。
    “就回去啊？”
    “嗯！他在教室坐不住，要回去。”
    “那关你什么事啊？”
    “那又关你什么事呢？”
    “我是关心你嘛！”
    “呵呵……谢谢阿！不过呢，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马上就高考了，好好复习吧！我得走了……再见！”
    “喂，等等……那个，你打算报考什么学校啊？”
    “这怎么好说啊？到最后还是要看自己的成绩。你呢？”
    “我？会往北去吧！我不会一直呆在同一个地方的——大学嘛，就应该在这个时候出去闯闯……”
    “呵呵，你还真有想法！好了，我真的要走了，他还在等我。拜拜！”
    “拜拜……”
    2006年夏季，高考录取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我们几个平时要好的同学在一起聚会。等大家上了学，就是各走各的路了，要再在一起吃个饭、聊个天，也许就难了。
    “现在已经开始录第三批了吧？”我问。
    “对啊！怎么了？你不是说你已经被录上了吗？”
    “是被录了，沈阳xx学院，是个二本。”
    “喔，沈阳？那你去不去啊？”
    “我，决定去。”
    “这么远，你也去？要不这样，我们两个一起去复读吧！复读的学校就让我爸去联系。”
    “哎呀！打死我，我也不再读一回高三了！而且，你那么好的学校，还要复读？！开玩笑！你还让不让学弟们活啊！还要去跟他们去争？”
    “不争？就算我不和他们去争，他们也会来和我们争啊！你说是不是？”
    “呵呵……”
    “你呀，一个人跑那么远，以后都不知道还会不会再见面……”另一个人说。
    “哪那么严重？放假的时候我们不都会回家？到时候不就有时间见面了？”
    “你啊！”
    我看看表，问：“诶，笑笑还来不来啊？”
    “她说了会来的，可能会要晚点儿吧？要不，我再打个电话……”
    “喂，笑笑？我们已经在餐厅了，你什么时候能到啊？噢，好吧，那你快点啊……我们等你！”
    “她还要晚一点才能来，我们再等等吧！”
    “喔……那我们先点些饮料吧！石凌，你们想喝什么？”
    等我的卡布奇诺咖啡喝完了，笑笑也就来了。她来了以后，氛围变得更加活跃了。我看了看杯底的咖啡渣。
    “发什么呆？”
    “啊……我在想你啊！”
    “想我？我不就在这儿吗？有什么好想的？”
    “不想你，你只是在我身边；想你，你还会在我的心里。”
    “呵呵，油嘴滑舌的。我才不要待在你的心里呢……”
    “你们看他俩，像不像小两口？”
    我和笑笑异口同声：“开什么玩笑！？”
    “就笑笑，做我老婆，我可不愿意……”
    “切……你不愿意？我还不肯呢!”
    “哈哈……其实，笑笑不错！石凌你要是娶了她，不吃亏！”
    “是不吃亏……可我还想再赚点便宜啊！你看看她，哪有啊？！”
    “讨厌！要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来！”
    “哈哈……”大家都笑了。我也只好跟着一起笑。
    “你笑什么笑？都是你闹起来的！”
    “闹？我还要动手动脚呐！”我伸手去抓她。她跳到沙发上。
    “啊！你这个疯子！别碰我……”
    “就你现在这样，谁是疯子啊？啊？哈哈……”我拽住她的胳膊，拉她下来。“行了！下来吧！等会儿服务生来了，还不得让我们洗沙发啊？”
    “你松开，我自己下来！我们男女有别，你可别乱来！”
    我忍住不笑，松开了手。“你太瘦了！以后多吃点啊……”
    “切……要你管？！”
    “诶，你被哪儿录取了？”
    “林学院，人资管理。唉，你呢？”
    “我？沈阳xx学院。”
    “嗯？你还真的往北跑了？还跑那么远！”
    “对啊。这就是我的选择：全新的，未知的，也是自己！”
    “那你家里就同意了啊？”
    “同意了啊！哎……因为不论怎么样，这人生的路是我自己的，也只能由我自己来选择，来走完啊！”
    “嗯，也对啊！只是你跑那么远，以后我们这帮朋友啊，还真的是天各一方了！而且，就以你那性格啊，肯定不会主动和我们联系的。搞不好呢，今天就是我们的最后一面了！哎……你啊！”
    “那今天，就是我们最后的晚餐。来，多陪陪我吧！”
    “我才不要陪你呢！”
    “诶，我们点餐吧！服务员呢？”
    ……
    那个晚上，我在对过去的那些快乐时光的回忆里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