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要低调GL》10.第十章

    工作越到后面越困难。曲乐隐隐感到，他们面对的不只是来自下面财务人员的抵触，这些事情如果没有高层的授意谁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和审计师叫板。无论要什么资料都要层层审批，下面的会计都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这让她觉得很不安。
    更让曲乐不安的事情是这天一大早就在招待所接到了匿名电话，是打的招待所的座机。对方说，这家公司高层串通舞弊，收入、存货都是作假的，还说如果他们查不出来就会往上捅。
    不得不说，曲乐刚接到这个电话时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简直就像拍侦探片一样，太狗血了，但是又太现实了，现实得让她胆战心惊，因为是这份审计报告是她签字。“舞弊”“作假”，不断在她脑海里闪啊闪，闪得她忽然跳起来，一个电话打到北京，把睡意蒙蒙的老板吓得打了一个激灵。持续一个小时的电话并没有让曲乐有拨云见月的感觉，她只感到满头大汗、心跳加速。
    然后就是连续几天不断的开会，和客户高层，和客户总部高层，和老板，和大老板……说话说得曲乐想吐，那段电话的不断重复和描述让她可以毫不费劲地背诵其中的任一句话。老板说：“曲乐，你TMD就是在那边累死也得给我把这事弄明白了，要不这份报告谁也签不了。”客户的王总、肖总……说：“小曲，那个电话是危言耸听。你看我们都几十年的老国企了，怎么会有这种问题呢？你如果要什么资料，尽管告诉我们，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是啊，“全力配合”就是财务全都躲着他们，“全力配合”就是财务的小姑娘哭着对曲乐的下属说：“这不是我做的帐，你们不要再问我啦。”……
    曲乐很发愁，愁得裤子可以塞下一个拳头，愁得头上的一撮小白毛越来越茂盛。每天熬到晚上两三点，曲乐对着会议室窗外黑漆漆的一片直叹气。
    杨仪看不过去了，说：“先回去吧，明天再做。”
    曲乐回头看看眼睛熬得像小兔子一样的同事，无可奈何地说：“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会儿自己回去。”
    有人跳出来说：“老大，我们等你。”
    “你们先回去，我和曲乐一块回去。”杨仪很仗义，曲乐小感动了一把。
    大家互相看看，点头说你们小心些，收拾东西先撤了。
    曲乐对着窗外琢磨了一会儿，回头看看杨仪还在，叹口气说：“回去吧。”
    夜里的厂区有点吓人，路灯勉强还算明亮，要不俩女人走这路还不得自己把自己吓死？曲乐一边嘴里和杨仪瞎贫，一边注意周围的动劲。自从那个电话后，曲乐总觉得自己疑神疑鬼的，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就没下文了。
    真是好事不灵坏事灵，曲乐耳尖地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心里咯噔一下，想：“完了！”她头还没转过来看清来人，头就被使劲敲了一下，就软着趴下了，不过没晕，就是感觉头像肿了一样，摸了一把，手湿了。这下她反而镇定了，冲旁边手忙脚乱的杨仪说：“别叫了。打电话叫他们过来，别报警。”
    杨仪一边脱下外套捂在曲乐冒血的头上，一边打电话。曲乐晕过去之前还在琢磨，拍的又不是她，这位姐姐声音发什么抖？